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錫沒打算活著放自己走?


    轉念一想,似乎有不對,盛錫如果真的要殺自己,倒不至於膽子大到這麽明目張膽,除非是想同歸於盡了。


    可林青橙還在他那裏,他絕對不會扔下林青橙,和自己一起死的。


    “雨然呢?”洛安心不知道盛錫的打算,索性不接這個話頭,直奔主題問道。


    “著急什麽?”盛錫起身,拄著拐杖,他太瘦了,原本合身的衣服現在閑得很空曠,風一吹都能鼓起來。


    盛錫拄著拐杖,慢慢的朝著洛安心這邊走過來。


    徐管家則是走過去,將折疊窗戶關上,擋住了外麵的風。


    原本洛安心耳邊風聲呼嘯,窗戶一關,包房內就瞬間安靜了下去。


    “別怕,你是青橙的孩子,我不殺你。”盛錫好似看穿了洛安心的心思,說完之後坐下來,“你說你這個小丫頭,明明那麽怕我,讓霍言琛跟著能怎麽樣?他怎麽說也是你的丈夫,保護你不是應該的嗎?”


    說完,他拍了拍邊上的座位:“坐下吧,這兒的高山茶還不錯,你可以嚐嚐。”


    洛安心拳頭捏了捏,強忍住撲上去,把盛錫這把看起來隨時都要散掉的骨頭,徹底打散,然後扔出去喂草原上牧民的牧羊犬。


    可還沒找到雨然,她也沒弄清楚,盛錫此行的目的,最後隻能坐了下來。


    “你不用一直沉默著不說話,我連張雨然都抓了,還能不知道你們的計劃?”盛錫低頭吹開茶沫然後喝了一口熱氣騰騰的茶,“我們這一輩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我們這一輩的事情……”


    盛錫說完看向洛安心:“總得有人知道,想來想去,你是祁嚴生命的延續,霍言琛是青橙養大的,是她精神力的延續,所以啊,讓你們記住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是最好不過的。”


    洛安心還是看著他不說話,眼神裏麵充滿了抵觸。


    盛錫也不生氣,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洛安心,然後微微偏頭歎了一口氣:“因為你這張臉,我著實喜歡不起來你,你小的時候,我有一回沒忍住,差點就把你摁在水裏溺死了,不過雲頂家的那個小孩兒路過,這才把你救了。還有一回,我的人都把你綁了,那小孩又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孩子察覺到了什麽,去和青橙說了。那之後,她就越來越害怕我了。”


    洛安心不由自主的蹙眉,溺水這事兒她不記得,可要說綁架……難道是她前不久剛剛回憶起來的那部分?


    “算了,過去這些不說了,說了你也不記得。”盛錫擺擺手。


    當著被害者的麵兒,能這麽泰然自若的說出自己是作惡者,大概也隻有這個惡魔了。


    “畢竟啊,雲頂都沒了,他也成了孤兒,這個仇我也算報了。”盛錫微微笑了一下。


    洛安心錯愕的看著他:“雲頂?雲頂被滅門的事情是你做的?”


    “一半一半吧,沒有帝國財團帶著別的幾家圍剿雲頂,讓雲頂焦頭爛額,尋常時候,我也沒那個能耐,當年的雲頂可是略勝帝國財團一頭的大戶。”盛錫笑嗬嗬的說道。


    滅門一事,在他說來,居然如此輕鬆。


    “盛錫,你根本不是人!”洛安心咬牙切齒的說道。


    “也不能這麽說,我不是也放過雲以沐了嗎?”盛錫又想到了什麽,“啊~當初我帶走青橙的那時候,還得虧了雲少爺把你綁走,還刪掉了你的記憶,不然~我也不能這麽輕易的做到如此不漏痕跡。這大概就叫……善有善報?”


    洛安心拳頭緊緊的捏著,指甲掐進了肉裏,都好似要掐出血來了。


    “不高興啊?”盛錫一副終於注意到洛安心情緒的樣子,然後慈愛的擺擺手,“好好好,我們不說這個,不說讓你不高興的。”


    “老徐,菜呢?安安拍了一早上的戲,別餓著了。”盛錫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立馬就讓人上菜去了。


    推開門的時候,洛安心隱約聽到隔壁傳來的悠揚音樂聲。


    她還以為盛錫是包場了,沒想到隔壁還有客人。


    老徐出去之後。


    盛錫又開始說:“說回正軌吧,你知道為什麽我不喜歡你這張臉麽?”


    洛安心一副,你問的是什麽智障問題。


    “是因為你長得太像祁嚴了。”盛錫也沒打算讓洛安心回答,“這個小人。”


    “你放尊重一點。”洛安心開口說道。


    “尊重?”盛錫終於放下了一開始持續到現在的慈愛長輩模樣,目光變得凶悍起來,“我可以尊重哪怕一個乞丐,我都不會尊重這個小偷!”


