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雖心下擔憂但也不會摻和這些,仍舊是坐著喝茶,心裏揣測著會是什麽事。隻阮櫻櫻一個人還未反應過來,見他們兩人先後起身走人,不免有些不悅。


    她瞪著兩人背影,撅起嘴小聲抱怨道:「真是的!爹爹明明都已經答應我了,今兒要陪我和哥哥的,怎麽還要去書房?」又說阮行止,「大哥哥也是!好容易才考完了會試,剛從貢院回來,怎麽就非要跟著爹爹鑽書房?」


    徐氏卻是個知道輕重的,聞言立時便拍了阮櫻櫻手臂一下,打斷了她的抱怨,然後低聲哄勸道:「你爹爹還有大哥他們有正事呢。」


    阮櫻櫻噘著嘴,還欲再說,徐氏已轉開話題,笑著說:「說來,你大哥這回若無意外必是能夠金榜題名的。你父親還特意交代了我,讓我提前替他相看起來呢,也好給你尋個好大嫂.......」


    阮櫻櫻一聽這個,一時兒也忘了抱怨阮修竹和阮行止的事,連忙抓著徐氏的袖子追問起來。


    徐氏一麵溫聲細語的與阮櫻櫻說著話,一麵兒打量著阮櫻櫻的神色,心下不知怎的又起了點心思:說起來,阮櫻櫻與阮行止兄妹兩人感情一向都是極好的,雖隻是同父異母卻比同父同母的阮清綺更親近許多。


    以往,徐氏是樂見這對兄妹親密和睦的,心下更是暗暗的為之得意:哪怕林氏國公府出身,哪怕她是阮修竹的原配髮妻,哪怕她為阮修竹誕下嫡子嫡女,那又如何呢?


    國公府看著高貴,如今不還要仰仗阮修竹這個得力女婿,心下多半早就忘了林氏這個早逝的庶女;阮修竹更是因著長姐的事情深恨林氏,甚至從不許家中人多提林氏之事;而林氏艱辛萬苦生下的一對兒女更不會記得她——長子阮行止是被阮修竹一手帶大,一言一行皆是帶了阮修竹的烙印,秉性喜好皆是隨了父親,自然也不會對生母胞妹有太多的感情,反倒更親近阮櫻櫻,對她這個繼母也是頗為尊敬。而阮清綺更是自小被她攥在掌中,隨她拿捏著,越長越胖,越胖越醜,越發的不討喜歡,最後甚至被阮修竹當做棄子嫁入宮中.........


    可,徐氏以往暗暗得意的一切從阮清綺入宮後便變了,她以往的認知似乎也漸漸的隨之顛倒.


    想起那日阮清綺在宮中與她說的話,想起阮修竹和阮行止對於阮櫻櫻那近乎沒有底線的寵溺,徐氏心裏到底還是不大舒服,隻是如今還要應付阮櫻櫻,不得不壓下心頭不耐,笑著哄了阮櫻櫻幾句。


    直到此刻,她終於還是暗下了決心: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阮清綺說的那件事必須要查清楚,無論是真是假總要有個結果!否則,她再這樣疑神疑鬼下去,說不得自己反倒先被逼瘋了!


    .......


    另一頭,阮修竹與阮行止父子兩人正在書房說話。


    如今阮行止已是考完了會試,以他的才幹必是能過,故而阮修竹倒也不再瞞他,反到是仔細的將事情與他說了,然後又沉下聲音:「平家那頭沒捂住,從魯平氏起再到魯中川之事又被丟回三司重審.......也就是今日,黃禦史彈劾大理寺卿行事不謹,廢法行私。陛下已是下令將之去職,令大理少卿暫代其位。」


    阮行止是真沒想到魯中川之事竟會鬧到這個地步——本來,阮修竹設下這一局不過是想要藉此拉下吏部尚書沈奉公,誰知皇帝竟是反手將了一軍,反到是大理寺卿給罷了,甚至連著當初推薦大理寺卿的阮修竹都不免沾了些汙水......


    思忖片刻,阮行止才壓下了心頭的驚疑,開口問道:「那大理少卿想必是皇上的人?」


    阮修竹冷冷一笑,語聲裏不乏譏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朝裏上下誰不是陛下的人?」


    阮行止聞言一頓,想了想,還是道:「大理寺論起緊要或許及不上六部,可如今都察院黃禦史那般清流對皇上多有讚譽,暫代大理寺卿位置的大理少卿又是向著皇上的,刑部那裏又因京察去了不少舊吏,隻怕這樣下去三司都要被皇上抓在手裏。且吏部尚書如今又都是唯其馬首是瞻,這樣下去.......」


    這樣下去,局勢隻會越來越壞,阮修竹這個首輔手裏的權利隻會越來越少。


    阮行止想得深了,隻覺得那位新君步步皆有深意,卻又暗藏殺心,咄咄逼人......


    父子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阮修竹卻已冷靜下來,麵上幾乎看不出半點怒色,淡淡道:「放心吧,這回事了,皇帝暫時不會再有大動作。甚至,他多半還要安撫一下我們阮家。」


    頓了頓,阮修竹後背抵著椅背,抬眼看著麵前的長子,輕聲道:「此回隻要你發揮不錯,他必會點你做狀元。」


    不得不說,新帝與孝成帝雖是父子卻也實在不像是父子。


    孝成帝當初在金殿上點了阮修竹這個狀元,更多的是看重阮修竹那令君王側目的容貌與才華,他是一心要點個驚才絕艷的狀元郎,重用提拔,留下明君賢臣的佳話,此後也是阮修竹才能在之後步步高升,成為孝成帝的心腹重臣,甚至被他託孤。


    而新帝卻不一樣,他初登基那一年,朝裏文事問阮修竹,武事詢燕王,哪怕太後先後給他塞了一後三妃也都是不聲不吭。這般一年下來,阮修竹幾乎以為這就是任他揉捏的軟弱天子,難免輕視,甚至還考慮著想要讓長女設法誕下嫡子再續阮家幾十年榮華......


    誰知,新帝說翻臉就翻臉,直接就拉了吏部尚書折騰起京察來。京察開始那會兒,阮行止仍舊心存輕蔑,隻當他是坐久了皇位,養高了心氣兒,一時少年氣盛不知輕重,便壓一壓他,叫他吃點苦頭,知道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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