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華通話，是半小時後的事情。
洛安心冷靜下來之後，給陳華打了電話，說了今天霍言琛的情況。
陳華聽完了之後意外的沒有說話，沉默了好久。
“我之前看療養院的資料時，大概是因為資料太久了，又是紙質的，中間有一小部分的缺失……你剛才這麽一說，我聯合那部分缺失想了想……或許問題不出在霍先生是否知道，自己正在服藥上。”
洛安心愣了一下，“那會是什麽原因？”
“害霍先生的這個人，在對霍先生進行催眠的時候，下過不少指令，我想應該還是和指令有關。”陳華沉聲說道。
“什麽指令？”洛安心的心再次揪了起來。
“最近從您每天傳遞給我的，霍先生的基本情況來看，從服藥開始，在藥物的壓製下，他沒有再繼續產生幻覺，也沒有再繼續看到第二人格。”陳華說道，“我想，這兩者其一應該是指令之一。”
洛安心垂下眼瞼。
又想到了霍言琛從病床上醒轉過來，對著空氣大聲叫罵的場麵。
“是第二人格。”洛安心說道。
陳華在那邊好似是在翻閱什麽，片刻後他說：“那就對了，在這個催眠師的一部分手稿裏麵，我有看到一些他對精神操控的描寫，裏麵就有類似於這樣的一段。”
陳華之前也看到過這段文字。
可因為缺失的那部分，沒辦法和霍言琛的情況聯想到一起，加上他更多的心思是放在試驗上麵。
所以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您具體說說。”洛安心說道。
“大約就是，這個催眠師，曾經接觸過一個人格分裂病患，病患每周都會固定出現人格分裂的現象。家屬將她送醫治療之後，情況逐漸好轉，病例資料上麵顯示，他第一次治療之後，加上持續服藥，大約有兩個月沒有再出現分裂的現象。”陳華停頓了一下，“可糟糕的事情，就在兩個月之後發生了，某天淩晨，病人突然發了狂，然後在家上吊自殺了。”
洛安心聽得眉頭緊鎖。
陳醫生又繼續說道：“那個時候監控還沒有這麽普及，根據病人的家屬說，那天晚上她出現了分裂的現象，原本這家人是打算第二天再帶她去醫院的。”
“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收集這些東西。”洛安心沉聲道。
“是的，按照他的這些筆跡和資料來看，他的目的是想要嚐試通過催眠，讓這些現象在普通人身上也可以發生，就是人造讓人發瘋。”陳華語氣裏麵透著厭惡，“把無辜的活人拿來當試驗品，這個人也真夠下作的！”
“還有別的麽？”洛安心深呼吸一下，接著問道。
陳華剛才沉默了那麽久，如果隻是這點問題，他不至於那樣。
“太太，如果這個催眠師真的用了這樣的方式來催眠先生，現在先生經過第一次自殺之後，分裂出來的人格，很有可能會和他進行融合，一旦融合在一起，怕是會有更多防不勝防的麻煩。”
所謂防不勝防的麻煩，就是今天這樣的事情，會防不勝防的發生。
“所以，我們沒有時間了對麽？”洛安心問。
陳華沉默了一下：“我再找找看有沒有別的藥。”
“不用了。”洛安心反而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不會比現在更加糟糕了，我立刻叫人安排，這兩天就把這件事情辦了，要是有什麽疏漏的，之後您再補上就是了。”
“也好。”陳華應了聲。
“辛苦了。”洛安心說道。
電話掛斷。
洛安心抬手揉了揉眉心。
決定雖然已經下了。
但擺在洛安心麵前的還有很多很多解不開的事情。
刪除記憶，除了被催眠的那個部分，還有後來他因為催眠被折磨的這個部分也要刪除。
在刪除記憶的同時，還必須修改一部分他的記憶。
比如他的身世。
可一旦做了這件事，那麽洛安心他們現在正麵臨的洪水猛獸，就無法跟霍言琛解釋了。
而且，到底是邱止盈這個圈子。
霍言琛如果一直接觸，難保不會對記憶造成什麽影響。
自己當初不也是在和霍言琛重逢後，接觸到了熟悉的環境，記憶才淩星的恢複了嗎？
然而，這件事卻又偏偏是不能避開霍言琛去做的。
他肯定會發現蛛絲馬跡。
還有緊盯著她和霍言琛的盛錫……
以及如何從盛錫手上，把林青橙給救回來……
所以，接下來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洛安心感覺疲累極了。
