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就忘了,胤禟與她不過露水情分,散則緣滅。


    可是此刻,仍想貪戀這個男人的懷抱,久一點,多一點。


    胤禟自是察覺到周瀾泱時而不對勁的情緒,他甚至想問問她那晚神叨叨的念說陝南之後便要離開自己回家去,又是如何?


    就算是胤禟休了她逐她出府,周家也不敢讓她回去。那是醜事兒,丟人事兒。她不會不懂那些道理。


    胤禟自知不算個有耐心的男人,養女人於他而言圖個樂子身心愉悅,順帶給自己生點娃,就是最大用處,可周瀾泱一出現,他覺得自己從小到大養就的皇子尊嚴秉性都漸漸變了不少。


    他眸光深沉,看著窩在自己懷裏神色多變的周瀾泱,皺了皺眉。


    “嗚嗚……那女子好生霸道,奴婢就這樣被趕了出來。”夢娘跪在布泰腳邊,啜泣聲聲,好不可憐。


    “沒用的東西,滾下去。”


    布泰冷著臉斥退了她。


    一旁的席爾達若有所思般說了句,“看來那女子不是一般侍女,既然九阿哥不需女子伺候,那可有其他法子……”


    布泰沉默不語。


    席爾達又補一句,“布泰老弟,你趕緊拿個主意啊,那陳廷敬若是趕過來可就沒這一位好打發了!”


    這才看見布泰眉頭越皺越深,最終歎口氣咬牙道:“下官老實與你說了吧,我這還有些錢兩,不過不敢給這位拿多了,我那上頭還有人要孝敬……最多也就這個數……”


    他手掌大開,比了個數字。


    席爾達心底一緊,麵上都快壓不住憤怒,幾番調整才問道:“老弟還要孝敬誰啊?”


    布泰沒有明答,隻歎口氣,道:“唉,這個老弟就不能說了,總之這次我們得先想辦法把這位打發嘍!席老哥你那裏就不能?”


    “我能有什麽辦法,唉,也怪我平日迂腐過了頭!這不人家要下我差事一點才醒過神來……常說為民好為民好,哪有什麽好的,自己都吃不飽呢!”


    席爾達猛拍大腿,一副捶胸頓足的模樣。


    布泰笑,眼裏更是嘲諷,道:“大人現在知曉個中道理也不遲啊。”


    “大人,那九爺在房間沐浴的好好兒的,他那侍女非讓添點新鮮米漿子去。說要下水裏去,說是對身體好。”管家上來頗為抱怨。


    可現在布泰一門心思的,胤禟越是作,他越歡喜呢。有需求他才好辦事兒,無欲無求才糟糕呢。


    “那有什麽難,吩咐膳房煮就行了。”


    席爾達眯眯眼,心裏明白胤禟的網差不多該收了。


    房間內,周瀾泱給胤禟擦著後背,那人自是舒坦的泡在浴桶中,閉著眼心安理得享受著周瀾泱的貼心。


    柔荑在肩臂上按捏,胤禟卻更想她顧惜下別的地方。


    胤禟緩緩睜開眼,眸中情欲已現。


    他拉住周瀾泱的手,啞聲道:“總在那一處揉捏個什麽勁?”


    周瀾泱還傻乎乎的回道:“那爺哪裏還不舒服?我給爺捏捏。”


    她可沒忘九阿哥可是屈尊降貴的讓她枕著腿睡了一晚上呢。


    此時讓她做些苦力,她也願意的。


    誰料,胤禟突然拉住她的手往水深處探,周瀾泱被迫整個人都貼在了胤禟光裸的後背上,衣服前襟頓時濕了一大片。


    “這裏不舒服,你伺候伺候爺……”胤禟半眯著眼,靠近那張被水汽熏的紅潤的臉頰,輕啄了一口。


    周瀾泱俏臉一紅,又掙脫不得,當即漲紅一張臉,眼神亂顫,罵了一句:“你……你不要臉!”


    管家帶著下人抬著米漿子過來時,隻聽見門內傳出女子壓低的咒罵聲,還有男人低沉的笑聲……


    等了好一會兒,門才被打開。


    周瀾泱紅著一張臉,略顯手足無措,道:“抬進去吧”


    “是。”


    胤禟心裏美的很,那雙手不僅纖細漂亮,而且好用,嗯,真好用!


    “九爺,我家大人請您沐浴後往後院一敘。”


    “爺曉得了,退下吧”


    “是。”


    那管家退開後,周瀾泱蹲下去舀了一勺米漿,乳色漿子濃稠鮮香,她輕輕一聞,皺眉道:“爺猜的沒錯,看來這布泰果真心黑,自己用這麽好的米,卻連老百姓的賑災糧都要克扣。”


    胤禟已經起了身,拿著寬大浴巾擦拭著胳膊,冷聲道:“狗膽包天的東西,我要什麽他都給的出,可見他的底子比李硫正可厚多了。”


    周瀾泱放下木勺,主動走過去取出換洗衣衫伺候胤禟穿衣。


    “爺準備什麽時候動手?”


