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聽懂了沒有？”
端娘把計劃詳細說了，又偏著頭謹慎地問道，惠姑牢牢記下了，連連點頭。
端娘所說的，恐怕是自己逃出客棧的唯一方法了，隻要離了這個客棧，自己就有辦法施展法術，即使自己法術不精，對付那孔大，孔二也沒什麽可畏懼的了。
端娘幫她把繩子解開，惠姑活動了一下手腳，雖還是沒什麽力氣，但隻要足夠跑出去也就能解困了。端娘看著她，眼裏多了一份愛憐，歎著氣說。
“…你的眼睛和小妹長得真像，如果能再次看到她，不知有多好…”
惠姑聽著她的話，也怔住了，她想著茗伶，叢蕪，她們都是自己的姐姐，也都像端娘這樣疼愛她，她心疼起來，忍不住悄聲問。
“端娘，我要是逃了，你怎麽辦呢？”
端娘不在意地笑笑。
“我的命有什麽可惜的，不過是為爹爹和小妹活著罷，眼看爹爹救不了，小妹也找不到，活著，也就沒什麽意思了。”
她說完，就抓著惠姑，捧著臉細細看著，戚然一笑道。
“…之前的人，我一個也沒能救成，就是你，我也沒幾分把握，不過是豁出去一試，失手也不管了。”
惠姑聽著心裏難受，想要靠近些安慰她，遠遠地卻聽到孔大喊著。
“端娘！端娘！快出來，東西脫手了，羅媽媽也來了！”
端娘聽著，轉身拿了櫃裏的胭脂，蘸著粉撲，幾下將臉上的淚痕快速補好，還不忘在鬢邊補上一把鎏金的插梳，又對惠姑道。
“剛剛罵了一陣，孔二不敢靠近我，我把孔大引開，你衝出去，把那老鴇推開，架了她的馬車就跑吧！那老婆子死要麵子，馬倒是是好馬，橫豎拚命跑罷，是死是活，我也管不了你了。”
惠姑點頭，小心地提好衣擺，斂著身形藏在端娘的身後，慢慢地跟出去，端娘擺出一個輕佻的笑容，慢慢地打開了門，漏進縫子裏的陽光如同可憎的須子一樣纏上她的臉，惠姑看著她豔麗的笑顏，心裏隱隱作痛。
“…端娘，你小妹叫什麽名字？”
端娘半個身子已經出了房門，聽到惠姑的聲音，她也不回頭，仍向外走著，隻是略笑了笑，拿帕子掩了口低聲道。
“怕是早死了罷…窈娘…”
說著，她擺著身子搖起扇子向門外招呼。
“羅媽媽！您可好一陣子沒來我這兒了，端娘我可早早地沏好了六安茶等著您呢！來來來，孔大！愣著幹嘛？快把羅媽媽請進來啊！”
那邊遠遠的，孔大笑容滿麵地應著，引著一個穿紅戴綠的老媽子正往這邊來，端娘一腳在外，一腳踏著門檻，用身子擋著惠姑，滿臉堆笑，揮著扇子低聲道。
“看準了，孔大來了你就跑。”
惠姑藏好了，漏眼看著孔大正和那老媽子一路走來，越來越近，那孔大還對端娘叫道。
“端娘，你怎麽也不出來迎接啊！”
端娘媚眼如絲，笑得愈加開心，將右手不動聲色地伸到身後，輕輕扯了扯惠姑的衣襟，這是兩人約定的暗語。
就是現在！惠姑看著幾步開外的兩人，在心裏下了決定，她猛然站起身，端娘就在這時極快地側過身，讓出路來。那個老媽子就在眼前，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來，惠姑就拚力重重地推倒了她。
旁邊的孔大雖然驚慌，但看見惠姑還是反應過來，伸出手來如狼似虎般地撲上來就要抓惠姑，端娘卻不知是什麽時候搶上前來，拉開惠姑，撲頭照麵地就把袖子裏的一兜迷香粉都盡數倒在了他的臉上，孔大才吸了一口，就撐不住翻了個白眼，哆哆嗦嗦地倒在了地上。
惠姑才來得及看他一眼，正要拉端娘，端娘卻已經被倒在地上的那個老媽子抓住了裙角拔不開步，她見惠姑愣神，狠心一把推開。
“還不快走！現在我可幫不了你了！”
惠姑深深地回頭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跑，那馬車就停在客棧門前，似乎都可以看見那棕馬身上的鬃毛，繞著脖子上的鈴鐺輕輕搖晃。
快些，再快些，隻要跑到客棧門外，無論是駕馬車還是施法力，她都能夠救得了自己，救得了端娘，但腳上好像墜著千斤重的東西，連抬腳都困難。
鈴鐺的聲音已經可以清晰聽見了，那馬近在眼前，靜靜地站著，用一種沉靜的眼光看著惠姑，韁繩耷拉著垂在馬耳邊，隻要一伸手就能碰到。
那馬身上的車轅係得結實，惠姑看了一眼就拚命繞過馬向馬車上的圍簾抓去，心裏卻有一個聲音在提醒她。
不對，不對，好像漏了什麽！
