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女人家,怎麽就搞得八哥不安寧了?”胤俄笑的不以為意,甚至挑著眉梢,戲謔的瞅著胤禩,嘲道:“怎麽?你懷春啊?”


    胤禩白他一眼,坐到他身邊的座椅上,沉眉低聲道:“我本就覺得她有些不尋常,現在茉盈處在緊要關頭上,老九或許本就無所謂茉盈的死活,可攤上一個有殺兄之仇的周瀾泱……”


    胤俄猛的一激靈,霎時將胤禩的意思醒悟了過來。


    胤禟為了討好周瀾泱,極可能將茉盈交給周瀾泱處置,若那周瀾泱私底下殺了茉盈報仇,老七那邊,拿什麽去應付…


    “推茉盈出去頂罪,其實也未必是好事…”想了會兒,胤俄突然說道,“萬一,茉盈嘴不牢實…”


    這個問題,胤禩並非沒想過,他與胤禟都考慮到過這個問題。


    胤禩還能想起當時胤禟一臉不屑與驕傲,輕諷道‘忘憂膏可是個好東西,吃瘋魔了的人,說的話能信?’


    雖然此話仍有弊端,可沒人比茉盈更適合做這個替死鬼。


    胤禩抬手,打斷了胤俄的話,而是突然換了個話題。


    “茉盈的嘴勞不勞實,你九哥有法子,先不說這個了,我有個事與你說,你替我參詳參詳。”


    他態度有些嚴肅,這令胤俄生喜。


    要知道,他們兄弟幾個,不管說什麽事,參議的對象都是胤禟與胤禎。突然讓他參詳,這很難不讓胤俄自得。


    他嘿嘿一笑,道:“八哥你說說看。”


    胤禩眼神幽深,靠近胤俄耳畔,低聲道:“周瀾泱曾對我說過,她看的見結局。你看,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咯噔’


    胤俄心頭一跳。


    其實這種明顯就是胡扯的鬼話,沒道理會讓人心驚害怕,可是胤俄在聽到胤禩此話的一瞬間,隻覺頭皮發麻,有一種被人盯的發毛的感覺縈上他心間。


    於是,他似有些艱難的回過頭,對視住胤禩,啞然道:“應該不能吧……”


    這話說的很沒有底氣,胤禩皺著眉,搖了搖頭,“以前我也當她是胡說的,可是不知為何,她這次回來,我卻有些信了她的話。”


    “那……她是怎麽說的?”


    胤禩看了胤俄一眼,道:“她沒明說,可話裏話外的意思,似乎在說…我的願想,隻是一場空。”


    說話時,胤禩眼眸微微一顫,牽出一抹似為苦澀的情緒,那夜周瀾泱的話語神態一一浮現在腦海。


    他都記得。


    ‘月尚有不明之日,又怎能盼到日月同輝那天呢?’


    話音言猶在耳,胤禩越發的不好受,硬聲說道:“莫非周瀾泱此人,當真有古怪?”


    “不能吧……”胤俄不禁提了口涼氣,似在自言自語。


    胤禩自感有些失態了,眨眨眼,又坐回了椅子上,飛魚撲浪的袖邊擋住他的唇,他沒再說話。


    倒是胤俄,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八哥若是信這些玄術,我在揚州時認識了一個術士,瞧他頗有幾分本事,不如哪日我派人去將他尋來?”


    胤禩聞言,眼前一亮,笑道:“隨緣吧。”


    隨緣的意思不就是可以嗎?胤俄讀懂了他的話外音,心中石頭落了地,端茶一呷,笑而不語。


    九爺府裏,後院的女人堆了個齊,都聚在正廳裏,上首位上,周瀾泱坐在右,董鄂惠雅在左。


    以往她們隻需向董鄂惠雅請禮問安,日後又多了一個周瀾泱。


    周瀾泱目光掃過案上的鵝黃色拖盤,上頭依次擺放著內務府帶來的青色寶冊、一摞青色朝服,還有一盞精巧旗冠,上頭鑲著珠翠玉石,精致非常。


    “打開瞧瞧,這是你的冠服,明日我帶你進宮給額娘與太後請安謝恩。”董鄂惠雅指尖在那朝服上敲了敲。


    “是,多謝福晉。”周瀾泱解開金線,瞧清這套裝備後,周瀾泱眼底浮現一抹驚豔。


    錦緞朝裙、薰貂龍華、青絨鶴鼈服、蓮花褂、寶藍仙鶴袍。


    周瀾泱手掌輕輕撫過,以往隻在書上電話上看到過這些工藝品,親眼一瞧,隻歎古人手藝確實巧奪天工!


