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上三竿。


    南七珊珊醒來,小腹的墜疼減輕不少,重新活了過來。


    床頭櫃子上貼著一張便簽:


    “我去上班了,讓廚師給你做了紅糖紅棗桂圓粥,你醒來可以喝。”


    南七躺回枕頭,想起昨夜親完黎宴之後發生的事——


    她一把推開黎宴,探向床邊的垃圾桶。


    她發誓自己不是故意的。


    可小腹襲來劇痛,肚子翻江倒海,實在……很想吐。


    雖然什麽都沒有吐出來。


    可對黎宴的傷害已經造成了。


    曖昧浪漫根本不存在,黎宴眼神呆滯,懷疑人生。


    南七親了他,然後南七趴到垃圾桶吐了。


    “不是,”南七趕忙解釋,“我是肚子太疼。”


    黎宴委屈。


    黎宴蔫巴。


    奪走他的初吻就算了,還嫌棄到吐。


    “……那個,”南七浮誇地打了個嗬欠,“好困,睡覺吧。”


    躺下蓋好被子,閉上眼睛。


    五秒,十秒,三十秒,南七睜開眼睛。


    黎宴坐在床邊。


    “我守著你,”他幫南七掖好被角,溫柔道,“等你睡著了,我再去客房睡。”


    南七沉默。


    她先是霸占了黎宴的床,然後親完黎宴後趴垃圾桶吐,饒是鐵石心腸,也忍不住生出感慨:她太不是人了。


    不行,要做個人。


    南七手撐著枕頭起身:“我去客房——”


    黎宴把南七摁回去,超級凶:“哪兒都不許去。”


    南七默了默,開口:“我會翻來覆去,說不定要後半夜才會睡著,”停頓良久,事先聲明,“你如果躺上來,肯定會被我吵到。”


    黎宴呼吸微滯,唰地亮起眼睛。


    期待:“我可以躺上去?”


    南七澆滅黎宴的期待:“隻是蓋棉被純睡覺,像偶像劇裏男主角從後麵抱住女主角,手放在女主角肚子上的浪漫場景不會出現。”


    再次聲明:“我會吵到你。”


    黎宴起身離開臥房。


    南七怔愣,這是去客房睡了?


    黎宴換好睡衣回來,上床進到被子躺下。


    貼著床邊,隻占一小塊地方,給足南七翻來覆去的空間。


    “給。”他把手伸到南七枕頭旁。


    南七扭臉看黎宴:“給我手幹嘛?”


    黎宴淺淺彎唇:“你不是一個人,我在這兒,你如果太疼,可以握我的手。”


    南七不語,忽然冷哼:“不疼就不能握了?”


    黎宴錯愕。


    南七抓住枕頭旁的手拽進被子裏,臉也蒙進被子裏:“睡覺。”


    現在,南七窩在客廳沙發上,一邊美滋滋地喝著紅糖紅棗桂圓粥,一邊瀏覽網友對《我瘋了》的評論。


    絕大部分是好評,一小部分是傅夜粉絲的差評。


    就像這一條:“好踏馬難聽!我耳朵都要聾了!南七你個精神病,我詛咒你出門被車撞死!”


    一看就是傅夜的粉絲,還是粉絲裏的死忠粉。


    南七點進這條評論。


    有理智網友勸:“《歌入人心》官微半小時前發了南七的視頻,小妹妹你去看看,看完就知道《小醜》是南七寫的。”


    視頻名為南七鎂光燈下的生活,時長一共十分鍾。


    記錄南七在練歌房練嗓子,在舞蹈室被季青操練,一個動作重複再重複,忽然腳下不穩,噗通一聲摔到地上。


    疼得眼淚快要出來。


    可下一秒南七喜上眉梢,掙紮著爬起身,衝向放在椅子上的包:“我想到了!”


    她從包裏拿出本子跟筆。


    本子上畫著淩亂的五線譜,五線譜旁邊用黑色跟藍色的筆寫滿字。


    從鏡頭裏能艱難辨認出“小醜”“我們”“魑魅魍魎”幾個詞。


    她用紅筆在五線譜上修改了一段譜子。


    然後拿著本子往門外衝,朝季青丟下一句話:“我去練歌房一趟!”


    鏡頭跟著跑起來,跟隨南七回到練歌房。


    南七坐到鋼琴麵前,彈奏修改後的譜子,然而彈了兩下就停住:“還是不對。”


    失落地趴到鋼琴上麵。


    忽然口袋裏手機震動,南七摸出手機,看到來電人,耷拉的嘴角一秒上揚。


    接通來電:“好喪,要抱。”


    手機對麵的人不知說了什麽,成功逗笑南七。


    然後靈感降臨,南七絕情地掛斷電話,重新彈起鋼琴,哼起《小醜》。


    炙熱!


    癲狂!


    怒罵嬉笑!


    這荒謬的人間、可笑的人間、妖魔鬼怪魑魅魍魎的人間。


    南七看向鏡頭,喜不自禁:“這次感覺好多了。”


    鏡頭一轉,主持人問南七什麽時候能爆一張美人的照片,南七斬釘截鐵說“永遠都不會爆”。


    又問南七如何回答網友們“老婆好辣,我嘶哈嘶哈,請老婆正麵up我”,南七一本正經回答“不許色色”,引得所有人爆笑。


    南七點開視頻底下的評論:


    “監立拆!南七創作《小醜》的樣子,跟我寫論文時神同步!靈感一來,瞬間支棱,感覺不滿意,瞬間自閉。”


    “我確定以及肯定,南七是《小醜》的原創者,如果不是,我倒立洗頭。”


    “南七對自家美人的占有欲好強,我好喜歡,還有南七一臉掃黃打非說‘不許色色’時我的反應是,偏要色色!就要色色!”


    “假的!全都是假的!這是在做戲!《小醜》是我們哥哥創作的,南七偷走了它!”


    南七搖頭。


    到現在還相信傅夜,真是智商感人。


    她進入傅夜微博界麵。


    傅夜的最新微博,依舊是說她抑鬱症加幻想症,偷走了他歌的小作文。


    評論裏大部分支持傅夜,催傅夜趕緊發博錘死她。


    南七回複:“想讓你家哥哥錘死我?好啊,我幫你。”


    @傅夜:“一晚上過去,應該早就聽完了《我瘋了》,請問《我瘋了》是我寫的,還是我偷你的?


    如果說是我偷你的,那請問我還偷你了哪些歌。


    不如我幫你想,下一首名字叫《傅夜終將一無所有》,你看怎麽樣?”


    發出去不到一分鍾,手機進來電話,陌生號碼。


    南七接通,按下錄音鍵,聽傅夜卑微懇求:“南七……我求你,別對我趕盡殺絕——”


    她掛斷電話,將錄音上傳到微博,@傅夜粉絲:“看,你們頂禮膜拜,視為神明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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