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上,除了這裏的大老板帶來的人和一些重要客人,旁人是進不得的。


    角落裏一間屋子裏,兩名凶神惡煞的漢子守在門前,屋內也是一片慘狀。


    一名女子握著剔骨刀,刀子架在一名戲子打扮的人臉上,她冷笑道:“行啊你,我還沒料到,心腹就是要害死我的人呢。”


    “呸!”那戲子啐了她一臉口水,憤恨道:“賤婦!你以為我不知,你根本不是煙花樓的大老板,那位爺才是吧。你們好好的人不做,非要當畜生!害的多少人家徒四壁,妻離子散!”


    罵到後頭他哭的淒慘,女子將刀子收回,放在自己手心拍了拍,轉身走了幾圈,輕笑道:“所以,一直以來,你都是給誰透露我的行蹤,我的交際?”


    “休想知道,你們二人等死吧。”


    突然,那戲子指著女子身後的人,尖聲罵道:“別以為你是阿哥就沒人治得了你!你與茉盈遲早下地獄!”


    那男子身後站了兩名侍衛,他端坐在黑檀木椅上,著一身深色仙鶴紋長袍,拇指上鑲了顆翡翠扳指,手指正摁在額頭上,似有些疲憊。另一隻手懶懶的搭在扶手上,閉著眼靜靜的聽他渾罵。


    “我爹娘兄嫂都老實了一輩子,就是沾了你們這該死的忘憂膏!鬧的人不人鬼不鬼!你們做這麽多孽,於心何安!有滅天道!”戲子聲聲控訴,好不淒慘。


    “笑話,難道是我逼著他們吸的?”茉盈聽的好笑。她蹲下去,掐住戲子的脖子,冷聲道:“我告訴你,九爺若要遭難,我必然給他墊背,而我倒黴,你也別想好過!不止你,你那鄉下的奶奶,四五歲的侄女,瘸腿的二叔,一個都別想跑!”


    聽到這惡毒的女人挨個把他僅有的那些親戚都點了出來,戲子眼色明顯就變了。他整個人變得十分瑟縮,當即便叩頭道:“茉盈姐姐,茉盈姐姐,奴才錯了,奴才知道錯了,都是那些人逼我的,逼我這麽做的……”


    “奴才不該出賣您,您要殺要剮就衝奴才一個人來吧!”


    方才的大氣凜然全不複存在,怒罵變成了哀求。


    茉盈看著拽著自己腿脖子的手,眼神一冷,反腳便踩住了那隻細白的手,茉盈笑道:“多好看一張臉,多美一雙手,偏要找死。”


    她一用力,掌骨斷裂的聲音投在四周發出一陣回響。


    那檀木椅上的人指尖輕輕一點,這才將手放了下來。


    他好整以暇的整了整下擺,翹起了腿,一雙桃花眼微然而凜,泄出一陣嘲諷的芒光。


    “茉盈。”他懶懶的開了口。


    茉盈聞聲,旋而轉身,跪地道:“九爺請吩咐。”


    胤禟彎唇一笑,眉眼間戾氣陰沉像鋪天蓋地而來的密雨陣雷。


    聲音也透著無盡的冷酷,“人家都求饒了,怎麽還能嚇唬人家呢?俗話說,禍不及家人。”


    茉盈眼色微轉,叩頭道:“奴婢知道了。”


    戲子渾身一顫,不明白他們又要搞什麽名堂。手上痛楚已經麻木,他按著手掌,便見茉盈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用一種極端冷靜卻恐怖的語氣問他道:“我們今天玩個遊戲,玩好了,就放過你家人。”


    戲子瑟瑟發抖,忙不迭的點頭。


    突然,茉盈甩出那把剔骨刀,狠狠的插進了木製地板上,眼神森冷的望著戲子,說道:“你一隻眼睛換一條命,下手慢了便不算數。”


    話音一落,那戲子立即明白了過來,伸手躲過那把小刀就往自己眼珠子上狠命一戳。


    “啊!啊!”血漿爆裂而出,疼的他抱地滿屋滾。


    茉盈嫌而無聊的摸了摸鬢發,接著說道:“才救了一個呢,其餘人不管了嗎?”


    那戲子摸索在地上,握著刀的手在發抖,揚手一甩,又刺向自己另一隻眼。


    痛苦的嚎叫聲響徹整層樓。


    此時正在廚房裏堆菜的周瀾泱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她左右一瞅,卻發現除了自己隻有一個老婆婆在摘菜葉。


    “老婆婆,您剛剛聽到什麽聲音了嗎?”


    老婆婆抬起頭疑惑的看了周瀾泱一眼,目光渾濁,搖頭道:“沒有啊。姑娘您耳岔了吧。”


    胤禟端坐的久了,許是覺得累了,緩緩起了身來,走向那戲子,神情倨傲目光中透著濃重的不屑。


    聲音一輕一重的,“進了煙花秋月樓講什麽天道人道,爺就是規矩,爺就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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