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識?不,全然不認識!”安妃笑的諷刺,他壓根都不記得自己,哪裏算的上是舊識!


    “那您今日為何那樣對定陽王妃?娘娘您平時不是那樣的人呀!”


    安妃邁著步子,一步步走的穩當,手中緊捏著帕子,丹蔻如血!


    “很多事情,說不清道不明,怪隻怪,我依舊看不開,依舊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燔”


    搖鈴聽得一臉莫名,著實不解。安妃看她擔憂的臉色,輕聲解釋道:“放心吧,以前的安黎雪早就不複存在了!現在的安妃,隻會為自己想要的極力爭取,過往雲煙隻會提醒我昔日的可笑!”


    德豐殿內絲竹悅耳,杯盞交換間倪苒抽空看了眼高台上的人,樂易風雖然笑著,可給人的感覺依舊是高不可攀,他的眼神並未同他的笑容一樣,溫和親切,被他眼風掃到的人都不由冷顫,相比起來,還是樂易辰比較容易接近!


    樂易風見氣氛漸濃,抬手覆住了下坐玉貴人的纖手,玉貴人來不及嬌羞,樂易風已經低頭在她耳邊輕語:“朕有幾句私話要與易辰談談,愛妃攜定陽王妃偏殿坐坐可好?”


    玉貴人連忙點頭,錦帕掩嘴,抬頭便是一副溫柔的樣子,朝著樂易風拋了個媚眼,角色瞬間轉換,幫樂易風將下麵坐著的倪苒支走窠!


    “定陽王妃,皇上昨兒個賜給了本宮一批西域新進貢的香粉,稀罕的緊!王妃難得進宮,本宮又對王妃一見如故,不如王妃隨本宮一同去看看?”


    倪苒一愣,什麽西域香粉?她壓根不敢興趣啊!她隻想安安靜靜的坐在樂易辰身邊,等到席宴一散就回王府的!這玉貴人怎麽好端端的邀她看什麽香粉?


    倪苒無措的看向樂易辰,這家夥天不怕地不怕,隻有他敢出言對皇上的後妃不敬!


    倪苒期待樂易辰替她解圍,樂易辰看了眼她眨巴著的大眼睛,心底暗笑,放下酒杯衝上座的兩人一笑,回頭就對倪苒點頭:“玉貴人的東西可都是極好的!王妃有幸得玉貴人邀請,便去看看吧!”


    倪苒隻得不甘心的起身,笑著像是得了什麽天大的恩惠一般,跟在玉貴人身後一步步遠離樂易辰身邊!


    玉貴人隻當皇上是真的要與定陽王爺說些什麽事,她帶著倪苒一路回到自己宮中,表麵應付著拿出一些平日裏用的香粉,淺笑著陪著倪苒挑選!


    倪苒一時坐如針紮,莫名其妙的皇上,莫名其妙的玉貴人,還有,莫名其妙的樂易辰!好在沒讓她不安很久,殿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玉貴人身邊的侍女大聲嗬斥:“什麽人這麽不懂規矩,沒看見娘娘與王妃在嗎?”


    進來的人稍稍行了個禮,在侍女掩嘴無措時已經淡聲開口:“老奴奉皇上的命令前來,叨擾了娘娘與王妃的興致,還望娘娘王妃恕罪!”


    玉貴人立時起身,抬手免禮:“是趙公公呀,哎呀,是侍女大驚小怪,趙公公不必介懷!趙公公過來,可是皇上宣本宮前去了?”


    趙天域眼觀鼻,清平的調子一如既往:“稟娘娘,皇上命老奴前來,是有幾句話要囑咐定陽王妃,還望娘娘行個方便!”


    皇上的意思玉貴人又哪敢不尊,撫摸著鬢角,她笑的妖嬈:“既是如此,那趙公公請便吧!”搭上侍女的手,玉貴人扭擺著進了裏間補妝去了!


    一室靜謐,倪苒看著麵前不苟言笑的禦前總管,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擺放才好!趙天域並未讓她拘謹良久,開門見山的對倪苒說明來意:“皇上派老奴前來,是因為有樁事要同王妃講講!”


    “公公但說無妨!”


    趙天域拿著拂塵,表情微妙,神情倒是慣有的慈善:“王妃貴為倪大將軍的千金,雖然與王爺是門當戶對,可卻從未有過關聯,您可有想過,皇上為何一道聖旨,將您嫁與定陽王爺為妻?”


    趙天域此話問的倪苒手一頓,她的卻是一直想不通此事,若說是因為哥哥那日賽馬一事,那樂易辰應該是記恨上了倪府才是,以皇上對他的縱容,又豈會莫名下了這樣一道聖旨呢?


    “王妃定是百般不解吧?”


    “還請公公明示!”這其中原由,倪苒好奇極了!


