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維爾在馬車上昏睡,他身上有許多能夠治療傷口的藥粉,雖然止血效果很好,可是依舊不能和治愈魔法比較。


    在我幫他處理傷口的時候,無意中發現這家夥身上的無數疤痕。無法想象他到底經曆過什麽?才會受過這多傷?明明年紀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可是我們的人生卻相差太多。雖然我常常形容其他的所謂的‘天才’都是溫室中的花朵,其實我自己跟他們一樣也沒什麽兩樣。


    我小心處理著艾維爾的傷口,所以我看見了!胸口那個被長劍刺傷的傷口很深,深可見骨,所以我看見了!剛開始以為是眼花,但是仔細查看之後卻發現不是這樣。雖然這家夥說自己是普通人,實際上他的魔法天賦也和普通人無異,可是從另一種角度來說,他絕對不是普通人,因為沒有哪個普通人會做出這樣瘋狂的事。


    這個家夥,如果我猜想沒錯,這家夥根本就沒把自己當成人類。那個魔法刻印很眼熟,雖然我隻看見一角,但是我敢肯定,他的骨頭上密密麻麻的雕刻著無數咒文,符號,刻印。不止是胸口,這種刻印,如果不是鑲刻在全身的骨頭上,根本沒有意義。他忍受了足以休克致死的劇痛,在全身骨頭刻下魔法刻印,隻是為得到力量!


    不僅如此,這家夥還在骨骼上鑲嵌了魔法寶石這種東西。的確,不是每個人都擁有龐大魔力,更不是每個魔法師都能凝聚魔紋,但是這種做法…真的很混蛋……


    你要做的事值得你付出這麽多?難道你那個約定真的有這麽重要?這就是你說的比性命更重要的真正含義?


    這家夥雖然是人類,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經不是人類了。被稱作具有生命的魔具,或者擁有自主意識的魔偶更合適。他隻擁有普通人一半的壽命,倘若按照平均九十年的時間來算,那麽這家夥的人生已經走完了三分之一!


    這個世界上什麽瘋狂的人都有,這家夥絕對是真正的瘋子。因為如果要變成這樣,就要將自己的皮膚切開,讓骨頭暴露在空氣當中,然後在上麵仔細的反複雕刻刻印。而且最關鍵的是這種方法完全不能使用藥物,要保證神經的活躍甚至連暈過去都不行!這不是一小時一天就能完成的。半年?一年?抑或是更久?


    因為太過殘忍,加上三十分之一的成功率,和完全不成正比的回報,這種方法早就被列入了禁忌,說實話我無法想象他做到這個地步到底是為了什麽……


    艾維爾,你會短命的!


    我之前似乎真的說了很過分的話!忍不住長歎一口氣,我將藥粉均勻的抹在艾維爾的傷口上!


    這些刻印還似乎還有一大半沒有發揮作用,他去魔法學院的原因,說不定和這個有關。話說回來,這家夥還真是堅強!雖然不知道他到底背負著多麽沉重的東西,但和他比起來,我真是沒用。如果我有他一半的堅強,說不定現在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唔…喔…唔…!”


    艾維爾左手捏著胸口,發出了及其痛苦的呻吟。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的時候,他已經睜開了眼睛。


    “抱歉,又讓你救了一次。”


    “沒什麽,醒過來就好,說實話,你那種不要命的幹架方式,我還真有點佩服你了!話說傷口還疼麽?”


    “這不用擔心,因為某些原因,我失去了觸覺,所以即便受傷也不會覺得痛苦。而且隻有接近死亡,我才能產生活著的感覺……”


    是那個時候造成的時候的後遺症嗎?這也是理所當然,經曆了那樣的事,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


    隻是,沒有觸覺,沒有痛覺,就沒辦法對外界事物通過感覺形成認識。即使手握著彎刀,可是自己沒有任何實際感觸,隻能通過眼睛維持外界的聯係。一直處於這樣的生活之中,就會失去活著的實感,仿佛看著別人的人生一般,就算對自己的存在產生疑問也不奇怪,所以他才會通過戰鬥來尋找實感。


    “抱歉,看來你的情況也很複雜。不過可以的話下次還是不要這麽拚命了,因為沒有人能代替你去完成你必須完成的事,所以如果你真的死了,那你之前的積累的一切便真的成了謊言,活著比什麽都重要!總之你的傷口我都幫你處理了,你還是老老實實的休息一段時間吧。”


    “謝謝,如果有機會,我會報答你的。不過你最好還是別抱什麽期待。”


