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還早,淺金色晨輝鋪灑了整個後庭,露珠順著碧綠的葉尖滑落,便折射出圈圈好看的光暈。


    偶爾還能聽到鳥雀啁啾的聲音,再浮躁的心也能隨之靜下。


    雲安安小臉微微仰起,沐浴在額溫和的晨光下,身上的疲憊好像都散去了不少。


    隻是一路走過來,她一直聽見在庭院裏工作的傭人們,好像在竊竊私語些什麽。


    不待她細想,小團子就拉著她快跑了幾步,穿過玫瑰拱門,來到了後庭中心。


    小團子指著前麵的花圃,雙眼晶亮地對雲安安說:“那就是景寶送給媽咪的花花!”


    之前小團子就給雲安安預告過,說是會給她帶漂亮花花回來,做鮮花餅吃。


    雲安安便以為是玫瑰、櫻花或者桃花。


    然而當她看見花圃裏,那一簇簇熠熠發光的花朵時,整個人都懵了。


    乍一看下,栽在花圃裏的的確是花朵沒錯。


    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些花看似逼真,實則是鑽石作花瓣,水晶成花蕊,翡翠為花葉,最後花莖則是由金子打造而成的“寶石花”。


    更不可思議的是,上麵的寶石都是貨真價實的,絲毫沒有作假……


    簡直壕無人性!


    “這……這些能做餅??”雲安安發出了靈魂拷問。


    小團子眼底有些落寞,“那裏隻有這些花,景寶找遍了每個角落,都沒找到活的鮮花,所以就把這些帶回來了……”


    黑桃j把海市蜃樓誇得是天上僅有,地上絕無,可進去之後才發現,裏麵別說花了,連一棵草都沒有。


    但多半是因為宮殿主人愛花,卻種不活的緣故。


    整座宮殿裏,不管花園還是路邊,插的都是這樣的寶石花,以及帝王翡做的野草,做工精巧,足以以假亂真。


    然而美則美矣,卻沒半點生氣。


    怎麽配得上他比花還漂釀的媽咪?


    可和夏娃他們有言在先,小團子不想違約,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把這些假花給搬回來。


    隻是不能做鮮花餅了……


    聽見小團子委屈巴巴的話,雲安安好笑地抱了抱他。


    “還是乖寶了解媽咪,媽咪就喜歡這些俗物,越多越好!這個禮物媽咪太喜歡啦!”


    景寶黯淡的眼睛亮了亮,又有些遲疑,“可是這個禮物不太實用……”


    雲安安牽起他的小手往前走,“你看,這些雖然都是假花,但它們的價值卻是無數朵真花都不能比的。盡管看起來華而不實,但換個角度想,它們也可以很實用。”


    景寶抬起頭來。


    “咱們可以利用這些假花有限的價值,為保護那些瀕危植物添磚加瓦。”雲安安彎眸淺笑,“或許某一年,我們還能看到那些植物學家培育出的,比這更美的新品種,是不是很棒?”


    小團子一下趴到雲安安腿邊,眼睛晶亮亮地看著她,“很棒!就按媽咪說的做!”


    “乖!媽咪之前去清心寺求了平安符,忘記給你了,待會給你放在枕頭底下,保平安!”


    “媽咪最好啦!”


    母子倆高高興興地回屋裏去了。


    外麵傭人們還在對著那片花圃倒吸冷氣,連給別的植物澆水的時候,都不敢太靠近花圃,生怕不小心碰著那些寶石花,搞不好就得傾家蕩產……


    …


    那些寶石花折現後所得的全部,雲安安全部都捐贈給了瀕危植物保護組織基金,自己隻留了一朵作為紀念。


    做完這一切,雲安安就出門了。


    盡管臉上的紅痕已經消失,就連眼尾那顆朱砂痣都不見了,但雲安安還是不太放心,特地跑醫院做了個檢查。


    結果和她給自己診斷的脈象並無二致,一切正常。


    雲安安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可她明明有隨身佩戴清心寺的平安符,聽說那裏的符最靈驗了,沒道理不管用啊。


    在醫院裏找了一圈,雲安安才找到坐在偏僻角落裏曬太陽的蘇酥。


    她把這事跟她提了提,看能不能琢磨出新的思路來。


    說起來不愧是是寫台本的,蘇酥的想象力不是蓋的,聽完她的疑問後直接疑問三連。


    “你說的那顆痣是什麽時候出現的,第二次變大是什麽時候,第三次發作你當時在做什麽?”


    雲安安詳細地描述了一遍,就見蘇酥拍了下大腿,“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


    “你沒發覺嗎?從你那顆痣出現開始到現在,次次都離不開一個人。”蘇酥用肩輕輕撞了下雲安安,“雲敬。”


    雲安安暫時聽不得這個名字,一聽就耳根發熱,腦袋裏還會不受控製地,重播某些不太純潔的畫麵。


    她深吸口氣,“說重點。”


    蘇酥聳肩,托著腮隨口道:“沒準是因為你喜歡上了雲敬,但是因為某種原因你不能喜歡他,那顆痣就是對你的懲罰。你越是喜歡他,那顆痣就會越大,到最後長滿你的臉,也是為了讓你及時手心的警告。”


    “別說,我都快被自己說的給虐到了。”蘇酥往藤椅上一靠,笑出了聲來,“要是讓我上司知道,說不定還得誇我想象力豐富。”


    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雲安安回答,蘇酥有些奇怪地轉頭,就見她臉色沉凝,蹙著眉不知在思考什麽。


    蘇酥立刻坐直了身子,“你不是吧?我隨口瞎編的,你相信誰也不能信我這張嘴啊。”


    “我也不想信。”雲安安垂眸,密睫輕輕顫動,“但有時候,當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性,剩下的不論多荒唐,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在雲上山莊醉酒那晚,她雖然醉迷糊了,但尚有一絲清醒,雲敬說的話她全部都聽見了。


    她承認自己當時對他心動了。


    於是第二天她就莫名其妙發起高燒,還長出了一顆朱砂痣。


    第二次朱砂痣變大,是因為她在製作冰肌丸時頻頻走神,思緒總是偏移到雲敬身上。


    第三次紅痕布滿整張臉,是因為……


    她又對雲敬心動了。


    哪怕這聽起來很荒謬,直覺卻告訴雲安安,蘇酥信口胡謅的話,很有可能就是一直困惑著她的謎題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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