    趙天域記著皇上的吩咐,仔細組織著語句:“倪將軍是當朝重臣,赤膽忠心,皇上向來對他器重有加,而定陽王爺……”


    他的遲疑讓倪苒的心慢慢吊了起來,隨著他的話語,倪苒才驚覺什麽皇室親情,什麽兄友弟恭,比起皇權,那些全然可以毫不在乎的丟掉!


    “定陽王爺貴為皇上的胞弟,卻一直作風不正!不但屢次藐視皇上的龍威,更甚至私下裏流連的女子比皇上的妃嬪還要之多!如王妃所見,今日,他當眾對安妃娘娘不敬,安妃是皇上的妃子,宮廷的女人,他卻絲毫不顧及皇上的麵子,真是大膽至極!”


    “所以……”倪苒口舌發幹,所以,她一直以來看到皇上對樂易辰的庇護,其實都是假象!皇上已經厭惡他到如此境地了!


    “所以,倪府深為皇上寵信,您如今身為定陽王妃,皇上的意思是,


    作為定陽王爺的身邊人,您平日裏在他身旁的時間最多,王爺私下有何動作,您也比旁人察覺的早,為了倪府的未來,倪將軍的衷心,您日後的責任,重大啊!”趙天域終於將該說的說完,在他看來,沒有哪個女子會對定陽王爺那樣的男子付出真心,而他又這般明裏暗裏的拿整個倪府威脅一番,這倪苒隻要不傻,就該知道如何去做了!


    倪苒的卻不傻,這番話在她聽來,簡直難以相信!皇上讓她去監視樂易辰,以防他生了謀逆之心!


    “公公,王爺他雖然好玩,可看著卻也不是叛逆之人,皇上是不是過於思慮了?”恐防樂易辰造反?樂易辰成天嘻哈著沒個正形,若不是皇上想多了,那就是樂易辰太會裝了吧!怎麽她有種被拉進圈套的感覺?


    “皇上想未想多,不是你我能評判的,皇上的意思,您聽在心裏,日後該怎麽做自己有個數,老奴不便多說,王妃聰慧,前後想想,該如何去做,不用老奴提醒,老奴這還要回去複命,就不多打擾王妃了!”


    倪苒目送著他離開,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這都什麽事呀!她該如何去做,她自己還真不知道!可是,照皇上的意思,若她不配合,皇上定會找倪府的麻煩,爹爹那性子,皇上讓他死,他絕對不會多活一天!她又怎能讓倪府在牽扯進來!她到底該怎麽辦?


    從宮裏出來,倪苒就一路低眉沉思,樂易辰抬眼偷看了她數次,見她跟丟了魂似的,心下了然,摸著下巴,開始逗人!


    “王妃這是怎麽了?怎麽一副失心瘋的樣子?”


    “失心瘋?”倪苒扶額,不會用詞就不要亂用嘛,聽起來很滲人的!


    “難道不是?那為何不語一句,坐在那裏裝木偶?”


    倪苒沒好氣的叉腰,她終於知道為何王府裏的下人對他都不甚尊敬,麵對這人,在恭敬的心思都會被他帶偏的!


    “我在想事情不行嗎?”


    喲嗬,樂易辰挪了挪湊近她,很是好奇:“在想什麽?說來聽聽?”


    想什麽?倪苒看著他,她在想趙天域說的那番話,外人見到的都是當今聖上對定陽王爺的種種維護,樂易辰在皇城四處招搖,他那般放肆,世人早就生有怨言,可皇上一直都在包庇他,以至於,明明這個王爺毫無皇權,卻誰也不敢輕易招惹他!


    她的目光充滿同情,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樣盯著樂易辰,樂易辰吸了吸氣,不堪忍受的移開視線,默默撇了撇嘴!


    “不想說就算了,何必這般盯著本王看?”


    他嘟囔的聲音倪苒聽的清楚,以前隻覺得他無禮放蕩,今日看他,她不由生出幾許憐惜。她想,皇上定是故意的,明裏處處包庇他,硬是將他無庸王爺的名頭坐實了,暗地裏又處處提防他,其實,樂易辰才是最可憐的那個吧!


    “我在想,宮中不比王府,處處壓抑,人心不古,實在是恐怖極了!”


    “哈哈哈,難得你看的清楚,宮中跟外麵當然不一樣,本王隻有你一位妻子,所以你體會不到,皇兄的那些女人,吃起醋時,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呢!”


    “那皇上呢,皇上就任由她們吃醋,彼此對敵嗎?”皇上才是那中心之人,為何卻是女人之間彼此爭鬥!


    “皇兄?”樂易辰轉過身子靠在車上,歎息道:“皇兄該是樂意看到那副場景的,畢竟,對他來說,那些女子的會那樣做是愛他的表現!”


    “真是不敢苟同,帝心難測呀!”


    樂易辰笑笑不再言語,以倪苒的性子,他皇兄打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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