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送著陳校尉離開之後,顧知北就回到了案房裏,當即就叫來一個叫牛二的獄卒囑咐讓給丁縣令的夥食按最好的安排。


    這牛二是獄卒裏與顧知北走得最近的,年紀不大,但是十分圓滑,跟整個九號房裏的獄卒都處得不錯,平日裏有什麽事兒,顧知北也喜歡吩咐他。


    牛二有些疑惑道:“文書,咱們不妨先餓他幾天,這種平日裏錦衣玉食習慣的達官貴人最受不得這種,不出兩天,他就會主動交錢。”


    顧知北擺了擺手,道:“這是個兩袖清風的清官。”


    牛二輕笑道:“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再怎麽清正廉潔的官,那也是官,隨後從身上扣點下來,那也夠咱們這些人吃好久了。”


    顧知北搖了搖頭,道:“這丁縣令動不得,陳校尉親自囑咐的,知府大人也在關照。”


    牛二微微一愣,立馬道:“是是是,我明白了,那這的確是為惹不得大爺,還以為咱們轉運了。”


    顧知北笑了笑,倒也沒有多說什麽。


    能在這監獄裏混下去的,都沒幾個蠢貨,隻需要點到即止就好了,大家自然就明白。


    獄卒雖然在朝廷體係裏,是最不入流的,但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活法,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裏,大家都活得明白,清楚什麽人能招惹什麽人招惹不起。


    特別是在這監獄裏,


    但凡是沒點眼力見的,都待不久,


    因為進監獄裏來的,可不都是普通罪犯,指不定某天就進來一個二代,這種人也就是來躲幾天風頭,要是一個小獄卒去得罪了那些人,等別人一出獄,那就等著降維報複吧。


    隻是,


    顧知北很頭疼,二百兩銀子,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這筆錢從哪裏來?


    旁邊的牛二是個心頭敞亮的人,一眼就看出了顧知北在焦慮,急忙問道:“文書,這是有啥鬧心的事兒?要是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您盡管說。”


    顧知北的文書職務,就是牢頭,


    雖然論級別,與這些獄卒是同一個級別,但畢竟是牢頭,能夠跟校尉搭上話的人,平日裏這些獄卒也都多有討好。


    顧知北歎了口氣,道:“我前段時間剛買了房子,現在這手裏……緊得狠,就為這事發愁呢!”


    牛二沉吟了一下,說道:“隻是緊,不是急用嗎?若是急用……”


    顧知北擺了擺手,道:“倒也不是急用,就是手頭緊。”


    牛二頓時明白,


    顧知北沒有要找他們借錢的意思。


    “文書,”牛二眼睛一轉,說道:“前兩天,咱們號裏倒是來了幾個小子,也沒犯太大的罪,就是一群年輕人當街鬥毆出了事被關進來要三五個月,這些小子家境也算殷實,沒什麽背景,要不,咱們兄弟幾個從他們身上想想法?”


    顧知北眉頭一挑,


    從書架上取出一遝文案,很快,就找到了牛二說的那一夥人。


    那幾個都是家中經商的,算不上大富大貴,但是也算小資,背景也都很簡單。


    顧知北緩緩放下文案,笑了笑,說道:“等我這段時間緩過來,請幾位兄弟去百花樓喝酒。”


    牛二笑了笑,轉身就出了案房。


    ……


    過了幾天。


    這日傍晚快要下值的時候,


    牛二笑吟吟的來到案房裏,取出幾封書信遞給顧知北,說道:“文書,上次那幾個當街鬥毆的小子思家心切,都想著為家裏人送封信,您現在馬上下值了,順路就幫他們送送吧!”


    顧知北拆開那些信檢查了一遍。


    沒什麽問題,都是講的在監獄裏環境不好,很受獄卒照顧,平日裏獄卒大哥們還自掏腰包為他們置辦東西之類的,讓家裏人好好感謝一下,畢竟,不能老是讓獄卒大哥們破費。


    會來事兒!


    這是顧知北的第一反應,


    不過,仔細想了想,恐怕那幾個小年輕這幾天恐怕被牛二等獄卒整得日子很欺淩,不然,也不可能這麽會來事兒,畢竟,哪個年輕人沒點火氣,要滅這火氣,手段絕對不能少招呼。


    將信件收好,


    顧知北笑了笑,說道:“跟兄弟們說一下,過幾天咱們換值休息那天,我請客,一起去百花樓,一個都不能少啊,有婆娘的,自己想辦法跟婆娘解釋,哈哈!”


