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跑回了傭人房,雲安安才像是鬆了口氣般,伸手拍了拍自己發熱的臉頰,懊惱地咬著唇。


    沒談成這件事不說,這下霍司擎知道了她要離開莊園,肯定不會那麽輕易放了她的。


    可她必須要出去,沒得猶豫的。


    等到夜深後,別墅裏的燈全都熄滅後,雲安安便直接從廚房後門悄悄離開了別墅。


    她將迷藥粉全都帶在了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本來雲安安以為要想從這座銅牆鐵壁一般看守森嚴的莊園離開,不和那些守衛正麵對上迷暈他們,在引起動靜前跑掉,是根本沒有機會的。


    ——直到走出莊園前,雲安安都是這麽想的。


    “難道這裏麵的守衛早就被撤掉了?平時隻是做做樣子?”雲安安疑惑地嘀咕了兩句,便往山下走去。


    幸運的是,她剛走出林間小路,就見到一輛計程車開過,她連忙攔了下來。


    “師傅,麻煩送我到市中心的楓墅區。”雲安安坐上後座,對司機說道。


    “好的,請您坐好。”司機戴著黑色鴨舌帽,低著頭看不清麵容,說完就發動車子離開這裏。


    一個小時後,雲安安付了車錢給司機,然後匆匆往楓墅區裏麵去了。


    等她走後沒多久,司機才拿出手機來,撥出一通電話,“先生,雲小姐已經安全到達目的地。”


    隨即,慵懶低沉的嗓音不緊不慢地從另一端傳來:“盯緊了,別讓可疑人物接近她。”


    “是,請先生放心。”


    -


    別墅區臨湖旁的雲家別墅外,雲安安按了好大一會兒的門鈴,還是沒有人來開門。


    客廳裏還亮著燈,說明是有人在裏麵的。


    又過了一會兒,大門被打開了,沈秋玉正要發作,看見是雲安安,著實有些驚訝,“這麽晚了你過來做什麽?”


    “我來拿爺爺留給我的遺物。”雲安安沒有在意沈秋玉眼底的驚訝與嫌惡,聲音淡淡地道。


    沈秋玉頓時翻了個白眼,讓開身給她進門,“真是沒教養,大半夜來擾人清夢。你在這裏等著。”


    說著她便往樓上走去。


    雲安安紅唇輕扯了下,明眸淡淡地從客廳掃過樓梯牆上的掛畫,明明她曾在這裏生活過很長一段時光。


    可當她站在這兒時,卻有種說不出的迷茫和陌生。


    她沒在樓下幹等著沈秋玉,上樓走到了自己以前住的房間,推開門,便看到一室堆積的雜物。


    從前她留在這裏麵的書籍和生活用品,都已經不見了。


    還被改造成了一間雜物室。


    雖說雲安安對這個家已經沒有多少眷戀,可他們仿佛迫不及待要將她在這裏生活過的痕跡抹去的舉動,卻讓她有些說不出的心寒。


    很快,沈秋玉從房間裏拿了東西出來,看雲安安站在雜物室前出神,皺了皺眉。


    “霍家那麽多房間給你住,家裏的房間你以後也用不著,用來堆放雜物正好。”


    聞言雲安安垂了垂眸,抿著唇沒說什麽,看向了她手中的古舊盒子。


    “拿好了。”沈秋玉把盒子塞到了雲安安手裏,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你要是沒什麽事就趕緊回去吧,家裏也沒你睡的地方。”


    雲安安也不在意她話裏話外的擠兌,看著盒子上的鎖,細眉輕蹙了下,“爺爺為什麽要讓你特地把東西轉交給我?”


    她自幼在爺爺身邊長大,父母看不起中醫,覺得做這行的爺爺是冥頑不靈,因此從來不會主動到鄉下探望。


    隻有次爺爺要出遠門,才把她送到了霍家過暑假,可他們看不慣她的言行舉止,沒多久就找了借口把她送回了鄉下。


    爺爺根本沒有理由費這個功夫讓沈秋玉把東西交給她才對。


    沈秋玉不耐煩地撇撇唇,“這我怎麽會知道?你剛出生沒多久你爺爺就把這東西交給我們,讓我們等他離世後再拿給你。”


    “還有,你爺爺當時說了,一定要你帶著這東西親自去他墓前拜祭過,才能打開。”


    “是這樣麽?”


    雲安安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但看沈秋玉這副模樣也問不出什麽,便不留下來繼續受她白眼,跟她道了再見便離開了。


    看著雲安安可算拿著東西離開,沈秋玉眼底閃過一道陰狠。


    老爺子打得可真是一手好算盤,如果不是她檢查過裏麵的東西,恐怕還不知道他們差點被他給害死!


    -


    悄咪咪從原路返回莊園的雲安安發覺自己離開這會兒並沒有被人發現,心中當即鬆了口氣。


    “你去哪兒了?”


    這會已經是淩晨了,別墅裏光線昏暗,這道磁性喑啞的嗓音乍然響起時,差點嚇得雲安安直接跳樓。


    還好她及時扶住了樓梯扶手,將頂燈按亮後,看見站在樓梯上方雙手抄兜,神情高深莫測的霍司擎時,後背冷汗都出來了。


    嚇死她了。


    可貌似霍司擎的可怕成都並不亞於幽靈……


    “我,我口渴下樓喝水,現在要回房睡覺了。”雲安安明眸閃爍,聲音從心虛變得肯定。


    照這情況看來,霍司擎應該還沒有發現她偷跑出去的事情。


    畢竟誰能想到她居然會趁著大半夜偷偷從牆角下的狗洞溜出去呢?


    如果她表現出一副心虛的樣子,以霍司擎的敏銳程度,一定會察覺到不對勁。


    低眸睨著滿臉寫著心虛,偏還故作鎮定極力表現出一副我什麽都沒做的小女人,霍司擎薄唇勾了勾,心尖微微發癢。


    也隻有這個笨女人會毫不懷疑莊園的守衛是怎麽突然鬆散,向來不通車的山頂又為什麽會出現計程車的。


    思及此,霍司擎眸底幽深的笑意深了深,故作探究地將目光緊鎖在雲安安因為跑了一段路,而泛紅的臉蛋上。


    雲安安被他的目光盯得心口陣陣發虛,有種就快繃不住的緊張感。


    就在她以為他會說些什麽試探她時,卻見他側過身,不再發一語地離開了。


    ——好險。


    雲安安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拖著疲憊的身子慢吞吞回了傭人房,腦袋一沾枕頭,很快睡著了。


    就這樣平靜地過了兩日。


    霍司擎似乎很忙,這兩天都不見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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