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玉一聽這話,立時愣在當場,怒道:「弟奪兄妻,如此有違綱常倫理之事,潤玉絕不會做!」深吸口氣,緩了緩,不滿道:「兄長之前不是還要做主,幫潤玉斷了這情根嗎?現在怎麽又改主意了?」


    「因為她的身份不一樣了。」林齊嘆了口氣,「天後壽宴上,她隻是先花神的女兒,不論她的父親是誰,陛下或水神,她都隻是個可憐的孤女。潤玉若娶她為妻……」話到這裏時,潤玉不滿的打斷林齊:「兄長!」


    林齊安撫的拍了拍潤玉手臂,接著道:「潤玉若娶她為妻,隻會徒惹天後不滿。花界雖自成一界,卻根本沒有自保能力,能護住錦覓已是勉強,卻絕對護不住你,所以我才不讓你跟著瞎摻和。可是如今,她成了水神之女,背靠水神與整個水族。潤玉不是想參理朝政,一展宏圖麽?這可是個好機會。」林齊說完,看著潤玉等他做出選擇。


    潤玉卻皺眉:「潤玉不會為了權勢背叛兄長。況且,錦覓仙子就算要背負水族的興衰,卻也不能像個物品一樣,被人推來讓去,兄長休要再提此事!」


    林齊嘆了口氣,道:「你這孩子,真是倔。若我告訴你,天帝陛下也想這麽做呢?」


    潤玉聞言,睜大了雙眼,眼底全是驚訝,可思索了半晌,眼底的驚訝慢慢變成了瞭然。


    林齊看著潤玉的反應,笑了,他的弟弟,向來聰慧。


    「我之前就說過,陛下不希望我娶那水神長女,因為我效忠天後,陛下不希望鳥族再繼續壯大了。若是水族勢力歸了我,便會致使朝堂失衡,這是陛下絕對不願意看見的。可是,他又絕對不會平白放棄這樁婚約,若是不能從中得到好處,這婚約豈不是白立了。所以,在陛下心裏,水神長女必須是天家的兒媳,但這丈夫的人選,卻絕對不能是我或者旭鳳,那便隻有你了。」


    潤玉皺眉:「可是,現在這婚約是水神仙上提出要作廢的,他害兄長空等千年,是他理虧,便是父帝提出些什麽要求,要些好處,水神也是理應答應的。」


    第16章 王見王死棋


    林齊聞言卻嘆息:「若真是如此,方才在那九霄雲殿之上,這婚約便已經解了。陛下是風流,可能夠在奪嫡中勝出的,豈是庸才。你能想到的,他怎麽會想不到。之所以不這麽做,是因為他開不了這個口。」


    「昔年,陛下為了權勢,娶了鳥族公主荼姚,鳥族輔佐陛下榮登大寶。可陛下登位後不久,這天宮裏便傳出了陛下欲娶花神為側妃的流言,甚至還有傳言說,陛下要廢了荼姚,立花神為後。再後來沒多久,花界便傳來噩耗,先花神殞身,百花齊衰。那時我便有所猜測,先花神之死,與天帝天後絕對脫不了幹係。再加上,今日九霄雲殿水神意欲退婚,陛下卻態度奇怪。照理說,他應當趁此機會要求水族答應舉全族之力襄助天界一統六界,再不濟也會要求水族交出部分兵權歸陛下調遣,可是他並沒有如此做,我便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測。他之所以不提,是因為他不能提。因為是他害死先花神,是他對水神有愧。」


    「所以現如今,這婚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陛下現在隻怕輾轉難眠,恨不得當初立下婚約的是你和水神長女呢。我猜,一會他便會宣你覲見,要求你這個兒子為他分憂。所以潤玉,你若真的喜歡那錦覓仙子,便放心大膽的去追求,你若能得水族傍身,哥哥也不用這般小心翼翼地藏著你了。」


    潤玉卻是態度堅定:「兄長,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娶錦覓仙子為妻。兄長為她等候數千年,現如今好不容易等來了,雖然她不是兄長心儀之人,但若成為我的妻子,那兄長便免不了背後遭人嘲諷。兄長待我,千好萬好,為了我,兄長甚至願意將未婚妻拱手相讓,可潤玉卻不能眼看兄長受人非議。如此不悌不義之事,潤玉決計做不到。即便明日父帝要削我神籍貶我下凡,潤玉也是一樣的說法。潤玉心之所向九死不悔,兄長不必再勸。」


    林齊嘆息:「這下,陛下可是要好好頭疼一番了。他對水神有愧,我可從沒虧欠過水神。今日在大殿之上,水神一番歉疚之言,便讓此事更加沒有了轉圜的餘地。況且,我了解陛下,陛下當然也了解我,他心裏隻怕更明白,這婚無論退與不退,水族多少都會向著我。本來麽,這婚約立下之時,水族與陛下都有所受益。陛下借水族勢力平衡朝堂,水族又何嚐不是借著這一紙婚書得了幾千年的太平生活。不然,以陛下的手腕,隻怕不會任由水族退隱千年。他們都從我這得了好處去,如今說悔婚就悔婚,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麽。」


    潤玉卻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他想到了事情的另一種解決方式:「若……如若兄長能藉此機會脫離母神的陣營,那父帝便不用這般發愁了。我得水族傍身便不懼母神,兄長自然也能。若兄長顧念兩千年前母神的救命之恩,兄長隻要娶了錦覓仙子,便是同旭鳳交惡,到時便不算兄長辜負母神。」


    林齊聞言卻是十分驚詫:「這裏頭,有火神什麽事?」


    潤玉皺眉,有些不高興的道:「火神傾心錦覓仙子,白日裏在九霄雲殿,他表現的那般明顯,兄長就半點都沒看出來麽?兄長離開之後,他還約錦覓仙子夜晚私會呢!」


    林齊垂眸嘲諷的笑道:「火神殿下這幾千年來,怎麽就光長個子,不長腦子呢。水神的女兒,就是嫁給誰都不能嫁給他,這是陛下的底線。我這麽說吧,若是陛下如今已是垂暮之年,那麽火神與水神之女結合,便是佳偶天成。可如今陛下隻是人到中年,神仙壽長,隻要不出意外,陛下這帝位,便是再坐上個萬八千年也是平常。火神若是一意孤行非要與錦覓仙子在一起,那他與陛下反目,便隻是時間問題。火神生來尊貴,背靠鳥族,若再得了水族和花界,依陛下的性子,怕是斷斷容不下他。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陛下有了這麽個優秀得人望、有權又有兵的好兒子,得有多糟心啊。自古以來,王見王,便是死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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