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愧對家人(上)


    過了一個星期,張曉明從壩上草原折返歸來,身心疲憊不說,還感冒了,他難受得也吃不下去飯,隻想找人陪他聊聊,哪怕是聊點沒意思的話題也行,至少也不孤單。


    蘇雲棲去上班了,趙紅星也去外地出了差,楊薦軒和辛程浩杳無音訊,連路文慧也隻是簡簡單單的給他發了個活著就好。


    他,又想起小時候。


    玫瑰帶刺,因為它美麗,少年瘋狂,因為他年輕。


    說起那十月一國慶黃金周,張曉明心裏自是十分慚愧,但也是無可奈何,隻可惜親戚們左等不至,右等不來的興頭沒了,倒也像煮熟的鴨子,套上毛飛了。


    “孔雀東南飛,五裏一徘徊。”張曉明回頭都沒回頭,一是不敢,二是反感。誰會對那個功利的家庭抱有一絲的眷戀,蒙在他頭上的,除了過分的期望,還有無數張他簽字的空頭支票-----啊不對,他父母簽的。


    那新手機,筆記本,還是在重複了好幾次無效申請的情況下,迫不得已一個月,勤工儉學而來的。


    哼


    說到這兒,他好像又沒有了滿腦子的羞愧,隻覺得是他們欠下的債,這沒良心的想法還能讓他的內心好受些。


    更沒良心的在後麵。


    整個家庭裏最惡俗,最荼毒的,莫過於他那個勢利眼姐姐,那個家夥,提起她來就惡心,不提她還沒法引出下文,不然不補充文章的主要情節,怎麽才能烘托人物的主要心情,又怎麽引起讀者的閱讀興趣。


    事情回到九年前。


    那日月黑風高,蕭瑟沉沉。此前上午,外麵的水電局發了通告,貼在單元樓門口。張曉明小時候貪玩,直接沒看就撕下來,揉成球,找到小夥伴,再掏出打火機,“呼”,放在雪堆旁邊當篝火。


    小麽,沒大人看著,反正是怎麽皮就怎麽鬧。


    論之前,倒沒事,今天事就事在那張紙上。


    再回到家,老媽在廚房滿臉火氣,對水龍頭發不出,隻是直直的指向那垛作業和練習題,悶悶地黯吼道:“你還想考學不?不考別學了,滾去下麵玩吧,去玩吧。”


    這時候還沒他姐什麽事,總之張曉明沒心沒肺,父母時來的片兒湯話也就過去了。


    冷言冷語都又不是一天了,忍忍,忍忍哈。


    當然話是這麽說,畢竟玩了小半天,心裏怎麽著也就熬過去了。


    但那摞作業實在太多,對學習幹柴烈火的心,此刻也化為焦枯,隻是單調與乏味。


    上半天玩,下半天“還債”。


    “債務”一直還到半夜十點,放下筆,默默替換上了筆芯,這可能是相對於一個學生而言最滿足的時刻了吧。可是筆滿了,胃又空了,吃的零食都大方的被分給小夥伴了,剩下的一些幹貨,渣渣也被打掃幹淨。


    客廳關了燈,不知是近視,還是心靈上的壓迫,總感覺比煤窯子的牆壁還要烏漆墨黑,沉悶如暴雨前的黑夜,“山雨欲來風滿樓”。


    我暗自感到害怕,我爸也不在家。


    “媽,我餓了。”我有氣無力,十分疲軟,比泄了氣的氣球還扁。


    她仍緊盯著手機屏,一言不發。


    我沒辦法,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我於是去廚房的冰箱裏翻找,隻看到一大杯奶茶映入我眼簾。


    肯定是母親對我學習的鼓勵吧,可能現在太生氣,沒心情給吧。


    算了,早喝晚喝不都還是我的,等著光榮的來領獎吧。


    我以為的很好,現實卻總和我的幻想擦了個邊兒。


    那杯奶茶,正為我接下來的經曆埋下了禍根。


    後來,我回到房間,我姐上場了,她像一個神經病,啊不,就是神經病,招呼不打直接闖進我的房間裏,質問我甚至脅迫我為什麽不和她說話,聊天。


    我很生氣,而且無奈,加上寫完作業後的疲勞,致使我隻是敷衍的回應了幾個“嗯”。


    隨即,那杯本該入口的奶茶,這時候卻被我的全身所吸收。


    她潑的很完美,完美到無法用語言去形容其手法的嫻熟。


    還記得那個通告單不,這就是可笑的悲劇始末。


    母親閉眼不待,姐姐張雲荷自顧自的解脫。


    張北銘最後一次在家裏還像個孩子,在浴室裏看著水龍頭幹幹地搓了搓之後,他愣了三分鍾。


    之後,這個家對於他再也不是一個家,而是一個囚籠,一個監獄,關押著他,直到他考上一中之後去住校,直到他考上大學之後很少再回來。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沒有家庭的羈絆與限製自由的痛苦,活得像一個人一樣,這樣的生活,才叫生活。


    早在之前,那隻是叫活著。


    接下來,我是該好好活著,還是該好好生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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