    洛安心眉頭緊鎖。


    “是他偷走了,原本屬於我的,青橙的愛!”盛錫啞著嗓子,十分激動的說道。


    洛安心權當這個瘋子又在臆想。


    可盛錫卻接著說了更具體的。


    “你知道他們是怎麽認識的嗎?”盛錫問洛安心。


    洛安心遲疑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那天是青橙的生日的前一天……我包下了玫瑰莊園,請了她的朋友和同學們去參加舞會。”盛錫好似陷入了回憶中,“青橙最喜歡薔薇科的花了……後來我想過無數次,我一生中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這件事。”


    因為祁嚴和林青橙就是在那次舞會上認識的。


    祁嚴不是被邀請去的。


    他的老師是玫瑰莊園的主人,他會在花期到來,老師忙不過來的時候,去莊園幫著照顧花。


    盛錫的確選了一個絕好絕浪漫的地方。


    入夜之後的玫瑰莊園,頭頂著仲夏時節的燦爛星空,莊園內的路燈,是莊園主是前一年才新更換的。


    設計師就是祁嚴本人。


    每一盞路燈就是一株薔薇花莖,燈罩是花。


    林青橙本人一直都不熱衷於各種沒完沒了的舞會,趁著大家帶上麵具,就悄悄的溜走,想要好好的去看看這些品類繁多的花。


    走著走著,她就遇到了正在處理一株生病植株的祁嚴。


    祁嚴的長相毋庸置疑是驚為天人的。


    盡管那天他穿的白襯衫,在花叢中穿來穿去,已經弄髒了。


    盡管他頭發蓬亂,裏頭還加了一片樹葉。


    可他在昏黃的路燈下,低垂眉眼,神色溫柔的給植株噴灑藥物的樣子,依舊像是一顆橫空墜落的流星一樣,撞進了少女的心髒。


    林青橙看愣了神。


    祁嚴也很快發現了她。


    這一片,不在被包出去的範圍。


    他放下手裏的東西,朝著林青橙走了過去:“小姐,這裏是不讓進來的。”


    “啊?”林青橙茫然又失措,見他走過來,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這邊不比開放區域,地麵都是沒有怎麽好好處理的,加上傍晚時分又澆了水,林青橙的高跟鞋滑了一下,整個人就朝著身後,荊棘叢生的薔薇花叢倒了下去。


    林青橙哪兒能不知道,這些自己喜歡得不得了的花兒,是會紮人的。


    她當時就閉緊了雙眼,做了準備,被這些刺紮得渾身麻子。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胳膊被抓住了。


    一個俗套,但永遠浪漫的劇情,降落在了她的身上,那個剛剛撞進她心髒的少年,將她從危險的邊緣抓了回去,抱進了自己的懷裏。


    一個刹那而已。


    他特別紳士,沒有過多的和她有身體接觸,拉回來時候,就扶著她的肩膀,她站穩之後,他就立刻收回了手。


    這麽浪漫的初見。


    到了盛錫口中,就變成了另外一回事。


    “是他用卑劣的手段騙走了青橙,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她!”盛錫惡狠狠的說道,“我是後來才聽邱止盈說起了這件事。”


    洛安心知道事情肯定不是他說的那麽一回事。


    “當然,這還不足以讓他成為小偷。”盛錫冷笑一聲,“這也沒影響到我和青橙的交往,半年後,我為青橙找到了她很喜歡的詩人的手稿,作為禮物送給了她。可……祁嚴卻冒充說那是他送的……也是因為這件事,沒多久之後,青橙就和他在一起了……”


    “等等,你送東西匿名?”洛安心沉聲問道,“你在追她?匿名送東西?”


    盛錫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而且,我聽人說,你和我媽媽根本就不熟,怎麽從你嘴裏說出來,你和她甚至還曖昧過?”


    盛錫盯著洛安心:“我和她之間的感情,是你們這些人理解不到的。”


    所以……


    洛安心心裏無語極了,說來說去,可不就是林青橙和他的確是真的不熟麽?


    如果是熟人,直接把詩人手稿給她就得了,那還需要匿名這麽委婉?


    “總之,祁嚴就是個偷走別人愛情的小偷!如果不是因為他……”


    “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外公也不會把她嫁給你,你不是提過親嗎?她不也一樣的嫁去霍家了嗎?”洛安心打斷盛錫。


    “你閉嘴!”盛錫突然發怒。


    洛安心還想說什麽來著,可想著生死未卜的張雨然,她也就沒有再繼續激怒盛錫了。


    乖乖閉嘴。


    “你知道什麽?如果當年我有權有勢,林薊的阻止算什麽?”盛錫怒吼道。


    林薊就是洛安心的外公,林青橙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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