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很擠,我站到了門外,不一會兒就看見胖子紅著眼睛出來了。我指了指旁邊,告訴他廁所在那邊。


    最後一次見班長,是學校組織去她的告別式。


    我的心情平靜而輕鬆,這是自她生病以來的第一次。如果你見到她所受的那些苦,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麽平靜,甚至還有點高興——至少她不用再忍受這些痛苦了。可是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和她媽媽聊了一會兒,她媽媽告訴我,她最後要求把和我一起買的那條項鍊帶進火化池。


    淚又一次決堤!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脆弱,居然要讓她媽媽反過來安慰我。


    離開的時候,副班長走在前麵。我隱約聽得他和身旁的人說著什麽“她不死也輪不到我……老師就是偏心……要是我得了這種病,他才不會號召全班給我捐款……”當時我腦子“嗡”地一聲,等反應過來,他已經被我揍倒在地。


    我並沒有想停下來的意思,騎到他身上又是一拳,直到隔壁班的胖子班長和眾人硬是把我架開。


    我曾經聽說過:她一定是菩薩身邊的童子,因為做錯了事才罰她到人間來。現在菩薩想她了,所以把她召回去了。


    芳芳,你現在在菩薩身邊還好嗎?


    初吻


    我收回思緒,看著羅賓。他還一副沉浸在思緒裏的模樣。


    “講完了。”


    “……”


    “我說講完了!”


    半晌,他才眼眶濕潤、感慨萬千地說:“這都是真的嗎?”


    “你看我像編故事嗎?”


    “我不該問的,讓你想起傷心事。”他看起來像做錯事的小孩。呃,有點可愛。


    我聳聳肩:“沒什麽,已經很久了,現在不會難過了。這是我很珍貴的記憶,我也沒打算忘掉。”


    “嗯。我想她也想看到你快快樂樂的。”說著羅賓拍拍我的背,然後喝了一口啤酒,目光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望去。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他突然看著我,好像有點難以啟齒。


    我感覺到一種介乎於同情與男人間革命情感的氣氛瀰漫開來。


    “打住!打住!我說了這麽多,你還要問啥?你不是說拿你的初戀故事交換?先說這個!”


    “這個嘛……”羅賓眼神一飄。“呃,那個胖子現在還有聯繫嗎?”


    “少叉開話題!如果你敢食言或者隨便編的話——!”我劍眉一豎,把手中的啤酒罐捏得劈啪作響。


    “可是我以前確實沒談過戀愛嘛!”他一邊往遠離我的方向挪動,一邊連忙解釋。


    “騙鬼!你20歲還沒談過戀愛?”我看你是寧死不屈啊?


    “我發誓!”見我不信,羅賓一本正經地舉起右手,並伸出兩根手指,做發誓狀。“我騙誰也不會騙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學前我都是到處跑的,哪有時間交女朋友?”


    看著他炯炯的目光,我還能不信嗎?“好了,我信。”


    因為爸媽工作的關係,羅賓從小學到高中,轉學不下7、8次,幾乎跑遍了大半個中國,直到考上大學才自己一個人留下生活。


    “你和餘茜不是正在談嗎?那這就是你的初戀咯?”


    “嗯。”說到這個,羅賓表現出了難得的一點羞澀,而我卻悵然若失。“我跟餘茜的事你不是都知道嗎?還要講嗎?”


    “算了吧,你肯定要講你們kiss之類的,沒意思。”我笑笑,不是不屑,而是自嘲。


    “你們當時有沒有kiss啊?”羅賓是帶著好奇又試探的語氣小心翼翼地問。


    “你說呢?”我沒好氣。“我們才13歲好嗎?你這□□!”


    “那你連初吻都沒有啊?好純潔的“底迪”!”羅賓做崇拜狀。


    “這種事又不是跟誰都能做!”


    “好孩子,你要是女的,我就娶你了。”雖然是開過八百遍的玩笑,但配上我現在的心境和羅賓那痞痞的笑容,這絕對是勾引!


    “滾!你想得美!”我還是像以前一樣罵到,但是這一次底氣不足。


    “哈哈,你臉紅了。”


    “我喝多了。”


    “你一罐都沒喝完呢!”


    “你以為哪個都像你這酒鬼一樣嗎?”


    鬧夠了,我們倆四仰八叉地躺在球場上,空曠的場地隻有稀稀拉拉幾個人。我看著天空上那幾絲淡淡的雲彩慢慢地飄著,腦子裏一片空白,但心裏很輕鬆,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


    “陳浩南,你後來還交過女朋友嗎?”


    “沒。”


    過了好一會兒,羅賓又說。


    “我覺得你應該向前看,試著交個新女朋友。”


    “嗯,我也這麽想。”他這話好像一點也不出乎我的意料,我隨口答到。然後頓了頓,心裏居然有點小賭氣地說:“還有,其實我有過初吻……”


    番外2 飾品


    我現在有戴右耳釘和左尾戒的習慣。


    帶尾戒,原因很簡單,遇見貓貓之前我是獨身主義者,尾戒的意義就在這裏。男左女右,所以我就一直帶著左尾戒,大概從14、5歲開始的吧。


    跟貓貓在一起後,打破了獨身的堅持,他有段時間曾試圖唆使我把尾戒換到無名指上。但是我都沒有換,也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心底有那麽點無謂的執拗。後來他實在勸不動,幹脆自己也學我帶起尾戒來。


    再說耳釘,我本來是沒有戴的習慣的,耳洞都沒有。但是貓貓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有這個習慣。每次看他在球場上揮汗如雨,我一不小心就會被它給閃到。他還厚臉皮地說我是被他這個人閃到的。嗬嗬,也許真是怎麽回事。


    他戴耳釘的樣子真的很陽光,特別是笑起來。


    我是在他的慫恿下才去穿的耳洞。因為貓貓是戴左邊,所以他建議我穿右邊。說起來不好意思,小時候扁桃體經常發炎,老去醫院打針輸液,讓我對針有點毛毛的。但是穿耳洞沒有想像中那麽痛,還一次穿了兩個,不過是在同一邊。


    後來才知道,在大陸以外戴右耳釘的意思是表明自己是gay的身份。我又鬱悶了,也不知道貓貓是不是故意想整我啊?


    這樣想起來,我們多多少少都在影響著對方。


    冰敷


    “羅賓!我現在鄭重的警告你!不要再追問我的個人隱私!”


    實在不勝其煩的我不得不以這種強硬的形式警告他,因為這短短幾天的時間裏,他死纏爛打、旁敲側擊地圍繞我初吻這個事情展開了不下數十次的攻擊。


    “不公平啊!”羅賓滿臉竇娥她娘的表情。“我的初吻都告訴你了!”


    “大哥!所謂初吻,是指要嘴對嘴的,ok?你不過是趁人家不注意偷碰了一下臉,算個毛線的初吻啊!”


    你個二缺!這是傳說中近乎白癡的單純嗎?


    “陳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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