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美麗


    無與倫比的美麗——蘇打綠


    “天上風箏在天上飛


    地上人兒在地上追


    你若擔心你不能飛


    你有我的蝴蝶


    天上風箏在天上飛


    地上人兒在地上追


    我若擔心我不能飛


    我有你的草原——”


    初春的暖風讓我想起了一些事,發生在貓貓畢業的那年,他離開我的那年。


    對於小時候那些玩意,我並沒有太多印象。除了跟著老爸到處跑,大部分記憶都留在了籃球隊和健身房。風箏,倒是玩過幾次,但真正把它放上天的,也就那麽一次。


    那時候,貓貓跟現在的我一樣,開始忙著做出國的準備。就算是我,也已經好些天沒有好好跟他說說話了。我從他每天忙碌而又充實的樣子中,明顯看到他對未來美好的憧憬,我很高興,但是越來越近的離愁卻在我心裏漸漸堆積。


    一天訓練中途休息的時候,貓貓假裝不經意地晃到我跟前。“星期六的時間空出來,我預約了哈!”丟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還沒等我反應,他就帶著惡作劇後的表情跑開了。


    星期六是個好天氣,我記得那天在城裏都難得地能看見藍天,陽光暖洋洋地灑在我身上,好像近來一直化不開的愁緒也淡了些。


    貓貓那天穿著跟現在小樹新芽顏色一樣的衣服,帶著跟春風一樣溫暖的笑容,一邊大叫我的名字,一邊向我跑來。看見他渾身散發的朝氣,我卻莫名失落。


    嗬嗬,我什麽時候也學會多愁善感了?


    對於他遲到而我沒有生氣這點,他感到十分驚訝,連連說可惜,可惜看不到我生氣的可愛樣子。


    你們說這傢夥是不是欠揍?!


    “那是什麽?”我指著他自行車後座上的東西。


    “風箏啊,你沒見過?!”他用看見e.t.的表情看著我。


    “廢話!我知道是風箏,我是問你帶來幹嘛!”


    “風箏當然是放咯!今天就是為這個才叫你出來的。”看見他傻嗬嗬的笑容,我真想捏他。


    結果為了找合適的地方,我和貓貓騎了整整一個小時的車。我們一邊騎一邊聊著最近的事。和他在一起的時間總不會無聊。不過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他。


    一直到停下來我才發現自己已經汗流浹背。貓貓倒是善解人意,主動跑去買了飲料,遞給我之後,自己就一屁股坐在我旁邊喝起來。我偷偷看著他的側臉,輪廓很完美。不過,這件事我也不會告訴他。


    我握著線軸,心裏還是有些沒底,畢竟二十多年來,我還從來沒有把風箏放上天過。


    “飛得起來嗎?!”我對拿著風箏,站得老遠的貓貓喊。


    “肯定行!”他向我做了個“放心”的手勢,臉上的笑容比身後的陽光更燦爛。“一會我說跑,你就使勁跑,別猶豫!”


    我點點頭。


    “好了!準備——跑!!”


    聽到他的口令,我立刻跑了起來,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沒有回頭看看風箏到底有沒有飛起來。


    “飛起來了!哈哈!飛起來了!!”不過我聽得見貓貓的歡呼。


    我手裏握著線軸,和貓貓肩並肩地坐在草地上。我拉了拉線,風箏卻反而像想要掙脫般地飛得更高。


    “你說奇怪不?小時候我怎麽跑都放不上天,現在就這樣坐著不動,它也不會掉下來。”


    “是啊。”貓貓伸了個懶腰,眯起眼睛望著天上的風箏。估計是暖暖的陽光照得人太舒服了,他的聲音有些慵懶。“我也是第一次放上去。”


    “啊?”我有點不信,看他剛才經驗老到的樣子,以前從來沒有成功過?“那你怎麽知道肯定飛得起來?萬一不行呢?”


    “我覺得跟你在一起,什麽事都能成功!”我沒有看他,但我可以感覺到他的視線。他的聲音不大,但很堅定。


    這次的校籃球賽,我和貓貓在最後一節打出了幾個精彩的配合,扭轉了整個局勢。如果換了別人,應該是不可能的。


    “耗子,我很信任你的。”說著他把屁股挪得更近了。“你也能這樣信任我嗎?”


    風箏好像飛得有點不穩,我是該拉線還是放線呢?


    “這次我要出去,你是不是很難過?”


    我覺得心裏像被什麽撓了一下。


    “嗯,難過,難過得快死了。”


    也許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麽坦白,他顯然有點意外,不過很快他就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很在乎我,哈哈。”然後他收起笑臉。“看見你難過,我也很難過。”


    我沖他笑。“男人當以事業為重!”


    其實我想說的是,為了你的前途,你應該去,我不會阻止你的,即使我難過,也會支持你。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擠出這麽一句和年齡不符的老套台詞。


    貓貓看著我的眼睛,一本正經地說:“耗子,你等我好嗎?我畢業就馬上回來!”


    “你少肉麻了!”我笑得更厲害。“本帥哥可是很搶手的,兩年時間我都能換多少個女朋友了?”


    “你敢!”聽我這麽說,他一下子跳起來,居高臨下地對我說:“你要是亂來,我就在那邊天天和金髮美女亂搞!”


    “你有毛病啊!”這裏可不是我們家,雖然這裏算是人比較少,但他這一嗓子,周圍的幾個人目光刷刷地全射了過來。


    我站起來想拉他離開,可他倔強地甩開我的手。“你說你等不等!”


    我看周圍那幾個人都快變妖精了,耳朵那個尖啊。


    “回家再說!”我壓低聲調。


    “不!現在說!”他再次揮開我的手。


    “隻要你不亂來,我就不亂來!”我丟下這句話,轉身一個人走了。


    就像得到了滿足的小孩,他也嬉皮笑臉地跟了上來。看著他一副無賴的樣子,讓我怎麽還能生得起氣?


    唉,你是我的克星,這個我還是不能告訴他!


    “耗子,你搬到我家來住吧?”


    “為什麽?”


    “想見你方便一點嘛,要不然像這樣好幾天見不到你怎麽辦?”


    “球隊不是天天見?”


    “球隊都沒辦法好好說話,住一起別的事也方便一點啊。”


    “別的事?什麽別的事?”


    “老爸,畢業之後我想去留學……”


    無與倫比的美麗——蘇打綠


    “天上風箏在天上飛


    地上人兒在地上追


    你若擔心你不能飛


    你有我的蝴蝶


    天上風箏在天上飛


    地上人兒在地上追


    我若擔心我不能飛


    我有你的草原


    耶~耶~


    你形容我是這個世界上


    無與倫比的美麗


    耶~耶~


    我知道你才是這世界上


    無與倫比的美麗”


    貓貓


    “你能不能過來睡?”見我沒反應,羅賓又重複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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