從前南宮禦還在的時候，自己如果遇到這種無法抉擇的事情，和他說說，總能醍醐灌頂。
可現在他不在了……
說到南宮禦……
今天高允兒好似一直都沒有什麽動靜。
霍言琛出事之後她也沒有給自己打過電話。
這事兒她應該是已經知道了……
洛安心有些擔心，於是乎給高允兒撥了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一會兒掛斷，片刻後，高允兒回了電話過來：“剛才在練習室，我正準備往你那邊去。”
“很晚了，你不用過來了。”洛安心停頓了一下，“我去你家找你。”
“找我？是……是有什麽事麽？”高允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
可疲憊的洛安心沒有察覺，“和你商量點事兒，醫院太悶人了，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我想透透氣。”
“行。”高允兒應下，“我半小時後就能到家。”
電話掛斷。
洛安心深呼吸一口氣，起身朝著保鏢走了過去。
保鏢們見洛安心過來，都有些警惕，又有些為難。
“我不進去，放輕鬆。”洛安心說道。
保鏢們尷尬的笑了笑。
“盯緊一點，再出一次這樣的事情。”洛安心看著眼前的保鏢，“他傷到哪兒了，你們也會傷到。”
洛安心平日裏在保鏢們麵前，一直都還算溫和。
這還是第一次說這種警告的狠話。
“是！”
保鏢們立馬嚴肅應聲。
“辛苦了。”
洛安心微微頷首，然後看了一眼緊閉的病房大門，轉身離開了。
冬日裏的夜晚。
到處都是白霧。
洛安心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目光有些空洞。
很快到了高允兒家裏。
高允兒開好了一瓶酒正在等她。
“明天演唱會，你還敢喝酒？不怕水腫麽？”洛安心問。
高允兒聳了聳肩：“我這還不是為你著想，喝兩口紓解一下壓力……”
高允兒停頓了一下，歪頭看洛安心：“不過你這個皮膚狀況真的很讓人費解耶，這段時間那麽多事情折磨著你，你這皮膚怎麽還這麽光可鑒人？”
這個高允兒倒是沒有誇張。
洛安心最近素顏皮膚狀態一直好得沒話說。
頂多就是臉色慘淡了一些，嘴唇白了一些。
“是麽？”
洛安心垂下眼瞼。
當初安娜懷蛋蛋的時候，似乎也是。
難道是她們家人的遺傳？
那還真是個好遺傳。
之前兒童之家有誌願者懷孕，原本皮膚狀況還行，懷孕之後就開始變油，還瘋狂的長痘痘。
高允兒垂下眼瞼，倒了一杯酒遞給洛安心。
洛安心搖搖頭：“我不喝，你自己也少喝點。”
高允兒蹙眉：“聊天怎麽能不喝酒？”
有些話，高允兒不喝兩口，壓根不敢和洛安心說。
是的，又過去了一天。
高允兒還是沒有找到盛時衍。
“我真的不能喝酒。”洛安心再次拒絕。
“為什麽？”高允兒蹙眉問道。
洛安心看著她。
不告訴高允兒自己懷孕，其實也是考慮到，高允兒不久之前，才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有件事我一直沒和任何人說。”洛安心垂下眼瞼。
高允兒放下酒杯：“什麽事？”
“你還記得陳華麽？”洛安心問。
高允兒搖搖頭：“不記得了，有過這麽一個人麽？”
“那你記不記得之前查爾斯醫生死，被懷疑是凶手的那個，言琛身邊的醫生？”
“啊~他啊，原來叫這個名字？”高允兒嘟囔一聲，“怎麽突然想到他了？我們之前不是分析過，他應該是被雲以沐滅口了麽？”
“並沒有。”洛安心搖搖頭，“而且雲以沐還救了他，前陣子我把他接回來了。”
“哈？”高允兒一臉的黑人問號，“雲以沐救了他？他這個人真的很迷，我總是會分不清楚他到底是我方陣營還是敵方陣營。”
“也不太重要。”洛安心冷淡的說道，“重點是，陳華在查爾斯醫生被殺之前，和查爾斯醫生深度交流過記憶刪改的事情。”
“嗯？”高允兒看著安心，“你是想讓他幫你恢複記憶？”
“這是一方麵，並不著急。”洛安心抿了抿嘴角，“我現在想……用同樣的方法去治療言琛現在的病。”
“你的意思是，把他被催眠的這段記憶刪掉？”高允兒說完，眼睛就亮了起來，“邏輯上是行得通的耶。”
“不管行不行得通，言琛現在已經出現了嚴重厭世的情況，我已經走投無路了，有辦法就必須去嚐試。”洛安心回答道。
“既然這麽堅定，那你現在糾結的是什麽？”高允兒不解的問道。
