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和霍叔叔說吧?”洛安心趕忙問道。


    蛋妞哪裏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臉驕傲的搖搖頭:“不過阿諾說漏了嘴,他在霍叔叔麵前真的一點警惕心都沒有,但你不用擔心哦,蛋妞很從容的蒙混過去了。”


    洛安心垂下眼瞼。


    蛋妞的從容洛安心心裏是有數的。


    霍言琛的洞悉能力,她心裏也是有數的。


    不過……


    轉念一想,霍言琛的記憶裏麵,霍家和南宮家本來就不是老死不相往來的。


    就算阿諾提到了外公,他想到的也應該是故去的科裏伯爵。


    科裏夫妻和林青橙的關係很好,有她的照片似乎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安安,怎麽了?”蛋妞等著洛安心表揚她,可洛安心卻垂著眼瞼,半天不說話,搞得蛋妞有些惴惴不安,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蛋妞做錯了什麽麽?”


    “沒有。”洛安心搖搖頭,然後摸了摸蛋妞的臉頰。


    “阿諾也沒做錯哦,霍叔叔是阿諾很信任的人,他才會不小心提到外公的。”蛋妞又趕忙為阿諾開脫。


    “安安知道。”洛安心點點頭,“這件事不重要,沒關係的。”


    “嗯!”蛋妞點點頭。


    “走吧。”洛安心語氣輕快了一下,一大一小兩人牽著手,就追著霍言琛的背影去了。


    霍言琛的身影,一如往昔那般高大。


    阿諾趴在他肩頭,乖得不像話。


    洛安心看在眼裏,整顆心都好似在逐漸被融化。


    這是她曾經百轉千回想象過的畫麵啊……


    張雨然站在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遠遠走過來的一家子。


    抿了抿嘴角,然後拿出手機,迅速的拍了一張照片,而後給盛錫發了過去。


    *


    暖風和煦的海島。


    盛錫親自修建下來一簇白色的薔薇花,轉身往屋子裏走。


    這個時候,張雨然的信息過來了。


    他把手裏的花遞給身邊的仆人打扮的婦人,然後點開了信息。


    看到那張有些模糊的照片後,盛錫嘴角毫無溫度的勾了一下。


    “動作還挺快。”


    身邊的婦人小心翼翼的抬了抬眼,然後問:“是雨然麽?”


    “嗯。”盛錫收起手機,滿不在乎的把花接了過來,“夫人昨天說想吃蘋果派,做了麽?”


    “已經做好了。”婦人回答道。


    “給她拿過去。”盛錫說道。


    “是。”婦人恭恭敬敬的應聲。


    而後盛錫就拿著花大步流星的朝著城堡走去。


    路過客廳,他選了一隻漂亮的油彩花瓶,將精心挑選的薔薇插了進去。


    而後端著花瓶,走向了那扇他深夜凝望過許多次的大門。


    門推開後,風迎麵而來,吹動了房間裏的窗簾。


    白色的窗簾翻飛之間,可以看到,那一根一根鋼鐵焊製起來,如同鳥籠一樣的存在。


    被鋼條隔開的窗戶前麵,站著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人,她頭發天然微卷,隻是看背影就覺得她優雅又挺拔。


    她右腳腳踝上,扣著一個金屬鎖扣,鎖扣連著一條鏈子,鏈子的一段釘死在了牆壁上。


    聽到開門的聲音,女人沒有任何反應。


    就呆呆的看著窗外。


    “青橙。”盛錫溫柔的叫了一聲。


    女人愣了一下,然後回過頭來。


    林青橙的時間好似是被按了暫停鍵,容貌一如往昔,沒有分毫的變化,隻是更加消瘦了一些。


    “言琛回來了嗎?”林青橙平靜的問道。


    “還沒有。”盛錫走進去,“這是我專門為你采的薔薇花,好看麽?”


    林青橙看都沒看一眼,又問:“安安呢?”


    盛錫依舊保持著溫和笑意:“她在南宮靜家裏,你忘了?”


    “對。”林青橙垂下眼瞼,呢喃了一聲,“再過幾天就是安安6歲的生日了,我還沒有想好要給她送什麽生日禮物。”


    “不著急,我們慢慢的想。”盛錫把花瓶放在了林青橙夠不到的地方,“昨天你不是想吃蘋果派麽?已經做好了,現在吃好不好?”


    林青橙突然蹙眉。


    呼吸也變得混亂起來。


    “祁嚴呢?”她慌亂的看著盛錫,“我們約好了要一起走的,他呢?他去哪裏了?”


    盛錫背對著林青橙,看著眼前的白色薔薇花。


    手指捏著一瓣花瓣,攆了個稀碎。


    “不是說過很多次了麽?祁嚴自己付不起這個責任自己跑掉了。”盛錫回頭,然後笑著問,“花好看麽?”


    林青橙盯著他。


    死死的盯著他:“不對,是你殺了他!是你殺了他!”