    “不急,他找爺絮叨,定然還有其他東西要給呢。”


    周瀾泱盡管心裏有準備,可當到了那後院涼亭中,布泰推給胤禟那盒子裏,露出的一遝厚角,心裏還是忍不住抽了一抽。


    胤禟眼角斜挑,笑道:“布泰大人這是何意?”


    布泰搓搓手。臉上肥肉油膩可見,道:“這是下官的一點小小心意。”


    胤禟將蓋子抽開,徑直掐了出來,展眼一數,又塞回了盒子裏,不滿哼道:“哼,布泰大人是打發叫花子嗎?往常給太子爺的也是這位數?”


    一聽這話,布泰還不知其中有詐,忙跪地求饒道:“求九爺可憐,真沒餘糧了,最近風頭大,實在沒多的了,求九爺將這一篇揭過了,往後定好好孝敬九爺。”


    “當真?”胤禟手慢慢移動,拿起了那裝滿銀票的盒子。


    “自然當真。”


    “好。”胤禟滿意一笑。


    胤禟遞個眼神給周瀾泱,周瀾泱悄悄退到了一旁,不一會兒便從這後院遛了出去,陳廷敬的近身侍衛等在那處,見到周瀾泱,二人交換了個眼神,周瀾泱又若無其事的回了院中。


    與周瀾泱同時到達的,還有管家的通傳聲。


    “大人,前頭來了個老頭兒,說是欽差大臣咧!請大人趕快過去!”


    “來的這麽快!”布泰噌一下站起來,神色恐慌。可話音一落,當看見胤禟笑吟吟的表情時,他像吃了定心丸,笑道:“九爺可得幫下官多圓滿圓滿。”


    “好說。”


    胤禟一字一頓,拍了拍布泰的肩頭。


    陳廷敬的派頭大極了,見到胤禟也不問好請安,待布泰行了個禮,竟直接厲聲道。


    “布泰!你身為陝南巡撫!卻大發民難財!克扣賑災糧餉,公糧私用,抬高米價,哄抬市價,導致民不聊生,還官官勾結,任毒物流竄害民!豢養娼妓,你可知罪!”


    布泰心裏如擂鼓,卻皮笑肉不笑道:“陳大人這話可得說穩了,沒個證據,不是胡口八道嗎?”


    “是啊。”胤禟輕飄飄的開了口。


    布泰神色自得,洋洋得意,不料,胤禟接下來的話,卻打的他措手不及。


    “布泰大人,何等清廉,身為巡撫,府邸所有規格不過與爺那京城府邸差不多一般,所食膳食也不過與高陵知縣所用一般,就連豢養後院的女子也不過一般絕色。”


    布泰不可置信的看著胤禟,係心道這人才收了他那麽多錢,卻怎麽能……


    “百姓食米如登天難,這布泰大人要煮滿一缸米漿,卻是易事!”


    胤禟聲色厲疾,橫指布泰,看他張口要狡辯,便道:“你那幾位好兄弟都已被陳大人拿下了,你若有什麽詭辯,不如同他們在大牢裏商議一番!”


    “是這席爾達!都是他授意下官的!!”布泰麵色如死灰。心裏恨極了胤禟。


    “席爾達兼任按察使,按察使做什麽的,布泰大人不會不知吧?”胤禟冷冷的瞥著他。


    好啊,原來都是圈套。布泰像想到了什麽,突然爬到了胤禟腳邊,拽住他的黑色足靴,顫聲道:“九爺,您不能懂奴才,懂了奴才便是動了那位的錢袋子……”


    胤禟笑了一聲,俯身去看他,麵色冷凝,道:“你將那位抬出來,以為爺就不敢動你了?”


    “陳大人!”胤禟一腳將布泰踹開,沉聲吩咐道:“勞煩大人將這幾位先請回後院屋裏,爺立即起折子,快馬傳回京城,親呈皇阿瑪,後續賑災事宜,就有勞陳大人與席大人了。”


    “是,九爺。”


    此次雖驚了些波折,好歹也是大獲全勝,陳廷敬與席爾達都不禁佩服起了胤禟。


    周瀾泱也笑眯眯的看著他,直至陳廷敬他們走出了拐角,胤禟突然喊道:“陳大人,記得將那個李硫正的妹夫也發落了。”


    “是,下官知曉。”


    他還記得……


    周瀾泱心裏一暖,隨胤禟走回了門邊,剛要誇獎他兩句。


    突然!


    隻覺腳下不穩,繼而四處亂晃,胤禟一愣,下意識的便抓住周瀾泱。周瀾泱心裏一緊,立即意識到了這是什麽。


    “阿瀾,這是地動!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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