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這件事就驚動了院裏領導和警局,處理到淩晨兩點多,醫療上沒什麽問題,院裏調查了參與這場手術的所有醫生和護士。


    通過警局跟對方協商無果,已經準備好材料上報衛生行政部門。


    確定了院裏的立場,才讓沈遲回去,王希文和畢書盡開車送的他。


    一路上沈遲一直沒說話,王希文有些擔心他的情緒,哪個醫生遇到這種家屬也算是倒了血黴了。


    水果刀扔過來的時候,側鋒剛好刮過沈遲露在外麵的手臂,一片肉被劃開,直接能看到裏麵的白色骨基膜。


    沒有上次幸運,這次傷口很深,畢書盡給他處理的時候都快哭了,一邊處理一邊罵人,明明是把水果刀怎麽鋒利的跟剛打磨過一樣。


    這才幾個月啊,怎麽跟碰到了太歲一樣。


    這手臂可不是平常人的手,以後如果不能上手術台,他得恨死那個病人家屬。


    清創縫合的時候,沈遲眉頭都沒皺一下,眼神呆滯,看起來似乎還沒緩過來。


    完事之後,畢書盡把他左右手臂拿起來看了兩眼,得,跟上次位置基本相同,對稱了都,他看著這角度都差不多。


    他很有必要懷疑這個病人家屬跟飛機上那是同一撥人,這他媽是一個媽生的吧!


    倆人把沈遲送到樓下,他的衣服上還有一大片血,“我送你上去吧。”畢書盡問他。


    沈遲搖頭,這個時間他們應該睡了。


    “家裏還有個高考生,就不帶你們上去了,我自己進入就行,今晚麻煩你們倆了。”


    王希文害怕他不知道怎麽跟家裏人解釋,“那要不要我們幫你說說情況。”


    沈遲搖頭。


    倆人看著他上電梯才出來回家,沈遲到家門口緩了好一會才躡手躡腳的進門,怕吵到已經睡了的喬景城和宋唯。


    喬景城可能因為白天發燒身上也不舒服,睡的也沉,人都到臥室門口了他才睜開眼睛。


    沈遲一進門一陣濃重的血腥味就傳到他的鼻尖,床前沈遲的小夜燈還亮著,沈遲繞過喬景城這側到裏麵,眼眶有些溫熱。


    他這一身也沒辦法去床上,隻能呆呆的在床邊的地毯上坐下來。


    喬景城看到他的舉動,迅速起身。


    “沈遲?”


    沈遲把腦袋埋在膝蓋上沒抬頭。


    喬景城下床在人跟前蹲下來,才看清他的狀況,身上藥水的味道和血腥味交織在一起,他臉色一沉,“怎麽弄的?出什麽事兒了?”


    沈遲的手臂被喬景城捧在手裏,心情前所未有的糟糕,抬起頭看著眼前人,眼眶一熱,伸手就去抱他的脖子。


    喬景城怕碰到他的傷口一動也不敢動,任由他抱著單手圈住自己的脖子,臉貼在自己的頸間,好一會才悶悶道,“……我困了。”


    他不想說,喬景城努力壓製中胸口那股怒氣和擔心,也不問,歎了口氣,上上下下確定了他隻傷到了胳膊才抱著人上床。


    沈遲身上還穿著帶著血的外套,袖子已經被剪成了半截,上了床又想去洗澡。


    無奈喬景城抱著人去洗澡,到了浴室,幫他放好熱水,換洗洗衣服都拿到衛生間就準備要走。


    沈遲站在氤氳的浴缸前麵拉住喬景城的手臂,半晌沒說出話來。


    喬景城臉色不太好,本來想趁著他洗澡的空隙打個電話,奈何沈遲一步都離不開人,他回頭摸了摸他的臉,手指摸索著他下巴上不知什麽時候沾上的血點。


    “我幫你洗?”


    沈遲本來也沒多想什麽,就是下意識的不想一個人呆在這裏,現在聽到喬景城這麽說,臉一紅又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連忙放開方才拉住喬景城的手臂。


    男人扯了扯嘴角,上前親了一下他的鼻尖,“怕你沾到水,我來幫你?”


    沈遲的手臂似乎比前一段包的嚴重的多,喬景城不放心,出去客廳找了保鮮膜各種防水的東西出來準備好才讓人進了浴缸。


    原本想象中沈遲害羞的樣子並沒有,他架著手臂讓喬景城給他洗,眼神呆呆的,看起來沒什麽精神。


    最後換內衣的時候男人轉過身子讓他自己洗,才出了浴室。


    洗好之後,沈遲自顧自的拆了胳膊上的保鮮膜,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


    喬景城進來牽著他出去,看他精神實在不怎麽好,“太晚了,不是困了?”


    沈遲點了點頭還是不想說話,男人幹脆習慣性的直接拖著他的臀部把人麵對麵的抱起來,“說好的我去接你,怎麽不聽話?”


    沈遲垂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他,被人擺弄到被子裏躺下來,也不解釋,他好像太多話想說但又不怎麽開口…


    喬景城坐在床邊哄他睡覺,沈遲不安的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也上來。”


    喬景城本來想哄睡人,出去打個電話,奈何連個機會都沒有。


    他努力平複心情,上來抱著他睡,怕他睡著碰到手臂,還特意把人手臂架過來放在自己身上,“乖乖睡,我們明天早上再說。”


    事實上,沈遲一閉上眼睛就是今天混亂的場麵,他心裏很焦慮,想問他們有沒有把手術細節解釋給那些家屬聽,又想問問即使這樣他們還要這麽做嗎?