    身旁站著的弘映笑的合不攏嘴,悄悄湊近了周瀾泱,提醒道:“額娘,快接過東西給母親行禮謝恩。”


    周瀾泱回過神來,忙端過托盤舉過頭頂,下了座位到董鄂惠雅腳邊跪下,朗聲道:“臣妾叩謝,今得此殊榮優渥,必將克己複禮,勤懇持家,協福晉主持中饋,掌事家興,奉上於禮,育子於慈。”


    董鄂惠雅有些訝異,周瀾泱的反應很令她滿意,她也不由一笑,抬了抬手。


    “側福晉請起吧。”


    周瀾泱起身來,弘映連忙過來扶著他額娘坐了回去。


    “各位妹妹也瞧見了,往後周妹妹可是側福晉,說難聽些,就是要比各位高一等,是主子。現下行個禮,聽側福晉教誨。”


    封了側福晉,便是福晉的助手,要幫她理事掌家,所以,福晉給她助威立規矩,也沒什麽不妥。


    底下三人從椅上起身,蹲身行禮道:“妾身給側福晉請安。”


    周瀾泱一一掃過眾人表情。


    除了兆佳楚寧笑的真誠,完顏氏多了一分咬牙切齒,郎氏則是有些始料未及。


    “各位不必多禮,都是老熟人了,教誨算不上,往後大家繼續好好相處吧。伺候好九爺,比什麽都強……”


    最後一句話,周瀾泱其實說的不太舒服,畢竟沒有一個女人願意真心實意的讓其他女人伺候好自己丈夫。


    以往的周瀾泱可以,現今,不行了。


    “是,妾身遵側福晉教誨。”


    眾人坐下後,兆佳楚寧離周瀾泱最近,瞧的那冠服便最清楚,當下便羨慕道:“那青色衣裳真好看!瀾泱本就膚白。襯起來一定很美!”


    周瀾泱微微一笑。


    “側福晉的閨名也是你能叫的?”完顏氏理了理發鬢,不屑的哼了一聲。


    兆佳楚寧臉色一白,她不是故意的,隻是習慣了忘了改口而已。


    完顏氏瞧她反應,得意的笑了笑,繼續說道:“有些人啊,還是算押對了寶,也不枉費狗腿了這麽多年。”


    董鄂惠雅一皺眉,正要訓斥。


    就聽周瀾泱的聲音不急不慢的響起,“我記得,咱們大清朝宗室女眷間,有種禮叫撫鬢禮是吧?”


    “正是。我一向不喜講那些規矩,也不曾像其他府的嫡福晉那般要求過你們,對種種禮數都興的淡,怎麽突然想到提這個?”董鄂惠雅不解的看著周瀾泱。


    後者輕聲一笑,眼眸一深卻流出一股輕蔑。緩緩聲起。


    “美人娥眉顰首,一笑盼兮,完顏妹妹向來又是個說規矩,說禮數的,不如,今日就為大家示範下這個撫鬢禮如何做吧?明日我進了宮,也照個樣,討討宜妃娘娘開心。”


    完顏氏掐緊了手心,瞪著周瀾泱,咬牙切齒道:“側福晉抬舉妾身了。”


    “不抬舉。”周瀾泱笑意顏顏的看著她,甚至不否認自己有一些小人得誌。


    完顏氏蹭的站了起來,憎道:“行,妾身給側福晉做個樣。”


    她抬起手,搭上眉間,緩緩三遍,撫向鬢邊,又輕輕點頭,微微一笑,隻是那笑確實比哭還難看。


    敷衍了兩遍後,她便不耐煩的問道:“如何?側福晉可瞧清楚了?”


    “還是有些看不明白,可能屋子有些暗,完顏妹妹去院中做一遍吧,我再看看。”周瀾泱語氣清靈爽快,氣的完顏氏炸了毛,指著她向董鄂惠雅說道:“福晉!她欺負人!”


    董鄂惠雅淡然自若的瞟了她一眼,說道:“你平日欺負人的時候也不少,合該給你長個記性,出去吧,側福晉未叫停,不可起身。”


    完顏氏咬緊牙關,淚盈於睫,毅然決然的轉身邊出了門。


    “多謝福晉。”周瀾泱適當的賣了個乖。


    董鄂惠雅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淡聲道:“用不著謝,以後這府上女眷就交給你處理了,你也知道我一向懶的很,希望妹妹要蘊力而行啊。”


    周瀾泱以為隻是要她理些平日這幾個人間一些雞毛蒜皮的矛盾事兒,便應了下來,道:“臣妾會盡力的。”


    看來是沒明白我意思啊…董鄂惠雅眼神一斂,暗示道:“府上已好久沒進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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