    牛二哈哈大笑。


    男人嘛,湊一塊了之後的活動,無非也就那幾樣,而在這個娛樂活動匱乏的年代,最受歡迎的,當屬喝花酒。


    而這喝花酒,主要參考兩點,


    一個是消費水平,另一個是姑娘的姿色。


    而顧知北他們這種獄卒的收入水平,去的最多的就是這個百花樓,消費在承受範圍內,而那裏的姑娘,雖然說不上絕色,但也還是不錯,而且還很會來事兒,像顧知北這種既年輕又帥氣的,一般去了都打折。


    ……


    下值之前,


    顧知北又去監獄裏巡邏了一圈,他特別留意了一下丁縣令。


    有上頭關照的丁縣令,是這上百個牢房裏,環境最好的,被褥幹淨,還有桌子板凳和油燈,桌上還放著幾本書。


    看到顧知北過來,


    丁縣令難得放下書,微微點了點頭,


    這丁縣令平日裏都是不苟言笑的,剛來時就一天天望著牆壁發呆,後來,顧知北將自己平日裏打發時間的閑書送了兩本給丁縣令。


    之後丁縣令對顧知北的態度就變了不少,偶爾顧知北有空時,他還會跟顧知北講一講經典。


    不過,丁縣令在這監獄裏,一向不怎麽跟獄卒打交道,態度表現得很冷漠,與他在外的親民名聲不同。


    即便是跟顧陌交流,也都是適可而止,


    後來,顧陌也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倒不是丁縣令擺姿態,而是擔心自己的身份跟這些獄卒親近了,會給別人帶來麻煩。


    巡視完牢房之後,


    顧知北就去案房裏交接了公務,


    與他交接的是兩個老獄卒,成天都樂嗬嗬的,因為這兩人還差兩三天就要告老修致了,也就是後世說的退休養老了!


    顧知北笑嗬嗬的開玩笑讓兩人請客,


    兩個老頭子也都答應得十分爽快,隨後閑聊了一陣,顧知北就離開了地牢。


    出了地牢之後,


    顧知北就開始送信,他對這麒麟城很熟悉,送起來也快。


    而那些送信的對象都是一些七竅玲瓏的商人,也都非常會來事,一共收入了也有小幾十兩銀子,雖然對於二百兩還相去甚遠,但也還算不錯,而且,這是一筆長期生意。


    當最後一封信送完之後,


    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顧知北匆匆趕回家時,已經是快天黑了。


    就在他走進到家的那個巷子時,突然看到了巡防營的士兵正在到處搜查。


    這一片都是一些民房,錯落有致,此時,那一條條巷道裏都有巡防營的士兵在四處搜查什麽,動靜不小。


    就在顧知北自己家那條巷子裏就有士兵在挨家挨戶敲門。


    顧知北剛一露麵,就有幾個士兵走了過來,對顧知北進行盤問,還拿出一遝畫像在對比。


    就在這時,


    顧知北看到迎麵過來一個身著鎧甲的中年男人,正是他的直屬上司陳雲飛,他當即喊道:“陳校尉。”


    陳雲飛正一臉焦急,聽到顧陌的聲音,愣了一下,問道:“顧文書,你怎麽在這裏?”


    顧知北指了指旁邊一個小院,說道:“屬下就住在這兒,您這是在抓捕犯人?”


    陳雲飛臉色很是凝重,微微頷首,道:“一個時辰前,有一夥賊人竟然膽大包天想混進地牢去劫人,被巡防營的士兵發現,當即就發生了大戰,一時不查,讓一個賊子逃走了,我帶著人一路追殺至此,那些賊子躲了起來,正在搜查。”


    顧知北有些吃驚,道:“竟然能在巡防營包圍下逃走?”


    巡防營,是麒麟郡的守備軍,平日裏專門負責維護城中治安,同時,也是麒麟郡最主要的武裝部隊,平日裏府衙的那些捕快抓捕罪犯,大多需要向巡防營求助。


    巡防營高手很多,就陳雲飛這樣的校尉都是幾十個,而能夠當校尉的,都是中三品以上的高手,就陳雲飛這樣的四品高手在其中都不算拔尖的。


    當然,他主要負責地牢,一般情況下修為完全足夠用。


    陳雲飛點了點頭,道:“那夥賊子趕去地牢劫人,自然是有所倚仗,都是高手,特別是逃走的那個女人,是個三品高手,如果不是都尉大人及時趕到將她重傷,今天怕是還真讓他們成功了!”


    顧知北疑惑道:“他們是劫的什麽人啊?這麽大排場?”


    陳雲飛臉色陰沉,道:“劫的正是我們丙字號的犯人,就是前段時間關在你九號牢房的丁旭輝。”


    “丁縣令!”


    顧知北有些吃驚,也終於明白為什麽陳雲飛臉色那麽難看了,居然劫的就是他管轄的牢房,要是出點差錯,他少不了要承擔責任,指不定往後的前程就這麽斷了。


    “你先回家吧,巡防營今晚會一直都有人在這附近布防,如果有什麽發現,就立馬示警!”


    陳雲飛拍了拍顧知北的肩膀,帶著人離開。


    望著陳雲飛離開,顧知北搖了搖頭,心頭有些沉重,既然都差點將人劫走,那就是已經殺進了九號牢房,也不知道今晚當值的那些獄卒有沒有人出事兒,


    顧知北也有些感慨,幸好他這半個月都是白天上值。


    顧知北微微歎了口氣,向著守在巷道的幾個士兵點了點頭,便打開柵欄進了院子。


    進到小院裏,顧知北直接取出鑰匙打開門進屋。


    就在進門那一瞬間,


    顧知北突然渾身一顫,身體僵硬,站得筆直,一動不敢動,因為,他脖子前突然出現了一把劍,冰冷的劍上有血腥味彌漫出來。


    “別說話!”


    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


    昏暗的房間裏,一個臉色蒼白的絕美女子從旁邊出現,緩緩將門給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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