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漆黑的走廊裏光線迷離而幽沉,伴隨著此起彼伏得令人耳根發熱的嚶嚀與低喘聲,襯得此刻的光景尤為的曖昧。


    溫度一點點攀升至頂點,好似要將這一片的空氣燒起來一般。


    雲安安的腦袋裏缺氧,渾身上下的力氣都好像要被抽空似的,酸軟得厲害……


    眼前陡然出現了一絲光亮,雲安安緩緩睜開雙眸,迷糊的大腦也漸趨清明起來。


    卻錯愕地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回到了電梯裏,電梯門也早就被關上。


    整個電梯裏,隻有她一個人。


    雲安安:???


    大半夜的活見鬼了?


    如果不是唇上還殘留著方才被狠狠肆虐過的刺痛感,以及身上不同尋常的酸軟感覺,雲安安大抵會以為自己剛才是做了場什麽不和諧的夢。


    她穩著還在陣陣發軟的小腿蹲下身去,把地上的東西都撿回包裏,這才站起來,將身上被揉亂的衣裙整理好。


    因著那麽一出的關係,雲安安腦袋裏一團混亂,連電梯什麽時候到達一層都不知道。


    ……也算是變相的治恐高了。


    霍白薇見雲安安香腮泛著潮紅,眸光卻怒火灼灼地走出電梯,忍不住後退了兩步,“嫂嫂,你和我媽談的不順利嗎?”


    “嗬。”雲安安涼涼地嗬了一聲,然後咬牙切齒地對霍白薇道:“替我轉告你哥,下次把他的狼尾巴藏好一點!”


    否則看她不給他剁了!


    說完,她就轉身往外走去,纖細的背影裏都仿佛冒著火。


    “什麽狼尾巴?”霍白薇一臉懵逼,嫂嫂在說什麽?


    雖然霍白薇想明白雲安安為什麽讓她轉告給大哥這麽一句話,不過還是按照她說的,一字不漏地發給了他。


    瞅著那邊回複的“好”字,霍白薇再次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中,他們到底在打什麽啞迷??


    與此同時。


    雲安安氣衝衝地開著車離開了本家,將近半個小時才回到市區內,心底的氣卻不減反增。


    偷襲她也就罷了,居然偷襲完就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把她送回了電梯裏,害得她差點以為自個是挨鬼親了。


    想到這裏,雲安安瞥了眼被自己放在副駕駛座上的那枚領帶夾,暗自磨牙。


    佩戴著她送給他的領帶夾來對她“犯罪”,還真是好樣的!


    越想越生氣,雲安安隻得把車窗降下來一些,讓涼風吹進來,好讓自己的心情逐漸平複下去。


    誰知車窗降下去的角度,恰好對準了在街邊擺著花攤的一個熟悉身影上。


    雲安安眸光微頓,然後把車停在了路邊,下車朝著那邊的花攤走去。


    “您好。”雲安安走到那位圍著紅色圍巾,坐在隆冬寒風中的婦人麵前,蹲下來看著擺在攤上的那些花盆,“真漂亮,都是不常見的品種。”


    見是雲安安,婦人的眼中立時迸射出一抹濃濃的驚喜,很快又被她壓製住,聲音溫柔地回答她:“上次你送我的糕點,我兒子非常喜歡吃。作為謝禮,你可以隨便挑幾盆花回去。”


    “這怎麽行呢?”雲安安彎了彎眼眸,“冬天已經很難見到這麽漂亮的花朵了,剛好我剛搬了家,需要一些植物暖房,不如這些全部都賣給我吧?”


    婦人忙聲拒絕,“你喜歡直接帶走就好,不需要給錢的,這些也不值什麽錢。”


    “如果您不收,我就不買了。”雲安安抿了抿小嘴,模樣有些小委屈。


    看著她這副模樣,婦人眼中不由得多了些慈愛的色彩,沒忍住伸出手,撫上了她嬌憨的臉頰。


    雲安安頓時一怔,有些不解地看著婦人。


    “不好意思,我又想起了那個故人,你別在意。”婦人驚覺自己做了什麽,慌忙把手收了回來,低下頭去給雲安安打包花盆,“我這就幫你裝起來。”


    “沒關係。”雲安安搖搖頭,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然後低下頭去幫著她一起把花盆裝好。


    婦人身上穿的那件大衣不大合身,衣袖也短了一截,這般蹲下去裝東西時便露出了手肘以下的部分。


    雲安安瞧見她右手腕上鮮紅色的胎記,雖然被劣質粉底堪堪掩蓋住,卻仍能看出大致的形狀。


    像是字母l。


    “這麽多花盆,我讓人來幫你搬回家裏去吧?”裝好所有花盆之後,婦人熱情地對雲安安道。


    雲安安忙道不用,直接提起了兩個大袋子,“不用啦,我自己開車來的,您幫我搬上車就好啦。”


    婦人沒想到她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力氣卻這麽大,一時間有些瞠目。


    別看花攤看起來小,但所有東西放進後備箱之後,還是占了大部分的位置。


    “您把錢收好,如果下次還有這麽漂亮的花,可以直接送到這個地址來,我全都要了。”雲安安把錢付給婦人之後,寫下了小醫館的地址給她。


    說完不等婦人開口推拒,雲安安就回到了車上,驅車離開了這裏。


    婦人看著手上厚厚的一疊錢幣,雙眼有些怔忡。


    真是個傻姑娘。


    萬一她是故意賣慘想讓她同情自己,給自己錢的那種人可怎麽辦?


    …


    雲安安卻並沒有想那麽多,隻是認為能隨隨便便給出脫骨藤種子的人,不可能是騙子。


    然而,買東西的時候是心情舒暢了,直到陽台都擺不下這些花盆了,雲安安才隱隱感覺到了頭疼。


    她剛開始就沒轉過彎來,還以為這裏也有玻璃花房來著。


    “媽咪,你的脫骨藤還在8號的花房裏哦,以後都要歸大魔王所有了。”吭哧吭哧地把花盆抱到客廳桌上後,景寶才幽幽來了一句。


    雲安安感覺自己的胸口中了一箭。


    之前說搬走就搬走不知道有多瀟灑,可事後回想起來,當時太匆忙好多東西都沒有來得及收拾。


    脫骨藤就是其中之一。


    看雲安安呆住,小團子嘴角勾起一個腹黑的笑,又說:“而且脫骨藤還救了媽咪一次喔。”


    “救我?”


    小團子點點頭,簡單的把始末交代了遍,獨獨隱去了雲安安流產的事情。


    即便從沙琪瑪那兒得知自家媽咪都已經知道了那件事,但小團子還是盡量避免提起那個話題,以免傷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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