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比起阮清綺那不加掩飾的笑容,蕭景廷的笑意就矜持了許多。


    他難得的讓了阮清綺一回,道:「你還在馬上跑了一回,來回一路上,身上難免染了些塵灰,正好去淨室洗一洗,順便再把你這髮髻重新理一理。」


    阮清綺乜了他一眼,眼波流轉間也帶著笑:「那陛下呢。」


    蕭景廷這髮髻也都散開了。


    蕭景廷聳聳肩,狀若隨意的應了一聲:「等皇後回來,再替朕重新理一理吧。」


    蕭景廷說得隨意,阮清綺卻總覺得他好似話裏有話,連帶著她的臉色都有些發燙,連忙扭頭往淨室去了。等到了淨室,邊上隻剩下服侍沐浴的宮人,阮清綺方才稍稍壓下心頭那莫名湧上的羞意,開始思量起今日的事情來。


    話說起來,阮行止今日對著她欲言又止的,這態度確實是有些奇怪:要知道,無論是《相府嬌女》裏還是在原主的記憶裏,阮行止這個同父同母的同胞哥哥可是從來沒有將原主這個親妹妹看在眼裏的。


    以前的原主也曾對這個兄長懷過希望,在遭遇繼母磋磨,生父厭憎後也曾想過要從哥哥處討些溫情——畢竟,他們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總該筆其他人更親近些才是。然而,原主的一次次示好、一次次求助......卻都在阮行止處碰了壁,原主方才明白自己在阮家的地位,她不過是這家裏最不討喜、最惹人厭的一個罷了,哪怕是阮行止這個同父同母的親兄長,他也都是向著阮櫻櫻的。


    所以,阮行止今日的神色與行止,實在是奇怪的惹人懷疑。


    阮清綺泡在白玉砌成的浴池裏,靠在池壁上,伸出玉白手臂,臂上有水珠滑落而下,她卻恍若未覺,猶自托腮想了一會兒,心下靈光一動,忽的便想起這回留京安胎的徐氏來了。


    對了,徐氏已經查出了阮櫻櫻的身世,那麽,有沒有可能,阮行止也已經知道了呢?


    想到《相府嬌女》裏對於阮行止性格的描寫,阮清綺不由就有些幸災樂禍起來了:當然,隻這麽個身世肯定是沒辦法把阮行止這個偏心偏了阮櫻櫻十多年的黑心肝給治好的,可依照阮行止的性子這事梗在他心裏,估計也是很難受的吧?也難怪他現下忽的就對阮清綺這個從來都不放在眼裏的妹妹改了態度,還欲言又止的——也是,忽然知道自己疼了好多年的妹妹與自己沒有血緣關係,而親妹妹反倒因此受了磋磨,他隻要不是阮修竹這樣病入膏肓肯定還是要愧疚糾結的。


    可是,原主不需要阮行止這姍姍來遲的愧疚與糾結,阮清綺更是隻會因此而覺得痛快——渣爹渣哥這種人就該遭報應。如今阮行止已經糾結上了,就不知道能不能藉機算計一把阮修竹?


    想著阮櫻櫻今日摔了一跤,阮修竹肯定要為自己寶貝兒心疼,指不定父女兩個正抱在一起哭,阮清綺就覺得有些犯噁心了,一時間都不想泡澡了,匆匆擦了一把後也沒叫人替自己梳理髮髻,披著頭微濕的烏髮,換了一身衣衫幹淨的衣衫便起身回殿裏了去了。


    殿裏,蕭景廷正坐在臨窗的榻邊和太醫說著話。


    這位太醫正是給阮櫻櫻看診的那位太醫。


    因著蕭景廷登位日久,朝裏宮裏更是有了不少勢力,尤其是前段時日還把內務府的陸駙馬給換成了自己人,這位太醫對著蕭景廷自是越發的恭謹小心,不僅說了阮櫻櫻的病情,還瞧著蕭景廷的眼神,暗暗的將燕王以及阮家父子的態度也都一一說了。


    蕭景廷聽罷,微微闔目,心下思量著,抬手叩在木案上,發出篤篤的聲響。


    恰在此時,忽的便聽到殿外傳來的聲響。蕭景廷頓住手,不由睜眼,側臉去看,見是阮清綺來了,不由揚唇,竟是仔細端詳起來緩步而來的阮清綺。


    正是美人新浴後,她一身肌膚冷白如玉,烏髮披撒而下,臉容越發的淨白嬌嫩起來。


    她裹在一襲華服裏,緩步而來,恰似金玉瓶中娉婷綻開的一枝白牡丹。


    蕭景廷看了一會兒,眼也不眨,直到人到近前方才微微闔上眼,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側頭吩咐還呆立在一側的太醫,道:「你先下去。」


    語聲沉靜,不露半分喜怒。


    太醫滿心忐忑的下去了。


    太醫下去後,殿裏沒了外人,阮清綺自然也不必再端樣子,鼓起雪腮,不甚高興的質問起半闔著眼睛的蕭景廷,氣鼓鼓的道:「你這是什麽態度,我難道就醜的你看不下去,非得要閉眼轉頭?!」


    此言一出,阮清綺覺出自己這話似乎有些矯情,後知後覺的紅了臉,也哼哼著側過頭,勉強將這一陣子的羞意掩飾過去。


    也就在此時,蕭景廷終於開了口:「不是。」


    阮清綺聞言一怔,下意識的看他。


    蕭景廷卻隻是看著她,長眉墨瞳,目光沉靜,語氣認真,一字一句的道:「不是覺得你醜。」


    不知怎的,被他這樣看著,阮清綺隻覺得自己頰邊越發的熱了起來,下意識的挪開目光,不敢與他對視著。與此同時,少女特有的本能與敏感,讓她隱約從蕭景廷的態度與目光中意識到了什麽,一顆心砰砰的亂跳起來,仿佛是馬上就要從她心口跳出來似的。


    這一刻,殿中萬籟俱寂,隻有臨窗的花瓶中插著幾枝宮人清晨采來的花枝。


    清風徐來,花香暗送。


    作者有話要說:  算了,我直說吧。其實我昨天拔了智齒,超疼的,所以就沒能碼字了。本來是想今日補上的,但是今天還是有點不太適應,所以今天隻能先一更了,欠的那更會找機會還上的——以前我都有補的,你們要信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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