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擎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花園的玫瑰拱門側。


    那雙修長的雙腿直接越過花圃迷宮,便踏入了花園裏,狹眸掃過雲安安慘不忍睹的半邊臉頰,眉宇輕皺。


    “兒子,你來的正好,我正要讓人去搜查雲安安的房間,她既然偷走了機密文件,房裏肯定會留下痕跡!”戚嵐見霍司擎來了,氣焰更盛。


    這回她說什麽都要把雲安安這個禍害趕出霍家,再留下她還不知道以後會做出什麽吃裏扒外的事情!


    雲安安紅唇漸漸抿起,身側的手指捏緊了裙擺。


    “嗯,我也正有此意。”霍司擎微微頷首,不冷不淡地說完,便召來了幾人,讓他們分別去雲安安房間,以及書房取證。


    取證之後還需要驗證,因此時間較長,霍司擎便讓戚嵐先去客廳等消息。


    一旁的雲馨月這才走到雲安安身邊推了推她,語氣裏滿滿的嘲笑,“姐姐,這下你可完了。”


    “你以為讓媽借爺爺遺物的名義把那些“罪證”塞給我,就真的人不知鬼不覺麽?”雲安安唇角扯開一抹沒有感情的笑,越過雲馨月進了屋內。


    聽到這話的雲馨月卻握緊了雙手,不可置信地看著雲安安的背影。


    不可能,雲安安怎麽會發現盒子裏麵藏了什麽東西?


    她當晚出去,幾個小時就回來了,根本沒有時間去看爺爺才對。


    更何況以雲安安對爺爺的敬重程度,她是不可能違背爺爺所留的囑托的。


    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不出十分鍾,搜查雲安安房間的人便回來複命了,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


    雲安安抱著手臂垂下眸,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那晚沈秋玉畫龍點睛地說了那句話之後,她便去了趟北園,依照沈秋玉說的那般做了,打開了盒子。


    為了不讓她發現那樣東西,她們做的可謂是小心謹慎。


    如果不是雲安安眼尖使然,也難以發現盒子底部的夾層。


    而且,那幾張紙上的重要內容都已經被塗掉,隻剩下幾個重要的字眼。


    霍氏,競標。


    雲安安對霍氏集團的事務不熟,沒有這方麵的概念,即便知道那是一份競標文件,也不知道具體是用來做什麽的。


    為了保險起見,她直接將那份文件燒掉了。


    直到這一刻雲安安才發現,她對沈秋玉的底線認知,果然還是太淺薄了。


    又過了一會兒,從書房裏取證出來的人下樓,走到了霍司擎和戚嵐麵前。


    “先生,經過保險箱上的指紋比對,確定隻有和少夫人的指紋……是一致的。”


    仿佛平地一聲驚雷,在客廳裏炸了個悶響。


    就連雲安安都不可置信地愣了愣,明眸大睜。


    她連書房都不曾靠近過,保險箱上卻檢驗出了她的指紋?!


    啪——


    戚嵐手裏的杯子頓時砸碎在了雲安安腳邊,指著她怒斥道,“物證俱在,你還有臉狡辯這不是你做的?我本來以為你這種女人隻是貪慕虛榮了點,沒想到心都是黑的!”


    說完她轉頭看向霍司擎,又道:“兒子,這個女人絕對不能留在霍家了,你們必須要離婚!”


    “我沒有!我從來沒有進過書房,更沒有碰過裏麵的任何東西!”雲安安貝齒咬唇,慌亂地想要解釋。


    “姐姐,事到如今你還是承認吧,如果你真的沒有做過,那為什麽保險箱上會有你的指紋呢?這一點都說不通不是嗎?”雲馨月在一旁皺著眉,不讚同地道。


    “那是因為——”雲安安大腦空白了一瞬,解釋的話卡在了唇邊。


    因為什麽?


    她沒有碰過的東西,平白出現了自己的指紋在上麵。


    這種話說出來,誰會信呢?


    雲安安感覺耳膜微疼,有些慌亂無錯,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霍司擎所在的方向,明眸透出些許期待的光亮。


    他坐在沙發一側,神情沉斂,狹眸低垂著讓人窺探不見半分他此刻的情緒。


    然從他身上蔓延出的寒意,雲安安隔著一段距離都能夠感受到。


    “夠了。”霍司擎嗓音冷沉地開口,淡漠的視線隻在雲安安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對一旁的下屬吩咐道,“把她的東西全部扔出去,從今天起,我不想再看到她。”


    我不想再見到她。


    一字一句,字字誅心,仿佛刀尖毫不留情地刺入心髒上最柔軟的地方,來回翻攪一般。


    頃刻間血肉模糊。


    雲安安眼底的光亮霎時寂滅。


    她的雙手無力地落下,連一旁戚嵐和雲馨月臉上的嘲弄輕蔑都看不見了,隻餘霍司擎凜然森寒的身影。


    恍若一塊堅硬的寒冰。


    冷得她遍體生寒。


    她設想過自己會怎麽離開這座困著她自由的囚籠。


    設想過或許有朝一日,在她離開前,能和她心愛的人,有一段往後閉上眼就能回想起的記憶。


    但當屬於她的東西連同她這個人一同被驅逐出這座囚籠時,雲安安心頭竟感受不到半點慶幸和喜悅。


    隻餘濃濃得快要將她淹沒的彷徨和心窒。


    雲安安驀地低下頭去,藏住了通紅的眼眶,死死咬著唇蹲下身去,把被胡亂扔在地上的行李胡亂塞進了箱子裏。


    “姐姐,”雲馨月站在雕花大門後,看著渾身狼狽的雲安安,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瞧瞧你現在可真狼狽。”


    “伯母已經打電話讓霍家的律師過來擬訂你們的離婚協議,司擎也點頭同意要和你離婚,我看過不了幾天,你又要回到以前一無所有的生活了。”


    “如果你當初沒有搶走我的男人,還罵我是三兒,又怎麽會落得這個下場呢?這些都是你欠我的。”


    “你活該落得這般田地!”


    看著雲安安落魄的樣子,雲馨月便覺得無比快意。


    沒有什麽比你親眼看到你所厭惡的人從雲端跌落泥底裏,更讓人開懷了!


    更何況,隻要雲安安和霍司擎離了婚,到時候不論她是死是活,還是丟了顆心髒器官,誰又會在意她呢?


    也就不會再有人知道,那個秘密……


    誰知雲安安卻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一般,提著箱子轉身離開,從始至終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雲馨月頓時有種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氣得咬牙,滿目憤恨地盯著雲安安的背影。


    她是說了謊,司擎根本沒有答應要和雲安安離婚,可那又怎樣?


    她就不信今天過後,雲安安還能死皮賴臉地再回到司擎身邊。


    就算她能,伯母的眼裏也絕對容不下這個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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