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付了?


    一聽到這兒,胤佑心裏泛起了嘀咕,有一種念頭迅速的躥上了他腦海,他不敢深想,隻好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不知先生收了多少?給個數,我也好照數還給我弟弟。”


    賽西施略有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眼胤佑,笑的小胡子直抖,道:“當真要還?還是不要了吧。”


    見胤祐臉色微變,賽西施大搖大擺的走了幾步,道:“七爺,快帶我去見大家小阿哥啊……”


    “就來。”胤祐回過神來。


    賽西施雖然樣貌鄙陋,可醫術卻是厲害,他瞧了瞧弘曙的腿,拿了把小錘子左右敲敲,又捏了捏,便脫口道這個是踩踏傷,陰雨天發痛。


    先時胤祐還懷疑或許是老九老十與他說過,可他摸了下弘曙的脈,又神在在的說道:“不難治,但是這娃首要把甜食忌了,肥肉忌了。”


    “你怎麽知道我愛吃甜食,愛吃肥肉?”弘曙一臉稀奇的望著賽西施,滿眼神奇。


    賽西施笑了笑,道:“這段日子給大阿哥開的藥方子都會很苦,裏頭有些藥材忌腥甜。”


    說著,他又從懷裏掏出一罐髒兮兮的藥膏扔給胤祐,道:“七爺吩咐下人給大阿哥早晚塗上,一直用手搓熱傷腿,直到大阿哥感覺到腿被燒著就可以了。”


    胤祐點了點頭。


    那賽西施又噤了聲,像是犯了難。


    “先生還有何事?”


    賽西施瞧了一眼胤祐,道:“拿個千年老人參做藥引最好,七爺看能不能找到吧?”


    千年人參……


    胤祐犯了難,府裏庫房藥材不少,可這千年人參去哪兒找,整個四九城估計就老爺子國庫裏頭有那麽一兩株…


    “千年人參?”


    站在玉置架旁的胤禟停下手裏的打掃動作,手裏把玩著小條刷,回頭望了眼何玉柱。


    何玉柱恭恭敬敬的站在書桌後頭,答道:“是,小順子不敢離的太近,隻聽到這麽一句。”


    “那有什麽難的?”胤禟笑一聲。“明日你就去善德館取一株最好的送過去。”


    “那…要留咱們府的帖嗎?”


    胤禟嘲諷道:“那你要不要順道告訴七爺我在他府上放了人啊?”


    何玉柱連連擺手,“奴才蠢了蠢了,爺別生氣。那奴才還是交給十爺吧。”


    “恩。”胤禟點點頭。


    其實不管留不留帖子,胤祐估計心裏已經有底了,他是老實,可又不傻。


    趁著夜色,胤禟卻又換了身深黑色的長袍衣衫,出了門。


    剛出九爺府後門,一身魁梧的瀚海便上前來將手上鬥篷給胤禟罩在了身上,二人一前一後的上了馬車,火速的駛離了鐵獅子胡同。


    尚不知胤禟出了府的周瀾泱此刻卻扒在桌邊,俯身大吐。


    “哇…嘔…”


    她漲紅了臉,胸口難受的緊,可胃裏的翻騰感仍像浪潮一般湧來。


    剛直起身來,漱了個口,下一波動靜便來了。


    “嘔…”


    周瀾泱直拍胸脯,再起身時,嘴皮都有些翻白了。


    “主子您這樣不行,奴婢去找府醫來瞧瞧。”


    “別去。”周瀾泱拉住明玉的胳膊,搖搖頭,道:“明兒再瞧吧,今個兒這麽晚了,要是胤禟知道了又得過來說我了。”


    明玉無奈的點點頭,又給她倒了杯熱水,突然福至心靈,驚喜道:“側福晉!您該不會是有了吧…”


    什麽、!


    周瀾泱心頭一梗,下意識的反駁道:“不會吧……”


    生弘映時的場景還曆曆在目,那種活能將人撕成兩半的痛楚想都不願意再想,周瀾泱甩甩腦袋。“不可能!我才回來多久?怎麽可能就有了。”


    “有什麽不可能的?”明玉輕輕推了下周瀾泱的肩膀,笑道:“這才證明咱們九爺厲害呀!”


    “你這丫頭!”


    周瀾泱漲紅了一張臉,平日裏她才是那個不怕羞的,如今被明玉燥的紅到了耳根子,她擰了一把明玉,嗔怒道:“再敢胡說,明日我便將你嫁了人!給你找個頂頂厲害的!”


    明玉憋著笑,往自己嘴上不輕不重的打了兩下,撒嬌道:“哎喲,側福晉,奴婢瞎說呢!”


