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微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兒,哪怕精神不濟,也強顏歡笑,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


    搖搖蹦蹦跳跳的走到自己母親身邊,握著她的手,開心道:“媽媽,今天老師教了我乘法運算,我是班上學得最快的,還有我中午還吃了一個雞腿兩晚米飯,還有很多很多的菜,晚上爸爸帶我吃了麵條,可好吃,對了,還有我在輕軌上還幫了一對哥哥姐姐,他們還給了我糖果,隻是被我爸爸丟了……”


    女孩母親慈愛的聽著自己女兒歡愉的聲音,臉色都好看了一些,不過眼中那隱約噙著的淚水,道盡了不舍,她知道自己沒幾天可活了,她放不下自己這個聰明懂事的女兒。


    “幾個破糖果,你也意思拿來說,你幫了他們那麽大的忙,他們嘴上倒是說得好聽,答應實現你的任何願望,結果幾個破糖就打發了,好像誰買不起似的!”女孩父親碎碎念道。


    搖搖的媽媽,有氣無力的瞪了她老公一眼,又摸著女兒的頭,虛弱道:“搖搖你做得對,我們幫助別人,不是圖回報,哥哥姐姐給的幾個糖果,千金難換。”


    “對什麽對?你這麽好心!我怎麽沒見人好心來救救你!”搖搖的爸爸不屑道。


    搖搖的媽媽聽到這句話,似乎有些激動,現在撐起身來,她舍不得自己女兒,一方麵是親情難以割舍,還有一方麵就是怕自己的女兒被她老公教壞了。


    “行了,你躺好吧,不管你怎麽說,我就是不相信好人有好報,我也不想搖搖幫的那個小年輕真可以實現搖搖什麽願望,就是騙小孩的,我們以後這一輩子或許都碰不到他了。”


    搖搖的爸爸連忙扶著自己老婆躺好,看得出,他雖然膽小怕事,但對自己老婆還是盡到了一個做丈夫的責任,一直再讓醫生全力醫治。


    此刻,搖搖的媽媽已經無力和自己丈夫爭辯什麽,她剩下的時間不多,也沒時間浪費到爭辯上,隻見她顯得病態浮腫的手拉著自己女兒的小手,宛如交代遺言般。


    “搖搖,萬一哪天媽媽去天國了,你自己要學會堅強,心地善良,愛笑的女孩運氣都不會太差,你要好好學習,考所好大學,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在家聽爸爸的話,在學校聽老師的話,媽媽會在天上看著你,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搖搖的媽媽說著說著,眼眸已經紅腫,眼淚如同連著線的掉了下來。


    搖搖的爸爸忍不住將腦袋扭到了一邊,眼圈都有些發紅。


    而搖搖則是放聲大哭起來,她雖然還小,但是比同齡人都早慧,她可能不知道自己媽媽的病情,但是通過媽媽的這番話,她明白,或許自己的媽媽就快離開自己了。


    “媽媽,我不要你離開……”搖搖抽噎著,眼淚一滴滴的流下,如同珍珠一般:“我查過了,世界上沒有天國,你離開就回不來了,你是騙人的,你是騙我的!”


    “媽媽沒有騙人,媽媽會在天上看著你長大,看著你結婚,看著你過著幸福的日子……”搖搖的媽媽說著,聲音更咽,再也說不下去,這些美好的畫麵,她真的想親眼看到,她真想看著自己女兒一天天長大。


    兩母女抱在一起哭泣起來,病房內被悲傷灌滿,門口的醫生護士,都微微歎息,這種生離死別,他們其實看慣了,可每次都會帶新的觸動,人終歸是有感情的高級動物。


    醫院甚至於可以免費給搖搖的媽媽動手術,可以不收取一分錢,可沒有匹配的腎源,連手術都沒法動。


    最後的結局,大概也是,我們盡力了,也確實是真的盡力了。


    “不,我不要媽媽在天上陪著我,我就要媽媽活著。”女孩哭得撕心裂肺,隨後她想到了什麽,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小心翼翼把把藏起來的瀟韻思名片拿了出來。


    “哥哥姐姐答應過,會幫我的,我不要媽媽死。”搖搖死死的攥著名片。


    搖搖的爸爸看著那張名片,被剛才的情緒渲染得有些失控,搶奪過來,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上了幾腳。


    “他們是騙人的,他們是騙你的,你就是傻,你跟你媽一樣,都相信這些鬼話,什麽好人有好報,都是假的!”


    搖搖被自己的爸爸嚇得有些手足無措,可還把被踩髒了的名片,抓在手中,她相信自己媽媽說的沒錯,好人會有好報的,哥哥姐姐一定會想辦法救她的媽媽。


    “我要救我媽媽。”搖搖跑出了房間,撞在一個護士懷裏。


    “姐姐,你的手機可以借給我用用嗎?”搖搖仰著頭道。


    護士其實在門外也大概聽明白了,知道搖搖手裏拿著的名片是怎麽來的,她和搖搖的爸爸想的一樣,如果是一般的事,或許對方還會答應,可是求對方救一個尿毒症患者,幾乎是不可能的。


    她仿佛看到了搖搖一顆童真的心,在這個電話打出後,會變得黑暗起來,因為她會過早的知道社會的現實,社會的黑暗麵,童話故事終歸是書裏才有的。


    護士不想把手機借給搖搖,可看著她那一雙純潔無瑕的大眼睛,心中還是一軟,不過還是提前說道:“搖搖,你媽媽病得很重,如果對方不能答應你的求情,那也是正常的,你說他們給了你糖果,其實那就是感謝啊,他們很感謝你的幫助的。”


    搖搖點了點頭,小心的撥打瀟韻思的電話。


    別墅中,瀟韻思兩隻手正抓著雞爪吃,油膩膩的,聽著手機響了,示意李誌幫忙接一下。


    李誌看著陌生來電,並未多想,接聽了起來。


    “是姐姐嗎?”手機內傳來搖搖有些畏懼的聲音。


    李誌聽出了她的聲音,笑道:“不是姐姐,是哥哥,你有什麽事嗎?”


    聽到李誌的聲音,搖搖立馬哭啼了起來,抽噎道:“哥哥,我媽媽生了很嚴重的病,我不想媽媽死,你能救救我媽媽嗎?我會很感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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