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雲安安臉色蒼白地從書房裏走出來,連傭人跟自己打招呼也沒聽到,雙眸空洞地往主臥走去。


    房門剛合上,兜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足足過了五分鍾,鈴聲響了一次又一次,雲安安遲滯的眸光才微微一動,後知後覺地拿出手機接通。


    “喂?”


    “……你的聲音聽起來怎麽這麽疲憊?”


    竟是許久沒露麵的季十秋。


    雲安安還以為他已經回去了,沒想到還留在國內。


    揉了揉抽疼的太陽穴,雲安安邊走到吊床前坐下,邊問:“你找我有事?”


    “沒事我就不能找你了?”季十秋怪不滿地哼了聲,傲嬌得可以,“j國為什麽會派人監視你的醫館?你犯什麽事了?”


    雲安安愣了下。


    j國已經派人到國內了?


    心裏雖然驚詫,雲安安卻沒有表現出來,淡定地問:“我能犯什麽事?”


    “誰知道,你膽子肥的很,以前不還差點把1號給……”


    “給什麽?”


    那些抱怨的話還沒說完,季十秋就陡然反應了過來,“沒什麽。總之你也沒必要太擔心,j國目前為止拿出的證據還不夠有力,他們想以此定你的罪,沒那麽容易。”


    雲安安知道他在轉移話題,也沒有拆穿他,淡淡地嗯了聲,“我知道,謝謝關心。”


    或許是心虛的緣故,季十秋也沒有發覺雲安安話中的敷衍,叮囑了她幾句,便匆匆掛了電話。


    手機屏幕漸漸變暗。


    雲安安垂眸盯著屏幕中自己的倒影,沉默迷茫。


    忽然想起什麽,她從吊床上站起來,走到了牆上書櫃前,把季十秋之前給的資料抽了出來。


    啪嗒。


    有什麽東西跟著掉了下來。


    看見落在桌麵上的牛皮紙本,雲安安眸光怔忡了片刻,她差點把這東西給忘了……


    雲安安拿著牛皮紙本回到吊床前,坐下後翻開看了起來。


    越往下看,雲安安的臉色就越發的凝重了。


    沒來得及看完後麵的內容,雲安安站起來就往外麵走,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後麵的16號。


    時清野正在客廳裏喝藥,見雲安安氣喘籲籲的跑進來,抱著紙巾盒上前去給她擦了擦汗。


    “姐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這麽著急?”


    雲安安緩了會兒,等呼吸漸漸平穩,才開口問:“大哥在哪兒?我有事找他。”


    時清野小小地哼了聲,“我也可以幫忙。”


    雲安安頓時失笑,拍了拍他的腦袋道,“你也一起來吧,這件事很重要。”


    熊孩子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上樓後,雲安安把牛皮紙本攤開放在桌上,把自己看到的內容簡單跟他們講了講。


    “你的意思是……媽媽剛出事的頭兩年,其實都是被陸青奐圈禁了起來?”時晏禮麵色冷了下去,放在桌上的雙手握成拳,手背青筋直跳。


    時清野自出生後就沒有見過雲舒畫,較之時晏禮,他對她的印象要淡得多。


    但血濃於水,羈絆深重,不可能沒有一絲感情。


    此刻聽說雲舒畫當年並非意外死於湍急的河流,而是被陸青奐圈禁在地下室整整四年,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他怎能不憤怒?


    “姐,這都是真的嗎?”時清野紅著眼看向雲安安。


    雲安安抿著唇點點頭,“這本日記是陸家失火之後,溫讓交給我的,可信度很高。”


    “這上麵的確是陸青奐的字跡……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人的。”時晏禮深吸口氣,皺眉翻閱著那本牛皮紙本,“是賀明啟,他果然早就和陸青奐勾搭在了一起。”


    隻可惜當時晏禮長大,得了權勢之後再調查他們兩個的時候,許多線索早已衝散在了時間洪流裏,查不出什麽蹤跡。


    因此才一直沒發現,雲舒畫原來還活著,並且一直在陸青奐手中飽受折磨……


    日記裏的內容稱得上觸目驚心,饒是心理強大如時晏禮,也有些不忍再繼續看下去。


    他怕再看下去,他會忍不住衝進監獄裏親自手刃了陸青奐這個罪魁禍首!


    “難怪小的時候不管陸青奐對我們做了什麽,哪怕她險些害死我們,爸都不會對她計較,更不會替我們報仇出氣。”時清野死死捏緊拳頭,心頭湧上一陣酸澀,“陸青奐恐怕就是用這點,一直在拿捏著爸……”


    時清野和時肅華的關係一直不好,也和這點有關。


    任誰都無法忍受,自己的父親一再偏袒一個害死自己母親的凶手,而對自己孩子受的傷視而不見。


    更別提後來時清野知道,時肅華和陸青奐曾是男女朋友關係,父子間的賭氣漸漸演變成了隔閡與芥蒂,多年難消。


    可是這一刻,時清野心裏對時肅華的那點怨恨,忽然變得複雜了起來。


    “陸青奐曾經對你們做過什麽?”雲安安聽言不由得問道。


    時晏禮和時清野對視一眼,默契地選擇了隱瞞,沒把一切都告訴雲安安,以免她聽了之後,會對時肅華產生不滿。


    這麽做倒不是為時肅華著想,隻是純粹不想她被氣著了。


    可雲安安心裏還是對那位“未曾謀麵”的親生父親,生出了意見。


    時清野剛才那句“哪怕她險些害死我們”,她並沒有漏聽,可見真實情況遠比他們說的要凶險。


    況且,就連她這個和陸青奐接觸不長的都看得出她是什麽樣的貨色,時肅華竟然甘願被她拿捏這麽多年,較之讓人無法理解。


    “這本日記是四年前的,後麵也沒有提到媽媽後來是不是逃出去了……安安,溫讓跟你提起過這件事嗎?”時晏禮問。


    雲安安搖搖頭,“沒有,他什麽也沒說。但我覺得有可能……”


    “可能什麽?”


    “沒什麽,就是在想,媽媽會不會還在這世上。”雲安安按了按心口的位置,腦海裏浮現出在書房裏看到的那封信的內容,密睫微微顫動。


    或許雲舒畫在那場暴亂中活了下來。


    或許那件事並沒有發生,那個人也僥幸活了下來。


    或許……一切都還有挽回的機會。


    可雲安安很清楚,或許隻能是或許,成不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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