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兩刻,宣德殿內賓朋滿座,此時太子左利姍姍來遲,他一掃被禁足在家的頹廢,紅光滿麵,意氣風發,閑庭信步的走入大殿,支持他的或中立派的官員和皇親國戚紛紛起身恭迎。


    二皇子派係人員多數視而不見,右相張聞天微微頷首,卻並未起身。二皇子左益更是半個屁股都沒有挪動,隻是冷眼旁觀。


    左利不以為意,與相熟的官員及皇親國戚熱情的打著招呼,隨後坐到左上首位,目光掃過一臉冷淡的左益,不屑的冷冷一笑。


    隨後他環顧一圈,又四下張望一番,眉頭微皺。接著他衝著六皇子左鋒招招手,左鋒急忙起身來到他的跟前。


    左利心中納悶,低聲詢問:“左相還未到?”


    左鋒掃視左右,湊近了腦袋壓低聲音說道:


    “回稟大哥,左相身體抱恙,今晚不能前來了。”


    “怎會如此?”左利聞言一驚,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安,“左相來不了,那今晚後續之事誰能壓得住場?”


    左鋒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安慰道:


    “大哥放心,今晚之事盡在掌控,左相來了也不過是錦上添花,來不了咱們依舊按計劃行事即可。”


    左利點點頭,雖然心中依舊有些不踏實,但還是選擇相信六皇子。


    酉時三刻,永光帝在兩位內侍的攙扶下,步履蹣跚的從後門進入大殿,登上了主位。


    大殿內瞬間安靜下來,眾人齊刷刷的站起身來,恭敬施禮,口中高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永光帝有氣無力的抬了抬手,算是回應,眾人一一落座。


    這時,他身側的一位老太監邁步而出,尖細著嗓子高聲道:


    “宴會開始,起舞,奏樂!”


    聲音落下,鼓樂齊鳴,絲竹聲聲,煌煌之音響起。一聲笛鳴,幹軍萬馬齊奔騰。一陣鼓響,萬裏江山盡得勝。


    玉手輕挑,在琴弦上流水般一抹,一縷琴音嫋嫋飄出,縈繞梁間。樂聲宛然動聽,宛如天籟之音。


    一對舞姬隨著音樂的節拍,扭動著纖細卻有力的腰肢,有節奏的律動。舞者翻轉雙袖,纖腰隨之而顫。歌者輕吟婉轉,清音隨之而起。


    現場的氣氛瞬間被點燃,永光帝也強打起精神,舉起酒杯示意眾人歡飲。宮女如雲,樂聲如潮,席間觥籌交錯,言語歡暢,其樂融融。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永光帝眼神示意了一下身邊的老太監,那老太監旋即再次出列,朗聲道:


    “肅靜!”


    聞言,眾人紛紛停止了交頭接耳,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匆忙咽下口中的佳肴。


    永光帝病懨懨的臉上泛起疲態,他聲音低沉的說道:


    “今日是上元節,舉國歡慶之日,本來朕應該與眾愛卿共襄盛會,但近日朕龍體欠安,就先行離去,在此朕與眾愛卿滿飲此杯,隨後你們繼續歡飲。”


    說著,舉起手中酒杯一飲而盡,下手的一眾臣子也急忙飲盡杯中酒。


    永光帝正要起身離去,太子左利忽然起身朗聲道:


    “父皇,兒臣有重要之事稟報。”


    聞言,永光帝皺了皺眉,似是有些不耐,但麵對著一眾臣子,還是露出微笑道:


    “利兒有何要緊之事稟報?”


    “兒臣要舉報二弟左益,他包藏禍心,給父皇您進貢的丹藥是毒藥,因此才害的父皇身體抱恙。”


    左利慷慨激昂的大聲說道,這番言論如同驚雷一般,在大殿中炸響,振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二皇子左益急忙起身,大聲反駁道:


    “一派胡言,左利你竟敢血口噴人,誣陷於我!”


    “左益不要再狡辯了,你敬獻給父皇的那味丹藥,看似無毒,但與父皇常吃的道門仙丹一融合就會變成慢性毒藥,至於是不是,讓太醫一試便知。”


    左利跳起腳來,更加大聲的指責道,一副大義凜然的神態。


    大殿中眾人此時也反應過來,不由得交頭接耳,嘈雜聲四起。


    “肅靜!”


    此時,老太監那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大殿內恢複安靜。


    永光帝眯著眼,神情冷峻的望向左益,緩緩道:


    “益兒,你皇兄所言屬實?”


    左益聞言打了個冷戰,心中一凜,急忙解釋道:


    “父皇,孩兒冤枉啊。此藥孩兒親自服用過,卻是能強身健體,增強氣血,所以才想著進獻給您。孩兒真不知這丹藥能與那道門獨供的仙丹產生融合,變成毒藥,還請父皇明鑒。”


    還沒等永光帝發話,左利厲聲嗬斥道:


    “呔,一句不知就想糊弄過去,就像撇清你的責任麽?進獻毒藥給父皇,你就是居心叵測,想要謀權篡位!”


    宴會之上支持太子的官員及皇親國戚,此時也紛紛站了出來,厲聲指責二皇子,有的痛心疾首,有的大義凜然,有的麵紅耳赤,有的跪倒在地懇請永光帝處置此獠。


    突然,一陣大笑聲傳來,正是二皇子,見眾人被他的笑聲吸引後,他抬手指向太子左利,朗聲道:


    “左利,你少在那反咬一口了,哼,你自以為聰明絕頂,安排的天衣無縫,但從我拿到丹藥的那一刻起,我就心中起疑,一番排查之後,才發現竟然是你提供的丹藥,想要陷害於我。”


    左利聞言一愣,逼人的氣勢陡然降了下來,他心中不斷的嘀咕著,不會真被他發現了吧?這該怎麽辦?該怎麽辦?這時不能退後,左益在詐我,他拿不出證據來,一定是這樣。


    想到此處,他冷哼一聲,再次大聲斥責道:


    “哼,左益你少在那血口噴人了,竟然還想栽贓嫁禍於我。”


    而此時,左益忽然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捂著肚子彎起了腰。看著他這一作態,永光帝也忍不住皺了皺眉,對這個最喜歡的皇子有些不悅。


    “嗯,益兒還是太年輕啊,就算是知道勝券在握,但也不能得意忘形,不夠沉穩啊,今後還要多加曆練。”


    而左益好半天才止住了笑,他一邊喘息著,一邊戲謔道:


    “大哥別急,聽小弟慢慢道來,這丹藥我是得自一個遊方道士,也就是散修,而這散修卻是你的大伴邢群安排的,我說的可對?”


    左利心中一震,不由慌亂起來,而身後的大伴邢群更是渾身顫抖,手足無措。而左利依舊死咬著不鬆口,因為他不能鬆口:


    “呸,一派胡言,你有什麽證據?你就是想栽贓陷害。”


    “證據?那散修已經被我關押在府上,經過一番審訊,太監邢群何時何地去拿的丹藥,支付了多少銀兩,都記錄得清清楚楚,甚至還有太監邢群的簽字畫押。”


    左益嘲笑道,聞言左利不可置信的轉身看向邢群,對這豬隊友一臉憤懣的說道:


    “你他娘的還給簽字畫押?你咋不直接去給老二送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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