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煙摸不準溫父的心思,更怕惹他生氣, 所以接待他進來的時候,不敢多說關於顧景衍的話,很小心地給他泡茶, 然後乖乖坐到一旁, 聽他訓話。


    但溫父從進來後, 始終繃著臉一言不吭。


    這樣不說話, 溫清煙就知道他應該還在生氣,不免就微微咬咬自己嘴唇, 聲音細弱又忐忑地說:「爸, 對不起……我和他複合後現在住一起了。」


    「我知道你不同意是怕我又被傷害……但這幾年下來, 我們彼此都成熟不少……所以這次的複合也是大家經歷那麽多後慎重的考慮……我們想認真重新經營我們的婚姻。」


    溫清煙小聲說完, 溫父的臉依舊緊繃著。


    除了他那雙微凹的眼睛, 開始流動起溫清煙察覺不出的神色。


    是一個父親對女兒這樣的選擇, 無奈又心疼的複雜情緒。


    天下沒有哪個父母不愛子女。


    也沒有哪個父母不希望子女幸福一輩子。


    正因為這種想法,在知道女兒又準備回到顧家,他想阻止想暴怒, 但又在那天下午,看到女兒看著他時,眼神裏那種藏不住的小心翼翼和期待後。


    生生給憋了回去。


    她是他的女兒。


    是他從小捧在手心的女兒。


    他沒忍得下狠心對她暴怒。


    隻是作為父親,他又怕她再次受到傷害。


    即便這3年來,他每年都會給溫家寄東西,包括這段時間,天天來城建小區見他,一直待到淩晨才走,表現極佳,誠意也有。


    但這些……不足以讓他改觀。


    也沒辦法讓他感動。


    他要的不是這些物質和他的表現。


    他要的是女兒的幸福,是女兒不受委屈。


    所以他過來了,他知道女兒的性子,自己要是暴怒影響身體健康逼她分手,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真的分手,他不想這樣。


    他看得出,女兒心裏有他,不然也不會又回頭,隻是他真的擔心,他一年一年老去,說難聽點半隻腳早就踩在地底下了,如果哪天他走了,她受委屈了,誰能給她撐腰?


    沒了。


    溫父深沉地在心底嘆一口氣說:「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嗯。」溫清煙輕輕點點頭,「想清楚了。」


    「爸爸,你是不是……不反對了?」溫父這個語氣,聽起來沒有上次那麽火大。


    挺平和。


    「我隻是希望你別再受到傷害,第一次我們同意,不是我們真的願意讓你嫁給他們家,隻是我們尊重你,不想看到你難過,第二次……我反對,是我不忍心,但你又……」溫父一想到這些,喉嚨有些哽咽,卻也不想在女兒麵前表現太脆弱,堅強忍著,他是父親,以後要給她撐著,「我知道……這次我們要是不答應,你也會不開心。」


    很多事,沒辦法兩全,總有一方要妥協。


    「爸爸,對不起……又讓你們擔心了。」溫清煙很少聽溫父袒露心聲,心底一酸,想哭,「從小到大,弟弟都比較聽你們的話,隻有我好像一直讓你們擔心……」


    「你和你弟弟不一樣,他不聽話的時候,沒少被我們拿鞭子抽,隻是我們不會讓你看見。」溫父沉沉氣,真的很無奈,明明不想答應,卻怕女兒以後會不開心,隻能勉強答應:「我答應歸答應,但這次……我想親自把關。」


    「爸爸,你的意思是……?」溫清煙止住眼眶的淚,問道。


    「我現在不能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改了,或者真的會嗬護你一輩子……」溫父淡著嗓子,很平緩一字一句說道:「你得配合爸爸一起演一齣戲。」


    「什麽戲?」


    「你是不是明天就要進劇組拍戲?」溫父不急抖落他的想法。


    溫清煙點頭,「明天進組,大概拍3個月到半年。」半年是最晚時期,如果拍攝順利,3個月就能完成。


    溫父『嗯』一聲,側眸看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傭人,說:「我們出去說吧,這裏不方便。」


    溫清煙知道溫父是怕女傭告訴顧景衍,便說:「我可以讓她們去別的地方忙。」


    溫父搖搖頭,誰知道會不會躲在哪裏偷聽呢?「出去吧?」


    溫清煙見溫父這麽執著,想著他既然都同意自己和顧景衍交往,便乖乖扶他起來,說:「爸爸,那我們去泳池邊,那邊比較空曠,沒人過來。」


    溫父點頭。


    *


    父女兩人一起走到公館後麵的池邊,看著被金色烈日光照耀的波光嶙峋的碧藍池水,溫父先開口了:「等你拍攝結束,假裝生一次重病。」


    溫清煙一愣,沒馬上明白溫父的心思,「假裝生病?」


    「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你們隻是戀人關係。」好的愛情是要經受住歷練,也是可以看清這個男人到底可不可靠,「他如果真的珍惜你或者愛你,生一次重病,就能分辨出來。」


    溫清煙卻忽然沉默,覺得這招有點行不通,「爸爸,如果我裝病,以他的本事一定可以查到吧?」


    「爸爸認識一位老教授,他可以幫忙出證明,這種權威教授的證明,他不可能反駁,就算找其他人看,也不會。」溫父拍拍她的手背,「你覺得呢?」


    她覺得沒什麽不妥,隻是……就怕露餡?


    而且,她早就不是以前的溫清煙,可以一直忍受欺負。


    如果以後相處不行,她完全有底氣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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