洛安心冷靜下來之後，給陳華打了電話，說了今天霍言琛的情況。
陳華聽完了之後意外的沒有說話，沉默了好久。
“我之前看療養院的資料時，大概是因為資料太久了，又是紙質的，中間有一小部分的缺失……你剛才這麽一說，我聯合那部分缺失想了想……或許問題不出在霍先生是否知道，自己正在服藥上。”
洛安心愣了一下，“那會是什麽原因？”
“害霍先生的這個人，在對霍先生進行催眠的時候，下過不少指令，我想應該還是和指令有關。”陳華沉聲說道。
“什麽指令？”洛安心的心再次揪了起來。
“最近從您每天傳遞給我的，霍先生的基本情況來看，從服藥開始，在藥物的壓製下，他沒有再繼續產生幻覺，也沒有再繼續看到第二人格。”陳華說道，“我想，這兩者其一應該是指令之一。”
洛安心垂下眼瞼。
又想到了霍言琛從病床上醒轉過來，對著空氣大聲叫罵的場麵。
“是第二人格。”洛安心說道。
陳華在那邊好似是在翻閱什麽，片刻後他說：“那就對了，在這個催眠師的一部分手稿裏麵，我有看到一些他對精神操控的描寫，裏麵就有類似於這樣的一段。”
陳華之前也看到過這段文字。
可因為缺失的那部分，沒辦法和霍言琛的情況聯想到一起，加上他更多的心思是放在試驗上麵。
所以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您具體說說。”洛安心說道。
“大約就是，這個催眠師，曾經接觸過一個人格分裂病患，病患每周都會固定出現人格分裂的現象。家屬將她送醫治療之後，情況逐漸好轉，病例資料上麵顯示，他第一次治療之後，加上持續服藥，大約有兩個月沒有再出現分裂的現象。”陳華停頓了一下，“可糟糕的事情，就在兩個月之後發生了，某天淩晨，病人突然發了狂，然後在家上吊自殺了。”
洛安心聽得眉頭緊鎖。
陳醫生又繼續說道：“那個時候監控還沒有這麽普及，根據病人的家屬說，那天晚上她出現了分裂的現象，原本這家人是打算第二天再帶她去醫院的。”
“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收集這些東西。”洛安心沉聲道。
“是的，按照他的這些筆跡和資料來看，他的目的是想要嚐試通過催眠，讓這些現象在普通人身上也可以發生，就是人造讓人發瘋。”陳華語氣裏麵透著厭惡，“把無辜的活人拿來當試驗品，這個人也真夠下作的！”
“還有別的麽？”洛安心深呼吸一下，接著問道。
陳華剛才沉默了那麽久，如果隻是這點問題，他不至於那樣。
“太太，如果這個催眠師真的用了這樣的方式來催眠先生，現在先生經過第一次自殺之後，分裂出來的人格，很有可能會和他進行融合，一旦融合在一起，怕是會有更多防不勝防的麻煩。”
所謂防不勝防的麻煩，就是今天這樣的事情，會防不勝防的發生。
“所以，我們沒有時間了對麽？”洛安心問。
陳華沉默了一下：“我再找找看有沒有別的藥。”
“不用了。”洛安心反而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不會比現在更加糟糕了，我立刻叫人安排，這兩天就把這件事情辦了，要是有什麽疏漏的，之後您再補上就是了。”
“也好。”陳華應了聲。
“辛苦了。”洛安心說道。
電話掛斷。
洛安心抬手揉了揉眉心。
決定雖然已經下了。
但擺在洛安心麵前的還有很多很多解不開的事情。
刪除記憶，除了被催眠的那個部分，還有後來他因為催眠被折磨的這個部分也要刪除。
在刪除記憶的同時，還必須修改一部分他的記憶。
比如他的身世。
可一旦做了這件事，那麽洛安心他們現在正麵臨的洪水猛獸，就無法跟霍言琛解釋了。
而且，到底是邱止盈這個圈子。
霍言琛如果一直接觸，難保不會對記憶造成什麽影響。
自己當初不也是在和霍言琛重逢後，接觸到了熟悉的環境，記憶才淩星的恢複了嗎？
然而，這件事卻又偏偏是不能避開霍言琛去做的。
他肯定會發現蛛絲馬跡。
還有緊盯著她和霍言琛的盛錫……
以及如何從盛錫手上，把林青橙給救回來……
所以，接下來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洛安心感覺疲累極了。
從前南宮禦還在的時候，自己如果遇到這種無法抉擇的事情，和他說說，總能醍醐灌頂。
可現在他不在了……
說到南宮禦……