管不了了！惠姑一把掀開簾子，隻要離了這客棧就有救了！她才將頭往馬車裏探去，一隻突如其來的手卻緊緊掐住了她的喉嚨。
我明白差什麽了！惠姑的心在狂跳，若不是被掐住了喉嚨她必定尖叫起來___
____孔二！
的確是孔二，他躲在馬車裏守株待兔，毫不費力地抓住了惠姑，再次將她五花大綁地提了回來。
端娘還在門前，和那個老媽子撕扯得衣衫都破了，她看見孔二抓回了惠姑，也不驚慌，一伸手抓破了麵前的那張老臉，往地上唾了一口，吐出了幾縷花白的頭發道。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一根筋的孔二，想不到今日也長了心眼兒了，老娘平日裏真沒白教你！”
孔二也不答話，把惠姑扔進房裏，也拿了繩子把端娘綁了，一邊綁一邊說。
“孔大早知道你不安分，前幾次的人總是莫名其妙地弄脫了繩子，他就猜到你對寨主不忠。”
端娘橫眉冷豎，破口大罵道。
“放你娘的狗屁！我又不是你們這些狗腿子，臭僂囉，難道你要老娘當了**還要立貞潔牌坊？我呸！這樣的角色也值得我忠？”
惠姑又氣又急，聽端娘罵得痛快，在屋裏叫道。
“端娘，罵得好！”
那個老媽子作勢要進門打惠姑，端娘高聲叫道。
“羅媽媽，你可小心那房裏的迷香，再說了，您要是打壞了那姑娘的臉，恐怕價錢也要打些折扣啊！”
那老媽子不敢進房也不敢動端娘，罵罵咧咧地出門去了，孔二也不說話，把端娘提了進去放在惠姑身邊，關了門落了鎖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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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娘把計劃詳細說了，又偏著頭謹慎地問道，惠姑牢牢記下了，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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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娘幫她把繩子解開，惠姑活動了一下手腳，雖還是沒什麽力氣，但隻要足夠跑出去也就能解困了。端娘看著她，眼裏多了一份愛憐，歎著氣說。
“…你的眼睛和小妹長得真像，如果能再次看到她，不知有多好…”
惠姑聽著她的話，也怔住了，她想著茗伶，叢蕪，她們都是自己的姐姐，也都像端娘這樣疼愛她，她心疼起來，忍不住悄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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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娘不在意地笑笑。
“我的命有什麽可惜的，不過是為爹爹和小妹活著罷，眼看爹爹救不了，小妹也找不到，活著，也就沒什麽意思了。”
她說完，就抓著惠姑，捧著臉細細看著，戚然一笑道。
“…之前的人，我一個也沒能救成，就是你，我也沒幾分把握，不過是豁出去一試，失手也不管了。”
惠姑聽著心裏難受，想要靠近些安慰她，遠遠地卻聽到孔大喊著。
“端娘！端娘！快出來，東西脫手了，羅媽媽也來了！”
端娘聽著，轉身拿了櫃裏的胭脂，蘸著粉撲，幾下將臉上的淚痕快速補好，還不忘在鬢邊補上一把鎏金的插梳，又對惠姑道。
“剛剛罵了一陣，孔二不敢靠近我，我把孔大引開，你衝出去，把那老鴇推開，架了她的馬車就跑吧！那老婆子死要麵子，馬倒是是好馬，橫豎拚命跑罷，是死是活，我也管不了你了。”
惠姑點頭，小心地提好衣擺，斂著身形藏在端娘的身後，慢慢地跟出去，端娘擺出一個輕佻的笑容，慢慢地打開了門，漏進縫子裏的陽光如同可憎的須子一樣纏上她的臉，惠姑看著她豔麗的笑顏，心裏隱隱作痛。
“…端娘，你小妹叫什麽名字？”
端娘半個身子已經出了房門，聽到惠姑的聲音，她也不回頭，仍向外走著，隻是略笑了笑，拿帕子掩了口低聲道。
“怕是早死了罷…窈娘…”
