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聊了一些生活瑣事,越聊溫清煙越想脫離那座豪華牢籠。


    從畢業到現在,她錯過太多了。


    以前和她同班的同學有的已經擠入二線,還拍了兩部代表作。


    而她是班裏唯一一個一無是處的。


    溫清煙其實沒有那麽大野心,需要擠入一線二線,她就想演戲,有自己的生活,養隻可愛的小貓,平時沒戲的時候,可以喝杯咖啡,擼擼小崽子,或者大半夜去樓下點杯奶茶吃點燒烤,無拘無束。


    沒人幹涉。


    不像在顧家,別說養貓狗,就連平常說話都必須小心謹慎。


    更別指望晚上還能出去買奶茶吃烤串。


    太累了。


    她受不了。


    索性,現在她不需要再過這樣的生活了,溫清煙深深吸一口車窗外的新鮮空氣,真的好舒服。


    很快車子就駛入帝都cbd附近的一幢普通住宅區,這裏緊鄰商圈,有很多經紀公司,而且租金不貴,在溫清煙的承受範圍內。


    白甜帶她上去看房,和她合租的女孩也在。


    是白甜公司的同事,小姑娘人特別可愛熱情,三人很快聊熟悉,溫清煙挺滿意這個房子,幹脆利落和房東簽了租房協議,刷自己的卡付半年房租。


    顧景衍給過她一張黑金附屬卡。


    她很少用。


    結婚前,家裏雖然沒多少錢,但為了不讓她受委屈,還是硬湊了她10萬陪嫁。


    所以,她暫時能用這筆錢來渡過接戲的拮據時段。


    房子的事搞定,溫清煙和白甜從公寓樓下來的時候,看一眼外麵充滿鮮活生命的世界,忽然就說:「甜甜,我想去染髮。」自從跟著顧景衍,她完全沒了自我。


    顧景衍喜歡溫柔聽話又保守的女孩。


    從大一開始到現在,整整五年,她按照他喜歡的樣子活著。


    留黑長直,穿到腳踝的長裙。


    現在,她要放飛。


    白甜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怎麽突然想染髮了?」


    「我不想做規規矩矩的顧太太了。」溫清煙對著空氣很放空地大聲罵了一句髒話:「顧家,去你媽的!」


    心情從沒像現在這麽美麗。


    燙染結束,一頭漂亮蓬鬆的玫瑰金大捲髮完美展現,果然和忖溫清煙的膚色。


    溫清煙撥撥自己漂亮的捲髮,看一眼髮型會所外麵赤霞色的天,唇角不免有些輕鬆地勾起,今天開始,她就要做自己了。


    回顧家之前,溫清煙還用自己的卡刷了一條她心儀很久的碎花吊帶小裙子,直接換掉身上那件名貴的大牌裙子,在顧家,她不能穿暴露到膝蓋以上的裙子,不能穿性感露胸的吊帶,除非參加隆重的宴會。


    從頭到尾,她必須保守再保守。


    所以,等她這一身有點『小騷氣』的打扮回到顧家別墅,坐在客廳閑聊的公公和婆婆看見她,都皺起了眉。


    幸好老爺子老太太不住這。


    不然要氣到,這像什麽鬼樣子?


    當然,很快地,她的公公顧今明就先起身避開了,教訓媳婦這事,他一個男人不方便,等他一走,韓艾琳看著她露出白皙長腿的裙子,冷冷訓起來:「誰允許穿成這樣?還有你的頭髮,搞這麽低級,你的臉呢?」


    「我挺喜歡這樣的。」溫清煙溫溫和和回道,已經準備不想再委曲求全。


    韓艾琳眼神冷冷,語調嚴厲:「景衍出差,你是不是以為可以為所欲為?」


    「沒有。」溫清煙不想聽她訓,轉身去樓梯,「婆婆,我有點累,先上樓了。」


    腳步輕快,一副完全沒想哄著她的姿態。


    韓艾琳看著,直接站起身,冷冷譏諷一字一句:「溫清煙,你這樣的兒媳婦,我們顧家真的供不起。」


    話落,溫清煙瞬間停了腳步,回頭看自己婆婆,很平靜:「婆婆的意思是讓我們離婚嗎?」


    「離婚……我很想……」韓艾琳也不否認,嗤笑著蔑視她:「不過,我看你這種過慣窮日子的女孩子吃到了甜頭,怎麽都要死命扒著我們顧家,一定不會想離吧?」


    嗬嗬……她的婆婆果然從骨子裏就看不起她,溫清煙搖搖頭,忽然就失笑了,明亮地眼底瞬間浮出了一點對自己的嘲弄,嘲弄自己5年的浪費光陰,活得那麽憋屈:「婆婆,其實我覺得這裏和地獄差不多。」


    說完上樓,碎花小裙在樓梯上隨著走動,飄曳粉嫩,宛如在諷刺他們顧家,韓艾琳臉色氣得像蠟像一樣難看。


    地獄……


    她也不看看自己?


    一直靠男人吃飯,離了顧家,能活成什麽樣?


    *


    溫清煙上樓,回自己臥室。


    在梳妝檯前坐下來,她的手機內,安安靜靜,除了又是安排她明天學什麽貴婦禮儀課程的提醒簡訊,沒有顧景衍一條簡訊,溫清煙拿起手機,怔怔看著,眼眶微微酸了一點,她還在希冀什麽呢?


    這麽多年,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每一次都是她捧著手機等他。


    招致既然揮之即去。


    甘之如飴,不過因為她愛他。


    最後這份愛也快被他的冷漠消磨殆盡了,他依然沒有給過她一點點關懷,好像她做什麽都是他應該享受到的義務。


    他可能永遠不知道,每次接到他電話約會,她都要等好久,一個人傻傻地站在他們b大的學校門外,頂著烈日像個二傻子一樣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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