    我笑著搖頭,從箱子中取出食物。艾維爾吃了些東西,然後沉沉睡去。原本我也打算趁著天還沒亮休息了一會,但或許是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所以遲遲無法入睡。迫不得已,我隻能無聊的倒騰起老頭子送我的禮物。


    應該說賢者不愧是賢者嗎?我自認為自己對魔法陣的研究已經很厲害了,可是花了四天時間都還沒有打開,或許我一開始就選擇了錯誤的方向,以老頭子的扭曲性格,看得見的地方十有八九都是假象,也就是說……


    我靜下心來重新解析,而這次進展相當順利,隻用了四個小時便成功破解。隻是這種構成方式,果然不試過所有方法,根本不可能想得到,老頭子的陷阱真是陰險!


    打開盒子,躺在盒子中的東西既不是魔具,也不是寶石,而是一枚戒指。我取下掛在胸口的魔法戒指,兩者的感覺完全不同,難不成這是種魔具?不過說起來,總覺得這戒指有些眼熟……


    我閉著眼睛仔細回憶,應該說…我似乎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因為我發現這枚戒指竟然和娜蒂亞戴的那枚一模一樣,隻是她帶的那隻戒指比這個細,看起來更女性化!一想起娜蒂亞,身體不由的打了個冷顫。我知道這絕對是好東西,恐怕是好到有些可怕的貴重物品,但是這樣的東西交給我真的沒問題嗎?


    隻要腦袋正常的家夥,就知道這枚戒指和娜蒂亞那枚是成對的吧!要真戴了這種東西,我怕一不小心就被從天而降的魔法轟得灰飛煙滅!說是天罰也絕不為過!


    但是……


    總覺得心好癢,要說不好奇那絕對是假的。要不戴上試試?應該沒問題吧?


    深呼吸一口氣,喉嚨不由的做出了下咽的動作。那麽就試一下吧,既然是老頭子送我的禮物,沒理由遭天罰啊!


    我將戒指套入手中,提防著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隻是…看來是我想多了。就算戴上了戒指,娜蒂亞也沒有突然出現一巴掌把我拍飛,天上也沒有什麽禁咒落下,倒是車後突然發出咳嗽聲的艾維爾嚇了我一跳。不過這玩意到底是幹嘛的?


    伴隨著魔力流動,一個讓人震驚的答案浮現在眼前。這是……


    空間魔法!


    雖然麵前什麽都沒有,但是感知中多了一些東西,嚴格說是多了一個空間。也就是說,這塊寶石是龍眼晶!其中鑲刻的是空間魔法陣!然而來不及激動,感受著特殊空間中堆積在一起的物品,我不由的嚇出一身冷汗。


    魔法寶石、高級魔法寶石、魔法箭矢、甚至連老頭子珍藏的魔具‘血翼’也在其中,這架勢幾乎是老頭子的全部家當……


    糟糕啊!相當不妙的感覺!老頭子你到底是去幹嘛了?我可不想你送我的禮物變成你最後的遺產…呸呸呸!不能胡思亂想,但老頭子那麽摳門的性格把這麽多東西都交給我,我真的壓力很大!


    深呼吸幾口氣,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想想,或許事情並沒有那麽糟糕!老頭子離開了帝都,這些東西放那裏也是便宜別人,以他的實力又用不上,留給我這個弟子也是理所當然,至少寄放在我這裏比隨便找個地方埋了更靠譜些……


    “糟了!”


    我拍著大腿叫一聲,嚇得艾維爾以為遭遇敵人,瞬間就跳了起來。


    “沒什麽沒什麽,隻是我突然想起了些舊事,你繼續休息吧!”


    艾維爾以白眼回應,我無奈的聳肩。說起來,之前離開帝都的時候,在老宅那裏埋過不少魔法寶石!雖然以老頭子的摳門性格,在我們離開之後肯定會偷偷回收,但是要是我們真藏的太好,或者老頭子忘記了,那就虧大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現在應該是有錢人了!恩,很有錢,非常有錢!說是富可敵國也絕不為過!既然如此,那我應該仔細考慮換身行頭,然後在一路品嚐各種美食,幹脆沿途直接吃過去算了!雖說以前是貴族,但是總是過得很拮據,我都忘記上次品嚐甜品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艾維爾,我其實有個很嚴肅的問題想問你!”


    我摸著下巴,用低沉的聲音發問。


    “嗯?什麽事?”


    原本還躺著的艾維爾立刻坐了起來,懶散的表情瞬間變得如臨大敵。


    “話說,你喜歡甜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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