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鳳大吼著推開林齊,林齊踉蹌兩步,咬牙看著旭鳳道:「你還想任性到什麽時候!你身為天界戰神卻欲反出天界!我與潤玉徹夜不眠的想辦法要救你!可是你呢!守著你可笑的驕傲!在那裏自憐自傷!現如今,你又一次鑄下大錯!旭鳳!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一番話,吼的旭鳳強撐起來的驕傲,瞬間崩塌。想想他從前做的事,荒唐的讓人發笑。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堅強的人,但其實並不是。失去了所有的光環,他也不過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他的肩膀,其實稚嫩的根本擔不起他那顆高傲的心。若是他不那麽軟弱,若是他有勇氣去阻止自己母神的所作所為,荼瑤也許不會下場悲慘。若是他有林齊一半的聰慧圓滑,也許潤玉和他的母神不會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他從前最看不起林齊,現在卻最佩服他。如果是林齊,他一定不會讓事情糟糕到如今這地步。原來,他從前最看不慣的兩麵人,其實活得最真實。


    第二日,旭鳳跪在九霄雲殿之上,等帶著最終的宣判。聽著眾仙一條一條的羅列他的罪行,看著花神和諸位芳主看向他帶著些許仇恨的眼神,看著上首王座之上,明明麵無表情卻在眼中透出一絲不忍的潤玉,還有他身旁鎮定立著,為了他在與群仙辯駁的林齊。


    旭鳳跪在那裏,思緒卻飄得很遠,仿佛大殿之上發生的一切通通與他無關。他想了很多,有父帝,母神,穗禾,錦覓,潤玉,林齊。他突然感慨,緣分這東西真的很奇妙。他和錦覓,本應該不死不休,到頭來卻是她以身相替救了自己性命。他和林齊,潤玉,也隔著新仇舊恨,但是最終,他還是想和他們做兄弟。


    忘川河畔,死了一回,又生了一回,旭鳳終究是長大了。他的這一生,做錯的事情太多,想要彌補,卻終是不得法門。如今,聽著潤玉宣布他的最終結局,削神籍,逐出天宮,永世不得再晉仙。他覺得很安心,這的確是他應得的,他不適合這個爾虞我詐的天宮,做個逍遙散仙,才最好。


    隻是,錦覓,我還能找到你嗎?


    第89章 潤玉的追求


    在林齊和潤玉的周旋之下,旭鳳終究是保住了一條性命。此事一了,也快要到了天魔兩界和親的日子了。


    九霄雲殿之上,第一次不再富麗堂皇,反而帶著些魔界的異域風情。奇鳶已經出發去魔界,準備接親了。


    林齊站在積雲宮門前,跟潤玉感慨著:「唉……你不知道,從前奇鳶隨我一起出征妖界的時候,整日不見笑顏,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我那個時候就在想,這孩子究竟遭遇了什麽,才會變成這模樣。後來,我就派人去查他的身世,才知道他有那樣一段傷心往事。現如今,他也算熬出頭了。」


    潤玉看了林齊一眼,笑道:「兄長這感慨的模樣,都快趕上上青天那講經傳道的玄靈鬥姆元君了。不如,改日我請鬥姆元君到天界開壇講道,兄長去聽聽?」


    林齊一臉後怕的模樣道:「千萬別,我最煩聽法會了,每一次都聽得我直打瞌睡。她口中那些超然物外的大道理,我不認同,還不能明說。」


    潤玉聞言,卻是驚訝:「兄長不認同?為何?」


    林齊搖頭笑道:「玄靈鬥姆元君講道,希望神仙能夠摒除私慾,一心求道。可是,就算是她鬥姆元君,隻怕也不能做到所謂的摒除私慾吧。所謂的追求大道,難道就不是欲望了嗎?當年先天帝所作所為,鬥姆元君心知肚明,卻未曾言一字半句,為何?不過是因為她普度眾生,需要藉助天帝之力罷了。她普度眾生,將她的思想傳授給眾生,最好的渠道就是開壇講法。她和先天帝之間,是互惠互利的關係,自然就不敢得罪自己的施主了。你看,連她都做不到真正的超然物外,又如何讓旁人真的信服呢。」


    潤玉笑了:「兄長這話,聽著叫人覺得不那麽對,卻又無從辯駁。不過,我贊同兄長。太上忘情,化天地,見眾生。我身為天帝,該對眾生負責,但是潤玉此生卻不想求大道,隻求問心無愧。」


    林齊笑了:「說得好,這世間,可以沒有玄靈鬥姆元君,卻絕對不能沒有天帝。再好的法會,說到底也是為了皇權服務的。若是沒有天帝手持赤霄劍維護這天界的法度,她鬥姆元君就是講再多的法會,也不可能真的普度眾生。所以,渡天帝,就是渡眾生。」


    潤玉有些促狹的笑道:「兄長,下一次若是你法會上打瞌睡被發現的時候,可千萬不能把這話說出來。不過,潤玉可以給兄長支個招,保管一句話讓鬥姆元君無言以對。」


    林齊看著笑得狡猾的潤玉,驚異的道:「哦?你這尾狡猾的小龍,又想到什麽歪主意了?說來聽聽」


    潤玉輕笑道:「兄長隻需問元君一個問題,這求證大道,是先渡人,還是先渡己?」


    林齊聞言,指著潤玉大笑道:「好你這尾狡猾的小龍。這二乘之爭,自出現以來,就引得佛教分裂為兩個派係。若不渡人,如何積攢功德,塑身成佛。可是若不渡己便去渡人,如何讓人信服。這本身就是個偽命題,你卻要我拿這樣的問題去難為元君。你讓元君以後在天界,如何立足。」


    潤玉看著林齊笑得開心,道:「不過是玩笑話,元君可不一定真的答不上來。不然,這上青天就不會如此惹人嚮往了。元君的涵養氣度,不是你我可比的。不過,若是讓元君知道兄長你這般頑固不化,隻怕就是元君也要搖頭嘆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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