說著，她擺著身子搖起扇子向門外招呼。
“羅媽媽！您可好一陣子沒來我這兒了，端娘我可早早地沏好了六安茶等著您呢！來來來，孔大！愣著幹嘛？快把羅媽媽請進來啊！”
那邊遠遠的，孔大笑容滿麵地應著，引著一個穿紅戴綠的老媽子正往這邊來，端娘一腳在外，一腳踏著門檻，用身子擋著惠姑，滿臉堆笑，揮著扇子低聲道。
“看準了，孔大來了你就跑。”
惠姑藏好了，漏眼看著孔大正和那老媽子一路走來，越來越近，那孔大還對端娘叫道。
“端娘，你怎麽也不出來迎接啊！”
端娘媚眼如絲，笑得愈加開心，將右手不動聲色地伸到身後，輕輕扯了扯惠姑的衣襟，這是兩人約定的暗語。
就是現在！惠姑看著幾步開外的兩人，在心裏下了決定，她猛然站起身，端娘就在這時極快地側過身，讓出路來。那個老媽子就在眼前，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來，惠姑就拚力重重地推倒了她。
旁邊的孔大雖然驚慌，但看見惠姑還是反應過來，伸出手來如狼似虎般地撲上來就要抓惠姑，端娘卻不知是什麽時候搶上前來，拉開惠姑，撲頭照麵地就把袖子裏的一兜迷香粉都盡數倒在了他的臉上，孔大才吸了一口，就撐不住翻了個白眼，哆哆嗦嗦地倒在了地上。
惠姑才來得及看他一眼，正要拉端娘，端娘卻已經被倒在地上的那個老媽子抓住了裙角拔不開步，她見惠姑愣神，狠心一把推開。
“還不快走！現在我可幫不了你了！”
惠姑深深地回頭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跑，那馬車就停在客棧門前，似乎都可以看見那棕馬身上的鬃毛，繞著脖子上的鈴鐺輕輕搖晃。
快些，再快些，隻要跑到客棧門外，無論是駕馬車還是施法力，她都能夠救得了自己，救得了端娘，但腳上好像墜著千斤重的東西，連抬腳都困難。
鈴鐺的聲音已經可以清晰聽見了，那馬近在眼前，靜靜地站著，用一種沉靜的眼光看著惠姑，韁繩耷拉著垂在馬耳邊，隻要一伸手就能碰到。
那馬身上的車轅係得結實，惠姑看了一眼就拚命繞過馬向馬車上的圍簾抓去，心裏卻有一個聲音在提醒她。
不對，不對，好像漏了什麽！
管不了了！惠姑一把掀開簾子，隻要離了這客棧就有救了！她才將頭往馬車裏探去，一隻突如其來的手卻緊緊掐住了她的喉嚨。
我明白差什麽了！惠姑的心在狂跳，若不是被掐住了喉嚨她必定尖叫起來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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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孔二，他躲在馬車裏守株待兔，毫不費力地抓住了惠姑，再次將她五花大綁地提了回來。
端娘還在門前，和那個老媽子撕扯得衣衫都破了，她看見孔二抓回了惠姑，也不驚慌，一伸手抓破了麵前的那張老臉，往地上唾了一口，吐出了幾縷花白的頭發道。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一根筋的孔二，想不到今日也長了心眼兒了，老娘平日裏真沒白教你！”
孔二也不答話，把惠姑扔進房裏，也拿了繩子把端娘綁了，一邊綁一邊說。
“孔大早知道你不安分，前幾次的人總是莫名其妙地弄脫了繩子，他就猜到你對寨主不忠。”
端娘橫眉冷豎，破口大罵道。
“放你娘的狗屁！我又不是你們這些狗腿子，臭僂囉，難道你要老娘當了**還要立貞潔牌坊？我呸！這樣的角色也值得我忠？”
惠姑又氣又急，聽端娘罵得痛快，在屋裏叫道。
“端娘，罵得好！”
那個老媽子作勢要進門打惠姑，端娘高聲叫道。
“羅媽媽，你可小心那房裏的迷香，再說了，您要是打壞了那姑娘的臉，恐怕價錢也要打些折扣啊！”
那老媽子不敢進房也不敢動端娘，罵罵咧咧地出門去了，孔二也不說話，把端娘提了進去放在惠姑身邊，關了門落了鎖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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