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命掙紮之際,夜君辭的掌風還沒落在身上之前,倏地,淩空一劍率先出手,從天帝後背捅穿了他的胸膛。


    哧——


    “啊……”


    伴隨著一陣刺耳的叫聲,鮮血從天帝的胸膛濺射而出。


    而他身後之人,握著靈力閃爍的誅天劍,周身神力已爆發。


    目光中,都是決絕與殺戮。


    是她!


    “鳳、鳳夕顏……”天帝轉過頭來,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是被這個小丫頭給偷襲了,“是你!”


    鳳夕顏與他冷眼相對:“他殺不了你,我殺得了。”


    輕飄飄幾個字,卻氣場十足。


    “你……”


    還沒等天帝說話,她掌心神力灌入誅天劍,加重了手掌的力量,將劍抽出來的同時,帶著仇恨的一掌將天帝轟了出去。


    刷!


    重重一掌落在胸口,天帝倒飛出去十多米,落地時一口鮮血噴湧而出,丹田裏的靈力好似受了限製,再發揮不出幾分。


    “別殺我!”見誅天劍再次迎麵而來,他也有些心慌了。


    隻能好言勸說:“鳳夕顏,我可以助你飛升神界,隻要你……”


    “不需要。”鳳夕顏半個字也聽不進去,誅天劍狠狠刺入他要害。


    這一劍,就當是她為玄夜,為鳳家,為整個神殿報仇了。


    結束了!


    “啊……”


    神力攻入心脈,天帝再次受重傷,心脈破碎,不甘心,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魂飛魄散。


    臨死前,發出詛咒:“鳳夕顏,我不會放過你,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為了飛升神界,他摒除一切雜念,所謂娶妻生子、做天帝、守護上界,都隻是為了得到神脈,到頭來,落得一個家破人亡、失去一切的下場,他也不後悔。


    因為他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這個丫頭,打破了他所有的計劃,讓他千萬年的等待功虧一簣。


    他不甘心,實在是不甘心!


    鳳夕顏冷然一笑:“事到如今,你還這般執迷不悟,毫無悔過之心。”


    為了達到目的,這家夥心狠手辣,不惜對自己的妻兒下手。


    如今到了彌留之際,也沒有半分懺悔。


    當真是該死!


    鳳夕顏回過頭,再看夜君辭,淡漠的臉龐看不出幾分情緒來,唯獨眼底那轉瞬即逝的心痛、複雜而又隱忍,好似百感交集。


    他最想手刃的人終於死了,可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大仇得報,隻想一切如初罷了。


    可惜,太難。


    從前,是再也回不去了。


    ……


    神尊府。


    鳳夕顏親手給顧朝錦立了一座衣冠塚,就在他寢殿前。


    跪在墓碑之前,鳳夕顏垂眸低著頭,眼眶微微紅著。


    師尊這一輩子都為三界蒼生而活,唯一任性了一次是為她,而她卻不懂師尊的苦心,之前,甚至還以為師尊在跟她置氣。


    殊不知那時,他已經布好了局,就等著跟她告別了。


    師尊早早做好了跟她告別,可對她來說,一切都太突然了,她還什麽都沒有準備好呢。


    “師尊。”她開口道,“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小星兒。”看她這麽難過,夜君辭也是心如針紮,便道,“我已留住他一縷殘魂。”


    “你說什麽?”聽到這,鳳夕顏才恍然回過神來。


    “昨日,我已留住你師尊一縷魂魄,不日他便可在上界轉世了。”他的語氣很平靜,一句話卻讓他心安了許多。


    魂魄留住了!


    這麽說,師尊有救了?


    “真的嗎?”鳳夕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他應聲道,“且我想,你師尊也希望你好好活著,若你因此一蹶不振,才真是辜負了他一片心意。”


    “你說得對……”


    “不哭了。”夜君辭伸手,輕輕給她擦了擦眼淚。


    “嗯。”


    師尊設了這麽一個局,為的就是成全她跟玄夜,想要她好好的。


    如果她整日活在愧疚之中,甚至隨師尊而去,想必這也不是師尊的初衷。


    所以,她要好好活著,親眼看著師尊轉世,才能安心。


    “玄夜。”她已經想好了,“我打算在神尊府為師尊守喪三年,至於我們的婚期……”


    夜君辭:“我陪你。”


    他沒猶豫一秒鍾,幾乎是脫口而出。


    他知道,小星兒心有愧疚,再怎麽樣,顧朝錦至少有一半私心是為了成全他們才喪命。


    小星兒大概覺得,若自己轉頭就跟他成親,那就太沒良心了。


    “可是,你要再等我三年。”鳳夕顏心中有些忐忑。


    他輕笑:“你我本是要一起赴死的,如今不過隻需等待三年,我已心滿意足。”


    隻要她還在,還安然無恙,其他一切都不太重要了。


    天帝和神尊都不在了,神殿便開始重新建立秩序。


    幾天後,玉麟和青龍就來神尊府見鳳夕顏。


    並直入正題,想讓她暫做神殿之主。


    鳳夕顏並沒有什麽心思:“我……恐怕沒有這個資格。”


    玉麟不以為意:“夕顏,你擁有上界唯一的神脈,而且屢立奇功,若你都沒有資格的話,旁人就更沒有資格了。”


    “是啊。”青龍也附和,“神殿不可一日無首,若神尊在還好,可惜現在……連神尊也不在了。”


    “咳咳。”說到這,玉麟急忙咳嗽,讓青龍趕緊閉嘴。


    這家夥,明知道夕顏還在為神尊的事難過,怎麽偏偏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青龍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馬上改口:“夕顏,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鳳夕顏微微歎息,“若是師尊還在,神殿的一切定還是井井有條。”


    如果師尊在,就絕不會放任神殿不管,既然她是師尊唯一的徒兒,那,就讓她替師尊暫且做這一切吧。


    於是,她答應了:“你們擇日推舉一位神殿之主吧,在此之前,神殿的一切事務,我……可以暫且代勞。”


    她不為別的,隻為讓師尊在泉下安心,隻為……填補她一些微不足道的愧疚。


    “好,好啊!”


    “夕顏,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神殿的。”有夕顏在,他們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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