    消了氣兒後,周瀾泱喝了口熱水,自己卻也忍不住朝這方麵懷疑,就算是真有了,哪可能一懷上就害喜的這麽厲害的?


    分明懷弘映的時候,很安靜啊…


    要是真有了,胤禟應該很高興吧…想到這裏,周瀾泱不自覺的浮起了一抹笑意,目光溫柔。


    一道淒厲狠絕的目光瞪向胤禟,又有著無盡哀怨。


    “怎麽這麽看著爺?”胤禟拿手帕捂著口鼻,聲音戲謔。四周都漫著忘憂膏的獨特味道,一不小心就容易將人溺進去。


    他對麵,一名女子四肢被縛,瘦小的身形已是搖搖欲墜,臉上有幾道鋒利的刀痕。


    “九爺好狠的手段,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的人我見多了!你是最不要臉的那個!”


    一出口的嗓音像被煙熏壞了嗓子一般,難聽又刺耳。


    “茉盈,你也跟了爺好些年了,應當很了解爺的脾氣,誰讓你自己不乖覺呢?生出了要背叛爺的念頭來。”胤禟語氣輕鬆像與她聊天談心那般。


    說話間,有人從門外辦來一把椅子,胤禟披風一展,坐到了椅子上,自在的翹起了腿。


    自顧自的說道:“爺一開始,真是沒有要放棄你的意思,可你怎麽能,那麽不小心,不小心就暴露了蹤跡…”


    “我沒有…”茉盈雙手被吊住,她無力的搖搖頭,辯解道。


    “你明知有人跟蹤你,還故意直直的往八哥莊子那邊走。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那裏種的有東西嗎?”胤禟嗤笑一聲。


    原來,茉盈從那蘭隱鄉下解決了那戲子的家裏人後,出來便發現被跟蹤了。


    “我以為將他甩掉了…”


    茉盈搖搖頭,聲色淒婉。


    “沒事。”胤禟微微一笑。


    他起了身,慢慢走近茉盈,指了指頭頂的方向,道:“現在也不重要了,上頭查的厲害,爺不敢再玩兒下去了,你這些年替爺做了不少事,幫爺掙了不少錢,先謝謝你了。”


    說著,他慢慢湊近茉盈的耳畔,似笑非笑的臉上驟然轉陰,眸光充滿了狠戾,啞聲道:“早在你最初算計爺那日起,你便該想到你有這個結局,多留你活了幾年,已是恩典了。”


    “嗬。”茉盈淒淒一笑。


    她狠狠的呼了口氣,突然轉頭,狠狠的咬住了胤禟的耳朵,胤禟吃痛的喊了一聲。


    “啊!”


    一旁的瀚海眼一凜,上前便一掌拍向茉盈的腦袋,胤禟踉蹌幾步,摸了摸耳廓,還沒出血,但肯定留了印子了。


    他惱怒的一甩手,一巴掌給瀚海打了過去,“混賬東西!打死了你負責嗎!?”


    “屬下知罪!”瀚海當即跪地,麵無表情的求了饒。


    “九爺啊九爺…”茉盈嘴裏滴著濃稠鮮血,她慘笑道:“若不是因為我對你有那麽一絲情意,這麽多年,你當真以為我沒有逃離的機會嗎?”


    茉盈此女,心思歹毒,手段狠辣。


    胤禟當然相信,以她的心智,早些年,是有足夠抽身的機會的。


    聞言,他又捏了捏被咬痛的耳廓,道:“原本沒有非要你死的打算,可現在花圃被發現了,這煙花樓也被發現了,犧牲你一個,總比拉上爺一道是不是?”


    “嗬嗬嗬……”茉盈吃吃笑著。


    她抬頭,深深的看了胤禟一眼,喃喃道:“為何不騙騙我呢?九爺若肯說些好聽的情話給我,哄著我為你去頂罪為你去死,我也願意的啊!”


    胤禟笑了,笑眯眯的說道:“爺就是這點好,從不騙人感情。”


    話畢,他當即轉了神色,轉身道:“好好歇著吧,過幾日忘憂膏幕後主使吸食忘憂膏過量暴斃而亡,種植樹材的花圃被損毀的消息就會傳遍四九城…”


    聞言,茉盈低頭一笑,卻笑出一串淚來。


    原是如此,原來她一回了京城便被人綁來囚到了這煙花樓地牢裏,周圍熏滿了忘憂膏就是要給自己一個這般死法。


    胤禟與瀚海出了地牢,拐了幾個彎上了個木梯子,鑽上來便是煙花秋月樓的後院。


    兩個小廝正在低頭打掃。


    胤禟掃了他們一眼。瀚海會意,輕聲告道:“九爺放心,這些人嘴很老實,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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