“等等,這樣不行,絕對行不通,就算你身體再強壯,恢複能力再可怕,這也絕對是找死的行為!”


    我毫不猶豫的、堅決的否決了艾維爾的意見。這家夥真是胡來,對魔法知識一知半解還不如完全不懂,怎麽可能有如此荒唐的提議,真不知道他這一路是怎麽活過來的……


    “為什麽不行?以前一直都是我自己處理,而且這種事也不方便讓太多人知道。除了靠自己,還能怎麽辦?再說這個意見最初是你提出來的,我完全是按照你說的方向來考慮,結果你又說行不通。”


    艾維爾不自覺的提高聲音,周圍頓時鴉雀無聲。好在我們這樣的爭論在圖書室並不少見,所以還不至於引起他人圍觀。


    “小聲點,你想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在做什麽傻事嗎?我說的隻是提高魔法陣效率的理論,知道什麽是理論嗎?理論是需要付出大量實踐來證明的東西,但這個魔法陣原本就是胡來的玩意,怎麽可能輕易嚐試!如果你真的那麽想死,可以先去死一死,然後在回來和我討論這個問題。”


    “嘖,那你說怎麽辦?除了這個辦法我想不出其他辦法了。”


    艾維爾的表情相當不耐煩,不過和他相比,我才是更想發火的那位……


    “就算是這樣,也不可能把魔法寶石從體內挖出來,然後在換成更好的寶石吧。你以為你的身體是什麽,是魔具嗎?有能讓魔力流動的銘文,就可以鑲嵌寶石嗎?你身體都變成這樣了,還想繼續胡來?說不定魔法寶石離開你身體的瞬間,魔法陣就會因為魔力中斷而崩潰。如果是這樣,我敢打賭你絕對當場就會死翹翹!”


    為了維持刻畫在體內的魔法陣,艾維爾的骨骼上一共鑲嵌了七顆魔法寶石,這些魔法寶石都位於身體的各個關鍵部位,就像是魔法陣的七個角一樣,支撐著整個魔法陣的平衡。


    隻是這些寶石,並非都是高級魔法寶石,其中還有中級和低級。不同的寶石所蘊含的魔力不同,最終導致魔力流動不均勻,使得魔法陣不僅發揮不出原本威力,反而還很不穩定。原本這已經夠危險了,可是艾維爾竟然還想中斷局部的魔力供給,讓整個魔法陣停止運作!


    開什麽玩笑,這可不是撬下來在塞回去就能完事的吧!更可怕的是這家夥以前還真的這樣替自己更換過魔法寶石。他能夠活到現在,隻能用奇跡來解釋……


    “但是你也說了隻能從這方麵下手,除此之外難道還有什麽其他更好的方法?要得到什麽東西,就需要付出同等的代價。反正我的人生很快就會走到盡頭,與其苟延殘喘,不如轟轟烈烈的賭一把!”


    艾維爾的覺悟讓我沉默下來,因為魔法陣本身已經完美到無從下手的地步,所以更換魔力容量更高的魔法寶石是我深思熟慮得出的答案。雖然我不認為他說的方法行得通,但是也的確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可是,為了這種事搭上性命,真的值得嗎?


    我不是艾維爾,我不懂他的生存方式,也沒體會過那種失去感覺的滋味,更不明白‘要通過接近死亡才能感受到自己還活著的人生’究竟意味著什麽,所以我沒資格對他評頭論足,但是…我覺得就算是慢慢前進,也比這種自暴自棄的豪賭要好上萬倍……


    就算你死了,也改變不了什麽。但是,如果你活著,就可以改變某些事,就算這條命毫無意義也好!還是說,事情已經糟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我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


    “艾維爾,你準備離開這裏了?”


    “不管這裏有沒有我想要的到答案,我都會離開,因為…我的時間大概不多了……不過,我的運氣很好,一切都比想象中順利,這也多虧了你。倘若成功,就可以離開了,如果失敗,葬身於此也沒什麽遺憾……”


    艾維爾如此說著,他此刻的眼神就仿佛已經失去了什麽、並且預感到即將失去什麽似的…悲傷的眼神……


    真是的,要找做出蠢事的理由很愚蠢,那麽隻要有正當的理由就會去做相同的蠢事,這樣應該更愚蠢…但是…對那些麵對殘酷命運卻依舊不願屈服並反抗著的人,我沒辦法拒絕對方的請求……


    “總之…我反對你的做法,不過就算我阻攔你,你大概也不會聽吧。隻是倘若真要做,就一定要準備妥當。我會把所有需要注意的地方都告訴你,至於你會如何選擇,就由你自己決定。”


    “謝謝!”


