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天後還欲言語,隻天帝早有不耐之心,拍桌喝道:“荼姚,你莫過分了!”天帝對天後,本就無甚情愛之心,便是縱容她跋扈,也不過為了鳥族勢力而已。而今天後步步緊逼,簡直是欲逼殺潤玉,忤天帝威儀,他又豈能容忍。旭鳳亦是拜身道:“母神明鑑,若是沒有潤玉,我此次連性命都沒了!”


    天後見天帝、旭鳳父子二人,隻收了聲,妙目橫睇潤玉,佯笑道:“那按陛下之意,此次夜神還立了大功。不知該如何封賞?將笠澤八百裏都賞給他做封邑,如何?”


    “荼姚!”天帝麵沉如水,矯首與天後對視,目覆寒霜。天後卻隻仰頭與他對視著,眸底如燃妖火。潤玉在邊上冷眼瞧著,心底蔑嗤:真該讓那群稱頌帝後相諧的臣子們瞧瞧,撕破這層二人貌合神離的麵皮。不過也好,若非他二人有齟齬,又豈有可趁之機。


    “孩兒未能擒住賊人,還害旭鳳涅槃受險,更讓父帝、母神擔心,孩兒豈有麵目受賞。”潤玉稽首不起,笠澤之仇,他必會向這兩人討回。隻如今,還未到時機。潤玉修指內摳,剜得掌心生疼,謙聲道:“兒臣自知修為不精,難承大任。”霍然叩首又拜,真切道:“求父帝讓兒臣暫卸夜神之位,專心修行,待修為精進,再為父帝分憂。”


    “不可!”旭鳳忙轉身對天帝道:“此次涅槃,非潤玉,我難逃一死。我情願渡他千年修為,助潤玉執掌星辰。”


    天後一心隻欲將旭鳳推到那至尊之位,卻不料他如此不領情。她自幼疼愛旭鳳,自不會覺得是旭鳳天真,隻覺得是潤玉心機深沉,將旭鳳也欺瞞了過去。如此城府深沉之輩,不除去,如何讓她的寶貝兒子日後安坐大寶?今日潤玉既然自己提到,她自是順水推舟道:“既是夜神如此請求,我覺得,不無不可。”


    天帝瞥荼姚一眼,那毒婦目若噴火,隻恨不能把潤玉連骨帶肉燒個幹淨,便是他有心回護,又能如何?他弒父殺兄,竊居帝位,少不了鳥族支持。如今鳥族仗著天後撐腰,橫行霸道,他又豈會當真不知。隻是事關皇室顏麵,朝野內外又無人敢相抗衡,他亦不得不縱容天後所為。竟也默許了天後如此舉措,隻同潤玉道:“也罷。就依你所請,便多去省經閣看看,也好讓你有自保之力。”


    旭鳳不忿,還欲抗辯;然潤玉欣然而接法旨,旭鳳便替他不滿,也沒有緣由。旭鳳隻惱自己母親荒唐,是非不分,也不肯再跟她敘話,跟著潤玉便出了殿門。快走幾步追上潤玉,旭鳳歉疚道:“是我拖累了你。你放心,夜間布星,我讓人替你看著,任誰也別想搶了去。”


    “不必了。”潤玉步履微緩,復又漫步信庭,如閑雲野鶴,分外自在。區區夜神,他還不放在眼裏。此次逐鹿問鼎,既是為了私怨,也是因錦覓,他既與刑天指天地為誓,便再無迴旋的餘地。如皎月朗朗,潤玉疏朗笑道:“做兒子的,隻需幫父母分憂,做夜神也好,做散仙也罷,隻消得能為父帝分擔一二,便足矣了。”


    旭鳳啞然,沉默半晌,又道:“那我渡你一千年靈力,讓你早些有所成就。”


    “旭鳳,不必如此。”潤玉收步頓身,闔目藏去滿眼冰棱。他最厭旭鳳如此姿態。當初是,後來是,如今亦然。他乃天帝長子,母親為一族公主,又豈是當真資質庸庸之輩。隻是天後盯著,他不得不碌碌無為而已。待到之戰後,六界皆知,天帝龍威浩蕩,懾服群魔。平庸?他又怎甘心平庸。更遑論如今,他再無後退之路。“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了。”


    回了璿璣宮,才將一身偽裝卸下。方一推門,便聽得錦覓的笑聲,快活得似隻鳥兒一樣:“潤玉仙,你回來了?”錦覓正抱著枕頭躺在榻上,繡鞋隨意踢落在旁。她自幼天生天長,無所拘束,便是樹枝泥地都可為床,冷不丁碰到了這綿軟得如雲朵一樣的床榻,自是滿心歡喜欲與人分享。“你這個床,可是個玩樂的好地方。”


    說話間,她便變回顆葡萄,在被褥裏翻來滾去,活似個覓新巢的鳥兒,早被這裏所迷住;隻見那圓溜溜的葡萄一時又不知滾到了哪裏,隻剩下她聲音清越,迴蕩於宮殿內外,擾得人魂不守舍:“潤玉仙,你瞧瞧,你還找的見我麽。”


    潤玉掀了被子,卻不見葡萄蹤跡,轉念一想,隻裹被往床上一臥,故意道:“錦覓仙子故意要為難我。也罷,那錦覓仙子可切莫現形,待我明晨再找。”


    錦覓這顆小葡萄正躲在被子裏,被潤玉這般一折騰,頓時被壓住葡萄身子,氣都喘不上來。忙現了人形,告饒道:“不找了,不找了,我認輸了。”


    潤玉卻是呼吸一促,被她擾得為難。這顆小葡萄原本是被子卷著被他蓋在身上,而今陡然現了人形,便是趴在了他胸口。溫玉軟香,花氣襲人,潤玉忙把龍尾藏回袍下,喉頭似火燒過一般,恁得喑啞道:“錦覓仙子,既是認輸,可該輸給我些什麽?”


    “我花蜜可都給你了。”錦覓道:“不行。還是明日你睡醒了,再來找我一次,到時候我再……”


    ——唇齒相接,言語消弭。


    潤玉擒住那絮語不斷的朱唇,以吻封緘。萬萬年歲月阻隔,生死橫亙其間,他早已身心俱疲,可她還是個爛漫少女。便隻是光在旁偷窺,哪怕是錦覓不經意的一笑,都能喚醒他牽腸掛肚了多少萬年的柔情。他幾乎是焦渴的,試圖將錦覓津液骨血都飲個幹淨;錦覓卻隻懵懂回應著,忽而想道:“潤玉仙還真是個傻神仙。我把香蜜送給他,當真是一口都沒偷吃的。他再來找我要,我也是沒有的了。”這般想著,便覺得自己對這樣貪吃的小孩子很該寬容點,讓他翻清楚再來講道理,遂將貝齒也啟開,容他肆虐。潤玉隻道是她終於有情,一時怔鬆,錦覓這才推了他舌頭出來,與他說教:“潤玉仙,你要相信我們做果子的。我說把香蜜送予你了,就當真送你了,自己是一點兒都沒吃的。你看你,找了那麽久,是不是也什麽都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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