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被帶回到了集中營,之後的日子裏他沒了應寒舜的任何消息。


    應寒舜這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他每一次訓練結束,一個人在天台上躺著看星星時就在想應寒舜到底還活著嗎?


    那時候的應寒舜重傷成那樣,哪怕騙過了那些人,可那是郊區,會不會到死,應寒舜都沒有被人發現?


    沈默很長一段時間裏都在想應寒舜的安危,他不求應寒舜找人來救他,隻願應寒舜活下來,好好的活著就足夠了。


    他,回到集中營後並沒有死。


    他是應寒舜教出來的,是繼應寒舜之後唯一一個優秀的殺人機器,他們沒舍得。


    所以加強了訓練的強度,讓他看著自己的那些同齡夥伴死在槍下。


    他逐漸的就麻木了。


    但有一個人,他想殺,卻始終殺不了。


    那就是當初帶著那些“教官”抓他們的男孩兒,那個男孩兒跟在那些人的身邊,狗腿奉承著,竟一直留著命。


    沈默將殺了他當做目標,那些人似乎也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更加竭力的保護那個男孩。


    就這樣,沈默熬了三年,還是四年。


    忽然,一天晚上,一場大火燒起。


    沈默從房間裏衝出來,便看到身上著了火的“教官”們正滿地打滾,他們想要逃,可火舌卻絲毫不留情。


    而他的“夥伴”們被困在了屋內,在火焰之中。


    突然,一個人衝了出來,一把抱住他的腳,“救、救我!”


    那人渾身都是灰塵,皮膚焦灼,衣服上還隱隱的有著火苗,沈默看清了來人,一腳踢開。


    這個人正是他心心念念想殺的男孩。


    如果不是他,也許當年他帶著應寒舜就離開了這個如噩夢一樣的地方。


    或許,寒哥還能活下來!


    這都是報應!


    報應!


    火勢越來越大,沒有人來救他們,四周都是火,沈默雖然沒有被火沾上身,可他很清楚,他逃不出去了。


    他也要死。


    沈默嗤笑,掏出槍,看著那個在地上不停打滾試圖滅火的男孩,槍口對準便是一槍。


    砰!


    那一聲槍響,了結了他的命。


    沈默看著他的屍體,冷冷的扯唇。


    也不知道這一槍下去,到底是給他解脫,還是噩夢呢?


    忽地,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拉著他往外跑。


    沈默愣住,順著力道跑去,抬眸隻見比自己還要高半個頭的男人正拽住他,從火場裏衝了出去。


    被大火燒斷的木牌落了下來,那人一把推開沈默,緊接著自己在地上滾了幾圈。


    boom!


    好似什麽被點燃爆炸了,集中營成了一片廢墟。


    而那人在地上滾了幾圈之後便拉起沈默,朝前一撲,躲過了爆炸產生的氣流。


    沈默眼前的視線模糊了一下,太陽穴突突的疼。


    等徹底緩過來,看清楚了保護自己的人,眼睛當即紅了。


    “寒、寒哥!”


    ……


    開庭這一天,天氣晴朗。


    喬家。


    穀詩、司祭和牧塵三人一早就來了喬家,穀詩敲了敲臥室的門。


    “進來吧。”


    喬安安的聲音從裏麵傳來,聽起來好像什麽事都沒有一樣。


    穀詩聽著心裏有些擔憂,推開了門。


    終於,喬安安沒有把門反鎖了。


    穀詩走進臥室,隻見喬安安穿著白色的襯衫和黑色的西裝褲,外麵搭了一件千鳥格的外套,長發束起,化了一個精簡的妝容。


    她微楞。


    “安安姐……”


    “怎麽了?”


    “沒……沒有。”穀詩咽了口唾沫搖了搖頭,“安安姐,你身體還好嗎?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沒有。”喬安安道。


    穀詩上前,仔細的打量,喬安安笑道:“我真的沒事,走吧,我們出發。”


    她錯開穀詩的肩膀往門口走去,穀詩站在原地,抿了抿唇,“安安姐……你真的沒事嗎?”


    “我沒事。”就算是有事,她也不能倒下!


    喬安安抬步離開,穀詩趕緊跟上,司祭和牧塵在樓下等著,看到喬安安的狀態,都不由得一愣。


    他們以為少夫人會非常的頹廢。


    可……


    事實上是他們小看了少夫人!


    也是,被律總看上的女人又怎麽會是那麽容易打倒的人呢?


    兩個小時後,終於到了法庭外。


    喬安安感覺到喉嚨的一陣血腥味,繃緊了下巴,“詩詩,跟我來。”


    牧塵還在處理最後的手續,喬安安和穀詩走進洗手間,喬安安終於沒忍住,吐了一口血。


    穀詩嚇得不輕。


    “安安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喬安安搖了搖頭,“帶阻斷劑了嗎?”


    穀詩抿了抿唇,搖頭,“安安姐……對不起,我……”


    “沒事,沒帶也沒關係,我現在還能撐一撐,可以過去的。”喬安安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我們出去。”


    “好。”


    剛從洗手間出來便撞上了應寒舜。


    應寒舜饒有興味的勾唇,“嫂子,我們又見麵了。”


    喬安安卻連視線都不願意落在他的身上,錯開他便要往外走,應寒舜寒眸微眯,身後的沈默壓了壓鴨舌帽,“律少夫人看起來好像一點也不擔心律總終身監禁啊?”


    喬安安頓住腳步。


    她回頭看向沈默。


    “沒想到應特助的手下這麽能說會道,連正主還沒說話,手下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插嘴了麽?”喬安安冷聲嘲諷。


    應寒舜勾唇沒有反駁。


    沈默抬高帽簷露出那雙眼眸,冷冷的,含著血腥。


    明明是一個十八歲左右的少年。


    喬安安抬眸看向應寒舜,“應寒舜,你為什麽非要把律氏推進深淵?律北琰害過你嗎?”


    “當然沒有。”應寒舜道。


    “……”


    “但他是律家的人。”


    正因為是律家的人,所以都不能好好的在這個世界上活著!


    “神經病!”喬安安脫口罵出來,“應寒舜,你就這麽自信嗎?你以為你做了那些事情,就萬事大吉了嗎?別忘了,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應寒舜抬步朝著喬安安靠近。


    喬安安腦海忽的想起應寒舜那天在嬰幼兒用品店外說的話,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


    “兔子急了當然會咬人,但兔子怎麽敵得過狼?”應寒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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