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安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裏是年少的她,跟父母鬧著小脾氣,跟陳奕崡心照不宣地甜蜜對望,然後天崩地裂,各自走散,她的身後隻剩葉女士在那哀傷哭泣,程安安轉身走近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長大,而葉女士的身邊程先生已經回來了,正慈眉善目地寵她微笑,正當她要走近去時,自己的手被牽住,套上了璀璨的鑽戒,她心愛的陳奕崡要娶她了……


    隻是忽而一切都漸白,她的世界裏就隻剩下白茫茫的一片,所有人都消失了,直到悲傷的哭泣聲在更咽,白茫茫的世界裏有隻剩下了葉女士一個人,程安安怎麽叫都叫不動的人……


    “安安,睜開眼睛,睜開眼睛!”


    金城看著程安安的眼睛在動,所以不管不顧地叫了,任護士拉都拉不住,程安安頭昏沉的要命,不得已睜開了眼,這一次目光終於定焦了。


    “額……”


    程安安下意識地伸手撫摸上自己的額頭。


    被金城捉住了手。


    “你頭受傷了,不能動,安安你能看清我嗎?我是金城。”


    金城問去,程安安反應了好幾秒之後突然猛的坐起身子來,看著金城兩眼通紅,還有周遭的場景。


    醫院?


    葉女士,程先生?


    “我爸我媽呢!金城,我爸媽呢!”


    程安安抓住了金城的衣服,質問著,金城心疼地抱著她。


    “安安你別激動,別激動,你頭腦現在不能太激動,冷靜一點,我在,我在呢。”


    “金城,我問你,我爸媽呢!”


    程安安更本冷靜不了,腦袋暈眩了一下,可是很快被她甩了走,淚無聲滑落。


    “我不激動,我不激動,金城,你告訴我,我爸媽在那好不好?”


    程安安小心翼翼地問去,抬頭著乞求地問著。


    金城看著她,心疼地撫摸上她的臉。


    “安安,伯……伯父……”


    金城一個大男人話都說不利落了,一字比一個字艱難。


    “你說啊,我爸呢,我爸怎麽了?!”


    程安安搖著金城的衣服,金城整張臉都緊蹙在一塊,難過到崩潰的模樣。


    “安安,伯父他已經……”


    金城話實在說不下去了,可是程安安愣了一秒後,搖頭,瘋狂地搖頭。


    “不,不會的,你騙我,我自己去找我爸爸。”


    程安安拔掉了那刺鼻的藥水,踉蹌下床,可是體力不支沒有走兩步,差點兒摔下去,幸虧金城抱住了她。


    “安安,你不能亂走,你的頭上有傷。”


    金城心疼道,程安安嚎啕大哭起來。


    “金城,你快放開我,我得去找我爸爸,程先生他一定在等著我,在等我呢……”


    程安安用盡了力氣掙紮,可是她太無能了,仿佛這十年的飯也白吃了一般,跟個孩子一樣,依舊是手無縛雞之力。


    “安安,伯父已經走了!當場死亡,你別這樣了,伯父他不會願意看到你這樣的。”


    金城抱緊了她的身子哭坐在地上,程安安聽著金城最後的宣告,頭疼得快要炸了,快要炸了!


    “不!不!不要,我要我的爸爸!金城,我爸爸不會死的,他剛剛還和我講話的,他剛剛還在替y城的百姓操心來著,他那麽善良,那麽心軟的人,怎麽會死呢……”


    程安安捶著金城的身子,仍舊想讓他放開自己,可是金城放不開。


    幾秒過後,程安安忽然反應過來。


    “我媽呢,那我媽呢!我媽在哪?!”


    程安安掙開他,金城看向了門外。


    “阿姨,阿姨還在手術室裏搶救,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程安安聽著,連滾帶爬站起了身子來。


    “媽,媽……”


    程安安像個迷路的小孩朝著門口疾走,剛好撞上了進來的護士。


    “你這是幹什麽,趕緊會床上躺著去,你現在不能亂動,輕微的腦症蕩如果不安靜休息,很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的知不知道!”


    護士嗬斥著,程安安完全聽不見,想往外走,護士把門關了,拿來了針管。


    “你現在需要休息。”


    護士想要打針,程安安連忙後退。


    “金城,金城,我求你,你讓她讓開,讓我出去好不好,我頭不疼,我不需要休息,我要去葉女士那,葉女士一個人在手術室肯定很害怕,你被看她特厲害,其實她特膽小,都是裝出來的。”


    程安安顫抖著手,眼中全是水霧,整個人蒼白無力,蕭索地像個紙片人一樣。


    “護士,能不能……”


    “不行,她現在哪裏都不能去。”


    護士職責所在,在上前一步,程安安無助地快要瘋了。


    “我求你了,護士,我媽媽在搶救,我不能再失去她了,你讓我去手術室好不好,我保證我哪兒也不去,我就老老實實地呆在手術室門口,我要守著她才行。”


    程安安卑微地跪在地上,求著,護士也跟著急了。


    “病人你隻是幹什麽,你的腦袋真的……唉,算了,這可是你們自願行為,如果出了問題,我們醫院是不負任何責任的。”


    護士也受不住程安安哀傷的模樣,跟著心軟了,站開了身子。


    程安安連忙爬起來,朝著門口走去,金城緊緊地跟著他。


    手術中的紅燈還在亮著,程安安第一個直覺是想笑的,雖然笑不出來,但是還在手術中,葉女士就沒有事,就沒有事,程安安疾步走了過去,手趴在了門上,透過門縫想要看,可是什麽也看不到。


    “安安,坐在那,你這樣身體吃不消,你才剛醒。”


    “不,不,我得離我媽近一點,離她近一點,她一定知道我在這的。”


    程安安信誓旦旦地說到,神智都在恍惚中。


    漫長的一分一秒過去,已經兩個小時的手術了,又過去了三個小時,路萌萌從y城剛了來,看到程安安,就飛奔過去抱住了她。


    程安安看著路萌萌,無助地像個小孩,埋進她的懷裏大哭。


    “我媽……我媽還在裏麵,葉女士還在裏麵,怎麽辦?”


    程安安泣不成聲,路萌萌紅著眼搖搖頭。


    “安安,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我們都會在這裏等阿姨平安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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