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上的食人花,屋內整潔到令人發指的實驗台和幾何書桌,以及桌上那副備用的銀邊眼鏡,都無不昭示著這個房間主人的身份。


    可正因為如此,雲安安才會這麽震驚。


    救她的人怎麽會是洛淮?


    他難道就不怕被基地知道之後,平白惹上麻煩嗎?


    還是說是因為實驗結果還沒出來,他擔心她這個實驗體被抓走之後他的研究沒法繼續下去?


    雲安安都差點忘了,洛淮可是個徹頭徹尾的研究瘋子,為了研究別說是忤逆基地高層,更瘋狂的事他都可能做得出來。


    思及此,趁著洛淮現在不在,雲安安立刻往外走去。


    誰知才走到門口,從門外傳來的爭執聲就生生攔下了雲安安的腳步。


    “夏兒是你的助手,她私盜通行證偷偷潛進囚牢,可見她早就居心不良,別有圖謀,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你再繼續這麽維護她,教授和那位先生說不定會把你當成她的同夥,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前途和……”


    “她人現在在哪兒?”


    “巡邏隊還在找她,不過我想她應該還沒離開基地,出入口已經全部被封,要找到她隻是早晚的事。”


    “行,一有消息你立刻通知我。”


    “上麵現在懷疑在教授船上動手腳,害他墜海昏迷的人就是夏兒,都等著把她揪出來好好審問,這個忙我幫不了你。”


    對話到這便中止了。


    雲安安聽見隔壁的門被關得震天響,應該是季十秋進屋了,但莫登和他帶來的那些人似乎還沒離開,一直在門外徘徊。


    她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已經搜過季十秋的宿舍,下一個說不定就到洛淮這兒了……


    就在雲安安琢磨著要不要再跳一次樓時,莫登略帶討好的聲音忽然傳入了她耳中。


    “洛醫生,現在才回來呢?真是太辛苦了。”


    雲安安纖指一攥,悄悄將耳朵貼上門板。


    按照洛淮一進實驗室沒有個三五天就不出來的習慣,莫登原本都做好了在這裏等到海枯石爛的心理準備,可沒想到他今天居然這麽早就回來了。


    疑惑歸疑惑,莫登趕緊走上前去,向洛淮說明了來意。


    “夏兒是您的實驗體,想必您應該也不希望結果還沒出來,實驗體就跑了吧?當然,您放心,我們不會打擾您太久,搜完裏麵我們就……”


    話沒說完,莫登就見洛淮轉過了身體,神情冷淡,寒聲對他道:“拿出她藏在我這裏的證據,再來找我。”


    話落,洛淮開鎖進門,當著莫登的麵把門給甩上了,絲毫不給他麵子。


    再度碰了一鼻子灰的莫登簡直滿心暴躁。


    一個兩個的都是祖宗!!


    季十秋護犢子不肯配合他也就算了,洛淮難道就不怕夏兒不見之後,他沒法出實驗結果?!


    “老大,現在怎麽辦?整座基地裏還沒有搜過的地方就隻有這裏了,我們要硬闖嗎?”莫登身後的下屬問。


    莫登搖頭,眼神陰沉地看著洛淮宿舍的門,“他是那位先生倚重的人才,明麵上鬧得太難看對我們沒好處。你們暗中盯好季這裏,夏兒很有可能被他藏了起來。至於洛淮……他要是知道夏兒的行蹤,早就抓她回實驗室了,沒必要替她遮掩。”


    “還是老大明智,我們知道該怎麽做了。”


    然而打死莫登都想不到,被他排除在外的那個可能性,恰恰好就是事實。


    隔壁屋內。


    季十秋皺著眉來回播放基地內部的監控視頻,然而來回翻看了好幾遍,也硬是沒在上麵找到雲安安的身影。


    基地的監控遍布島上每個角落,隻要雲安安在這裏,監控上就沒理由拍不到她經過的畫麵才對。


    但雲安安沒被監控拍到,季十秋心裏既是慶幸,又滿腔焦慮。


    監控沒有拍到她固然是好事,但她出了事第一時間竟然不是來找他,說明很可能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季十秋目光微深。


    不管是什麽麻煩,隻要她不是為了和他劃清界限,故意不來找他,那麽怎樣都行。


    事實上,還真被季十秋給猜中了。


    雲安安的確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她設想過莫登會帶著人強行闖進來,把她抓走,也設想過洛淮會為了不被任何人打擾,圈禁她以便研究。


    甚至想過當這些情況來臨時,她要如何全身而退。


    可她唯獨沒想過,會被洛淮步步緊逼到實驗台前,圈入懷中——


    此刻外麵天色漸暗,屋內沒有開燈,光線已是十分朦朧,縈著些許迷離的曖昧。


    洛淮雙手撐在雲安安身側的實驗台上,將嬌小的她困在雙臂之間,銀邊眼鏡下的雙目仿佛碎冰浮雪,直勾勾地盯著雲安安驚慌失措的小臉。


    “怕我?”他低低地笑,隱隱噙著諷刺。


    雲安安還沒反應過來場麵怎麽會變成這樣,聽言強裝鎮定,“洛醫生年紀輕輕便手段了得,我一個小助手自然是怕的。”


    “倒是不見你怕季十秋。”


    怎麽回事?


    雲安安細眉一蹙,這句話聽著怎麽哪裏怪怪的?


    不等她細想,一雙有力的手掌忽然掐上了她的細腰,輕而易舉地托著她坐到了實驗台上。


    隨之,洛淮修長的身體朝她壓了過去。


    雲安安心底一驚,急忙想要從實驗台上跳下去,可身體被洛淮桎梏得死死的,動彈不了分毫。


    “你幹什麽?”雲安安的聲音都變了調,明眸中一片焦急。


    “怎麽,”洛淮低沉的嗓音陡然變冷,看著她的目光漸趨危險,“季十秋可以這麽對你,我不可以?”


    什麽鬼?!


    雲安安想罵人的心都有了,被他極具羞辱性的話惱紅了整張臉,“虧我還拿你當救命恩人看,沒想到你就是個變態!你放我下去!”


    洛淮冷冷地揚唇,“既然你當我是救命恩人,那就應該有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的覺悟,不是麽?”


    這是什麽狗屁邏輯!


    雲安安忍無可忍,也不再維持慫包助手的人設,將指尖地金針狠狠地紮進洛淮肩膀的穴道裏去!


    洛淮不閃也不躲,在她炸毛之際,緩緩摘下眼鏡,而後——


    傾身吻住了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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