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病房外。


    趙鵬池找到喬安安後便托人用直升機忙飛回陵城第一人民醫院,緊急手術。


    終於,十一個小時的手術結束,喬安安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入了icu觀察。


    宋禾手放在厚重的玻璃牆上,透過玻璃去看躺在裏麵,身上插著管的喬安安,眼眶猩紅,淚珠從眼眶落下,再也抑製不住。


    “……安安。”宋禾張了張唇,聲音嘶啞。


    趙鵬池睨著宋禾的背影,伸手想將她攬進懷裏,可手抬到一半,終歸是沒敢驚了她,輕拍她的肩膀。


    “宋禾,醫生說安安現在隻是觀察而已,已經沒有危險了,等過了這兩天的觀察她就能出來了。”


    “……嗯。”


    趙鵬池沉了沉眸,想起看到喬安安時正掐著她脖子的那個女人,動了動唇,“宋禾。”


    宋禾抹掉眼角的淚,抬眸看他。


    “你在鄆城有沒有遇到奇怪的人?”


    被趙鵬池這麽一問,宋禾不禁疑惑:“奇怪的人?”


    “嗯,有嗎?”趙鵬池追問。


    宋禾垂眸仔細的回想,她和喬安安去鄆城也沒多少天,因為喬安安還小性子又比較活潑,宋禾不敢帶她走太遠的地方,便在海邊散散步,周圍景點走一走。


    要說奇怪的人,還真的沒有遇到。


    宋禾搖頭,“發生什麽事了嗎?是你找到安安的時候看到什麽了嗎?”


    宋禾一想到有可能跟喬安安有關,她便急了,下意識的伸手抓住趙鵬池的手臂。


    趙鵬池見她臉上好不容易回轉的血色霎然褪去,便將心裏的那點疑慮壓下去,搖頭道:“沒有,我隻是奇怪安安怎麽會一個人離開。”


    宋禾聽了才放下心的鬆開手。


    她視線落在icu病房躺著的喬安安身上,啞聲:“當時洪水太急了,她應該是被人群衝散的。”


    趙鵬池頷首,“你一直都沒吃東西,我讓助理買了一套衣服過來,你換上,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好嗎?”


    宋禾不放心,依依不舍的看著喬安安。


    趙鵬池繼續道:“安安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先去吃點東西,別安安醒了,你又倒下了。”


    宋禾動了動唇還想說沒事,她可以撐得住。


    可一想到趙鵬池為了找她和安安,也是一天多沒吃過東西,宋禾視線落在他身上,趙鵬池哪裏還有以前意氣風發的模樣,淺藍色的襯衫都已經沾上了泥,已經幹了,變成一坨,頭發也是亂的,下巴的胡渣長出來。


    宋禾心生愧疚。


    趙鵬池跟她隻是朋友,卻因為她的事情弄得這樣狼狽。


    “好。”宋禾答應道。


    趙鵬池溫柔的一笑,“走吧,先去換身衣服。”


    接下來的三個月裏,喬安安後腰的傷最為嚴重,躺了足足三個月,可喬安安因為不僅僅是腰部撞了石塊,後腦也輕微撞傷加上溺水過一次,她對那場洪水和三個月裏發生的一切都忘了。


    後來,喬安安一直在做複檢,疼的大哭,喊著爸爸,宋禾甚至拉下臉去讓喬振國來看看喬安安,可喬振國拒絕了。


    就這樣,三個月過去,喬安安不記得那場災難,玉佩也被宋禾收了起來。


    宋禾也盡可能的不去提及那場洪水的可怖。


    **


    喬安安怔愣,原來,她真的十二年前在鄆城經曆了那場洪水,原來那塊玉佩真的是她的。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呆了一個下午,外麵夜幕降臨,趙鵬池不得不離開。


    喬安安站在咖啡廳外的階梯上,看著趙鵬池的背影,寂寥孤獨。


    律北琰輕撫她的後腰,沉沉的問:“疼嗎?”


    那個時候一定很疼吧?


    三個月,每天都在忍疼去做複檢,她是個不輕易哭的人,卻因為複檢的疼哭得大喊,那個時候她是疼的絕望吧?


    喬安安伸手握住他的手,笑道:“我忘了。”


    她那三個月躺在床上,根本就不記得。


    後來做複檢的時候,喬安安也記得不清了,隻記得似乎很疼,可如今她也隻是模糊的記得罷了。


    律北琰沉默,放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幾分。


    “律北琰……”


    律北琰低頭,與她直視,沒有說話。


    “現在一點也不疼了。”喬安安知道,律北琰在自責,畢竟一個女孩子在腰上留下這樣猙獰的疤痕是不好看的,而且當初的疼痛,是別人難以替代的。


    律北琰頷首,將她抱進懷裏。


    喬安安雙手環著他的腰,歎口氣,“律北琰,你說……媽媽心裏有過趙老師嗎?”


    趙鵬池如今已經近五十,卻仍舊沒有找一個女人,是不是在等宋禾?


    十年,等一個回不來的人。


    “……”律北琰沒有回答,但如果他跟趙鵬池的處境對調,隻怕他也會跟趙鵬池做一樣的選擇。


    用一輩子,去等一個人。


    一顆心放一個人,已經滿了,再強行的裝進去一個人太累。


    趙鵬池離開咖啡廳,渡步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人民醫院兒科住院樓,這些年,他最常來的地方便是這裏,沒有課亦或者沒有其他的安排,他就喜歡一個人坐在這裏,看著那些孩子,想象著宋禾還在的時候。


    第一次見宋禾,驚為天人。


    後來的日子裏,視線就好像從宋禾的身上挪不開了。


    趙鵬池坐在石椅上,睨著住院部門口的位置,嘴角微微勾起,苦澀和無奈充斥著,好似又看到了那個抱著喬安安急匆匆撞上來的宋禾。


    他閉上眼睛,耳蝸是宋禾軟軟的聲音


    他的告白,是在十年前,距離那場洪水,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兩年。


    宋禾是個慢性子,溫婉二字好像是刻在她靈魂上的,無法更改,在加上上一段跟喬振國的愛情刻骨銘心、痛徹心扉,宋禾沒有這麽容易接受另外一個人。


    所以他選擇等。


    這一等,就等了三年。


    他們相識三年,趙鵬池一次喝醉,打電話逼問宋禾:“宋禾,你願意讓我照顧你嗎?”


    宋禾期初的愣住,臉紅,到抗拒,趙鵬池知道她要躲,所以不願給她躲,宋禾被逼的沒辦法。


    “趙鵬池,我有個孩子。”


    “我知道,我會把她當成我自己的孩子。”


    “可……”


    “宋禾,你還沒有嚐試過,為什麽拒絕?你心裏,不在意我嗎?”


    宋禾咬著下唇,不知所措,不在意嗎?


    不,是在意的。


    趙鵬池這三年裏的一舉一動,她曆曆在目。


    或許是趙鵬池逼的緊了,又或者是宋禾突然有了勇氣,她道:“如果是你,我願意嚐試。”


    “宋禾,我想去找你。”趙鵬池聽到她的回答,激動的道。


    宋禾笑了,那是這些年來,她笑的最開心的一次,她說:“我去找你吧,你別亂動了,你喝醉了。”


    “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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