    沈遲長到這麽大,在西部被非法人員挾持過,國際醫療支援的時候也經曆過戰亂,但從來沒有現在難過。


    喬景城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眼睫在自己的胸膛上不安的閃動。


    沒辦法,他幹脆伸手去摸他的雙眼,“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嗯?”


    沈遲這才慢慢在男人手下閉上了眼睛,這一刻突然有些慶幸回到家裏有這麽一個人在,不然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麽熬過今天晚上。


    確定沈遲睡著後,喬景城摸了床頭的手機,發了個短信出來。


    沈遲能這樣回來,醫院那邊不會相安無事。


    第二天一早,沈遲準點醒來,喬景城剛剛睡著,他便自顧自呆呆的坐了起來,看了一眼窗簾邊上透出來的光,想著今天鬧鍾為什麽沒有響,隨即便看到自己好像還在隱隱作痛的手臂。


    他先是一愣,腦海裏關於昨晚的事情便如數想了起來。


    他今天不用去上班。


    事情處理好之前他都不用去上班,他可以跟喬景城出去玩了。


    沈遲苦中作樂的想。


    喬景城的手臂還圈在自己的腰後,他回頭看著還睡著的人,幽幽的又躺了回去,抱著人聽著他的心跳又愣了一會,一直到聽到外麵的有動靜了他才輕手輕腳的下了地。


    阿姨今天回來了,他勉強自己洗漱完出來已經準備好早飯。


    看到沈遲胳膊這樣,阿姨聲音都揚起了起來,“哎呦,沈先生這是怎麽了?不是剛痊愈這又是怎麽弄的?”


    沈遲笑笑也沒解釋那麽多,“沒多大事,剛好清閑幾天。”


    見他這樣,阿姨也沒再說什麽,但臉上很明顯的擔憂。


    給她把早餐端了出來放在餐桌上,有些不解的問,“喬先生呢?他今天不上班?”往常都是喬景城先起來或者倆人一塊出來,今天這場景還是少見。


    沈遲這才想起來今天不是周末,他又轉身回去叫人起床,估摸著昨晚因為他這人也沒睡好覺。


    喬景城幾乎在他一進來的時候就醒了,看著沈遲站在床邊,朝他招了招手。


    想起自己昨晚的不正常,沈遲有些不好意思。


    男人把他拉到床上坐下來,捏住他的下巴左看右看。


    沈遲抿唇,“你幹嘛?”


    喬景城原模原樣的朝他的嘴角親了一下,“我看看我們家寶貝今天還會不會那麽粘人。”


    某遲蹭的一下臉色爆紅,昨晚的某些場麵放電影一樣在他腦海裏重現,隨即羞臊的拍開喬景城的手,“起床吃飯了,趕緊吃完去上班,我,我先出去了。”


    看著他的落荒而逃,喬景城鬆了一口氣。


    吃完飯,喬景城想在家裏陪沈遲,沈遲瞪他,“你不是說你養我嗎,不上班怎麽賺錢。”


    喬景城抽了抽嘴角,很想說他哪怕一年不去,在他們倆目前的開銷下他的資產也夠他們安享晚年了。


    沒辦法,自己給自己挖的坑,喬景城隻能出門上班。


    不過也是被沈遲哄了好一陣才去的,本來喬景城是想著真不行就直接帶著人去公司,反正他的辦公室夠大,休息間最近剛裝過也很舒服。


    但…他還是不確定,沈遲現在對他的感情還朦朦朧朧,他要在更確定的時候再慢慢滲透給他。


    不然這人鐵定慫的要躲他躲得遠遠的。


    喬景城走後,阿姨一直在,沈遲坐在客廳找了部長長的連續劇來看,距離國慶放假還有兩天,他準備在這期間一直把這部劇看完。


    轉移注意力。


    沈遲不是一個容易自暴自棄的人,不然可能就走不到今天,或許學醫第一年就放棄了,也或者根本不會選擇這個專業。


    隻是,阿姨似乎是老觀眾了,每路過一次就會跟沈遲劇透一次,鬧的他哭笑不得,但心情還算不錯。


    但每過一集結束,他都會突然反思自己現在為什麽這麽放鬆?不是剛發生一件不好的事情嗎,接著就會回憶起來昨晚的糟心事,隨即跟著難過起來。


    半晌過後,又再次努力把思緒都放在連續劇上麵。


    一整個上午沈遲都在這種死循環中度過。


    中午喬景城和宋唯都回來了,喬景城是放不下心來,宋唯是才知道昨晚出了那麽大的事情。


    而且是通過網絡知道的。


    沈遲的粉絲不少,昨晚一些圍觀的家屬發了視頻在社交平台上,本意是在幫沈遲喊冤,但耐不住其中個別對醫護關係存在懷疑的網友,風向一變再變。


    熱度上來的時候,這場鬧劇的性質已經被吃瓜群眾們定性為醫療事故。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今天事情多更的有些晚了。鞠躬,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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