    盛錫神色慢慢變得麻木。


    林青橙好似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雙手抱著頭,痛苦又恐懼的尖叫起來:“祁嚴死了……他死了!!!!”


    “青橙!”盛錫大步流星的走過去。


    可他才剛剛靠近,林青橙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死死的咬了下去。


    牙齒很快刺破了盛錫的胳膊,鮮血溢出。


    林青橙一邊咬著,一邊充滿恨意的盯著盛錫,就好似是想將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哎呀!”


    女傭端著蘋果派進來,見到這一幕,趕忙放下餐盤衝了過來。


    “夫人,夫人鬆口啊!”


    經過女傭的一番努力,林青橙終於是鬆了口,但她的手還是抓著盛錫的衣服:“我恨你!我恨你!”


    盛錫看了一眼鮮血淋漓的胳膊。


    然後抬手,指尖輕輕的將林青橙嘴角的血跡擦掉:“我也愛你。”


    他麻木又習以為常。


    很多年來,她時常都是這樣。


    這座房子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銅牆鐵築的模樣,都是因為她隔三差五的歇斯底裏。


    她除了會傷害他,更多的時候是傷害自己。


    而她歇斯底裏的時候,唯一能讓她平靜下來的,就是眼前安撫著她的婦人——張雨然的母親。


    也是因為這樣,這個女人才能十幾年都活著沒死。


    和張雨然做了什麽,一點關係都沒有。


    “先生,您先去處理傷口吧,夫人我來安撫。”傭人沉聲說道。


    “記得把蘋果派給她吃。”盛錫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林青橙,然後轉身出去了。


    “夫人,沒事了。”盛錫離開之後,傭人就溫柔又心疼的安慰她。


    林青橙大部分時候隻是混淆時間,她的記憶似乎停留在了洛安心六歲那年,每天都會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等著霍言琛放學回家,或者想著要給洛安心準備什麽禮物。


    歇斯底裏的時候,大多數都是因為看到了盛錫。


    每次見到盛錫,她的記憶就會變得格外的混亂。


    有些時候她會知道自己是什麽處境,有些時候她則是停留在自己被盛錫帶走之前,一直哀求盛錫不要傷害她的孩子。


    盛錫剛剛把她帶到這裏來的時候。


    她其實並沒有瘋到這麽厲害,是盛錫為了讓她從等待祁嚴這件事裏清醒過來。


    把當初邱止盈把祁嚴綁死丟進海裏的視頻給林青橙看了。


    而後,林青橙就在極大的刺激之下瘋掉了。


    隻要她想起來盛錫殺了祁嚴,她就會做出各種各樣瘋狂的舉動。


    她身上有各種各樣的傷疤,都是企圖傷害盛錫,或者自我傷害的時候留下的。


    林青橙在傭人的安撫下,慢慢的放鬆了下來,她瑟瑟發抖的靠在傭人的懷裏,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盛錫站在監控室裏。


    看著高清監控中,林青橙變得恐懼又失措的模樣,心裏翻湧著說不上來的情緒。


    盛錫不是沒想過,要治好林青橙。


    可是……


    治好了林青橙之後意味著什麽,盛錫也很清楚,她會比瘋了的時候更加厭惡惡心自己。


    與其那樣,他還不如自欺欺人。


    她就這麽瘋子,他還可以告訴自己,她對自己的一切反抗和傷害,都是因為她生病了……她並不是真的討厭自己,她是愛自己的。


    就這麽靜靜的矗立了一會兒。


    監控室裏的保鏢們,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小半小時後,盛錫才動了一下。


    他拿出手機,垂下眼瞼,盯著手機上的照片。


    就是這些人,分走了本該屬於他的愛。


    他們憑什麽可以這麽反複的相聚相愛,還這麽幸福呢?


    簡直不公平。


    這種不公平的存在,天理就該被摧毀。


    盛錫這麽想著,眼神也逐漸變得了冷酷起來。


    *


    洛安心這邊。


    在一大兩小的夾攻下,她吃了一頓豐盛得過了頭的午餐。


    午餐之後。


    晚上要采訪她的幾家媒體的稿子也發了過來。


    “你們乖乖和霍叔叔玩。”洛安心摸了摸兩個小家夥的小腦袋。


    “書房在樓上。”霍言琛看著洛安心,也表現得十分乖巧,“需要我帶你去麽?”


    “不用去書房了,我們就在那邊核對就好。”洛安心說道。


    霍言琛也沒有意見。


    片刻後,洛安心就坐到了小花園裏,和張雨然核對稿子。


    “老實說,你們兩個真的一點都不像分開了那麽久的樣子,尤其是其中一個還一點記憶都沒有。”張雨然從牙縫裏麵擠出一句話來。


    洛安心吐出一口氣:“照片發了?”


    “嗯。”張雨然點頭,“盯著你們好久,才選了一個看起來沒有那麽親近的角度。”


    洛安心笑了笑:“但願盛錫看到照片之後,會所有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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