今天高允兒好似一直都沒有什麽動靜。
霍言琛出事之後她也沒有給自己打過電話。
這事兒她應該是已經知道了……
洛安心有些擔心，於是乎給高允兒撥了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一會兒掛斷，片刻後，高允兒回了電話過來：“剛才在練習室，我正準備往你那邊去。”
“很晚了，你不用過來了。”洛安心停頓了一下，“我去你家找你。”
“找我？是……是有什麽事麽？”高允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
可疲憊的洛安心沒有察覺，“和你商量點事兒，醫院太悶人了，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我想透透氣。”
“行。”高允兒應下，“我半小時後就能到家。”
電話掛斷。
洛安心深呼吸一口氣，起身朝著保鏢走了過去。
保鏢們見洛安心過來，都有些警惕，又有些為難。
“我不進去，放輕鬆。”洛安心說道。
保鏢們尷尬的笑了笑。
“盯緊一點，再出一次這樣的事情。”洛安心看著眼前的保鏢，“他傷到哪兒了，你們也會傷到。”
洛安心平日裏在保鏢們麵前，一直都還算溫和。
這還是第一次說這種警告的狠話。
“是！”
保鏢們立馬嚴肅應聲。
“辛苦了。”
洛安心微微頷首，然後看了一眼緊閉的病房大門，轉身離開了。
冬日裏的夜晚。
到處都是白霧。
洛安心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目光有些空洞。
很快到了高允兒家裏。
高允兒開好了一瓶酒正在等她。
“明天演唱會，你還敢喝酒？不怕水腫麽？”洛安心問。
高允兒聳了聳肩：“我這還不是為你著想，喝兩口紓解一下壓力……”
高允兒停頓了一下，歪頭看洛安心：“不過你這個皮膚狀況真的很讓人費解耶，這段時間那麽多事情折磨著你，你這皮膚怎麽還這麽光可鑒人？”
這個高允兒倒是沒有誇張。
洛安心最近素顏皮膚狀態一直好得沒話說。
頂多就是臉色慘淡了一些，嘴唇白了一些。
“是麽？”
洛安心垂下眼瞼。
當初安娜懷蛋蛋的時候，似乎也是。
難道是她們家人的遺傳？
那還真是個好遺傳。
之前兒童之家有誌願者懷孕，原本皮膚狀況還行，懷孕之後就開始變油，還瘋狂的長痘痘。
高允兒垂下眼瞼，倒了一杯酒遞給洛安心。
洛安心搖搖頭：“我不喝，你自己也少喝點。”
高允兒蹙眉：“聊天怎麽能不喝酒？”
有些話，高允兒不喝兩口，壓根不敢和洛安心說。
是的，又過去了一天。
高允兒還是沒有找到盛時衍。
“我真的不能喝酒。”洛安心再次拒絕。
“為什麽？”高允兒蹙眉問道。
洛安心看著她。
不告訴高允兒自己懷孕，其實也是考慮到，高允兒不久之前，才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有件事我一直沒和任何人說。”洛安心垂下眼瞼。
高允兒放下酒杯：“什麽事？”
“你還記得陳華麽？”洛安心問。
高允兒搖搖頭：“不記得了，有過這麽一個人麽？”
“那你記不記得之前查爾斯醫生死，被懷疑是凶手的那個，言琛身邊的醫生？”
“啊~他啊，原來叫這個名字？”高允兒嘟囔一聲，“怎麽突然想到他了？我們之前不是分析過，他應該是被雲以沐滅口了麽？”
“並沒有。”洛安心搖搖頭，“而且雲以沐還救了他，前陣子我把他接回來了。”
“哈？”高允兒一臉的黑人問號，“雲以沐救了他？他這個人真的很迷，我總是會分不清楚他到底是我方陣營還是敵方陣營。”
“也不太重要。”洛安心冷淡的說道，“重點是，陳華在查爾斯醫生被殺之前，和查爾斯醫生深度交流過記憶刪改的事情。”
“嗯？”高允兒看著安心，“你是想讓他幫你恢複記憶？”
“這是一方麵，並不著急。”洛安心抿了抿嘴角，“我現在想……用同樣的方法去治療言琛現在的病。”
“你的意思是，把他被催眠的這段記憶刪掉？”高允兒說完，眼睛就亮了起來，“邏輯上是行得通的耶。”
“不管行不行得通，言琛現在已經出現了嚴重厭世的情況，我已經走投無路了，有辦法就必須去嚐試。”洛安心回答道。
“既然這麽堅定，那你現在糾結的是什麽？”高允兒不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