    我用溫和的目光,接下了艾維爾的感謝,旋即在腦海中搜索著成功的可能……


    “首先是魔法師,至少需要七名能夠施展六角廣域魔法的法師,當然不擅長也無所謂,隻要有對應的魔力等級就沒問題。其次更換寶石的時候要有祭祀守在身邊,必須是殿主級別以上的大祭祀,同時生命維持結界也不能少,這玩意大型祭祀殿應該就有。七顆極品魔法寶石最好每種屬性都不同,以這種方式排列能讓魔法陣更穩定……”


    我絞盡腦汁的在紙上寫上注意事項,同時勾畫著複雜的魔法陣,在需要魔力牽引的地方做上備注。


    “這個……”


    即便得到了我的幫助,艾維爾的臉色也沒變得好看,相反眉頭皺得越來越深。我大概能猜到他心中的想法,僅憑一個人想要湊齊自己剛才說的東西,雖然談不上不可能,但沒有數年甚至數十年的時間根本辦不到!


    “這個我可以幫你推薦,月之國帝都的祭祀殿我去過,那裏的條件完全滿足要求,死老太…不,大祭祀雖然嘴很毒,但能力絕對沒問題,至於魔法寶石,我也可以幫你想辦法…隻是這些並非白做,我有條件!”


    “什麽?”


    “以你的性格,恐怕最後會不告而別吧,所以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離開的時候,要好好道別,不僅僅向我,還有艾莉和莉娜,以及阿妮絲……”


    真是簡單的條件,僅僅是如此便能得到無比巨大的回報,根本不需要任何考慮,然而…捏著膝蓋的手指因為用力過猛有些微微發白,艾維爾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你一直在忍耐嗎?一直假裝什麽都沒有注意到麽?明明你很想和她好好說話,明明想和她好好道歉,明明想要好好謝謝她,卻要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麽?明明知道她的心思卻假裝什麽也不知道就這樣默默的走掉麽?別開玩笑了!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逃避?”


    不要逃避嗎?這句話是說給艾維爾聽的,但又何嚐又不是說給自己聽的?我不希望對方也經曆同樣的痛苦,所以最終還是沒能忍住的咆哮了起來。


    “我明白了!”


    艾維爾認真點頭,旋即站起身來。


    “我回去準備一下,三天後就出發,屆時會好好和你們道別的!”


    “沒問題,我會把一些細節上需要注意的東西都記下來,到時候和魔法寶石以及信物一起交給你。這本文獻先放在我這裏,我在重新看看,你先走吧。”


    我重新翻開文獻,然而思緒已經漂至遠方。


    雖然我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但沒想到這天竟然來得如此之快。沒錯,要一直一起什麽的,根本就是遙不可及的夢想!因為這不是什麽戲劇,而是真實的人生,所以即使沒有那件事,我們四人也不可能永遠在一起,遲早會分開的吧……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周圍亮起各種光芒。我運用自己學到的所有知識,將細節記錄下來,從摘錄本上撕下這頁記載著魔法陣的紙張時,不由的想到了緹婭曾經唱過的某句歌詞,猶豫片刻,我將其寫在了留名之後……


    ‘無論受到多少傷害,都感覺不到傷痛,嚐過‘奇跡之果’的味道之後,自我的意義早已不在。’


    艾維爾,我不知道你的過去,也不清楚你在追尋什麽,隻是作為朋友,我不希望你在尋求力量的過程中迷失自我,所以才會寫下這句話。你的人生隻有靠自己前進,我能夠幫你的就隻有這麽多了……


    收好筆記,回到商業區。我開始四處收購極品魔法寶石,我手上有了一顆現成的寶石,還有兩個沒有刻畫魔法陣的原石,也就是說還差四顆,算下來最少要二十萬金幣。


    雖然高級魔法寶石也算是稀有物品,但隻要想辦法便能從很多地方入手,但是極品魔法寶石不是花錢就能輕易買到的東西,而且還需要搭配不同屬性所以相當麻煩。我連續跑了三家店都沒有結果,最後果斷還是到了曾經造訪過的‘璀璨之星’。


    正義是無所不能的,但金錢也一樣無所不能。對付奸商的最好方法便是用錢砸,在付出足夠多的代價之後,我終於搞齊了所需的寶石,隻是…此刻在我心中翻滾不止的這份黑色感情究竟是什麽?是欲望?不,是憤怒!千萬不要讓我逮著機會,不然我一定要這些奸商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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