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有什麽事?”李明達又問。


    李世民停手了,特意打量李明達,“人家的事你操什麽心?”


    “隨口問問唄,女孩子都愛八卦,好奇別人家有什麽趣事。罷了罷了,阿耶不想說就不說。”李明達噘嘴,扭過身去。


    李世民笑道:“可嚇我一跳,還以為你對人家有什麽意思。人家已經定親了,我親自指的婚,你可不許打主意!要是沒定親之前,你和我商量商量,倒是可以考慮。現在事情已經定了,可別鬧出什麽亂子。”


    “阿耶這話是何意?”李明達猛地回身,有些惱地看李世民。


    “你瞧你不過是說兩句玩笑話,你就生氣了。我的女兒我自然知道,有分寸。不過應承外頭傳了一些風言風語,估計也是因你常總是和房遺直一起辦案的關係。”李世民道。


    李世民等了一會兒,見李明達沒說話,問她怎麽回事。


    “累了,頭疼。”


    “行,那咱們趕緊回宮去歇息。”李世民趕緊起身。


    “不會去,案子雖然結了,還有些收尾的活兒要做。”李明達道。


    “這種小雜活交給別人做就行了,那個什麽尉遲寶琪,你趕緊回宮陪阿耶吃飯。”李世民道。


    “那怎麽行啊,也常叫我做事要有始有終,不能因為自己是貴族身份就特殊,所以說這最後一步還是要親力親為,親自督促為好。”李明達辯解道。其實她就是不想和李世民一塊回宮,暫時不想和他說話。


    李世民怔了下,女兒拿他說過的話來反駁他,他自然是無可奈何。


    “那你多久能拾掇完?”


    “傍晚的時候就回去。”李明達回答道。


    李世民嘆了口氣,意味深長地打量一眼李明達,道兩聲“罷了罷了”,便走了。


    李明達一路送走了李世民之後,立刻吩咐田邯繕派人去查魏家和房家到底出了什麽事。


    田邯繕領命,跑出去沒多一會兒,轉而急匆匆地回來回稟李明達:“貴主,魏婉淑在明鏡司後門,等著求見。”


    李明達奇怪:“她怎麽來了?”


    “奴也不知,會不會和剛剛聖人說那些奇怪的話有關?”田邯繕動動眼珠子,“貴主,那這人咱們是見還是不見?”


    “見。”


    片刻之後,李明達就在明鏡司側堂等候魏婉淑。隨著腳步聲近,李明達抬頭,就見魏婉淑邁著盈盈步伐進門,一身素淨的白衣,滿頭的銀飾,並沒有消減她容顏的風采,人有些打蔫兒,但是配著這身衣服剛剛好顯出一種‘令人見了忍不住憐愛’的氣質。


    李明達請她坐。


    魏婉淑行禮之後,頷首鞠躬,道了聲:“不敢。”


    李明達見他連坐都不敢坐了,知道她這次來找自己怕不是什麽好事。


    “有話就說。”李明達見魏婉淑有猶豫之態,就催了一句。


    魏婉淑噗通跪下了,給李明達磕頭,“請公主放過婉淑。”


    “你這話是何意?”李明達道。


    魏婉淑謹慎地看了看四周,見屋裏除了有公主的大太監和貼身侍女外並沒有外人,就把房遺直之前威脅她退婚的經過講給了李明達。


    李明達看魏婉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觀察,“你和我說這些是何意?”


    “公主言行端正,性情仁善,所以婉淑這次是來求公主,婉淑不想主動退這門親事,這於我魏家損傷太大。”魏婉淑上半身虔誠地趴在地上,接著給李明達磕頭數次。


    “這是你們魏家和房家的親事,與我何幹,”李明達道,“若商量你也該去找房遺直說。”


    魏婉淑低垂著眼眸,似下決心發狠地抿著嘴唇,“這件事隻能來求公主了,婉淑沒有別的辦法。”


    “你知不知道你當初做了什麽事?你現在跑過來跟我,哭幾下,掉幾個眼淚,就能泯滅你之前的錯誤?你莫不是在和我開玩笑?”李明達不解地審視魏婉淑,魏婉淑可不是一個糊塗的人,今天她來找自己,說隻有自己才能幫他,一定是有什麽緣由。


    “婉淑隻能冒險求公主,請公主相信要求真的是走投無路,沒有辦法了。”魏婉淑還在解釋,她身體微微有些發抖,看得出很內疚又很害怕。


    “我隻是很奇怪,你有什麽自信認為我會答應你的請求。有什麽話不妨直說。”李明達把身體坐得更直,微微眯著眼睛,緊盯著魏婉淑。


    魏婉淑頭麵著地麵,不敢去看李明達,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口,“因為婉淑知道公主的秘密,公主也知道婉淑的,彼此正好互相交換。”


    “說說,我的秘密是什麽。”李明達道。


    魏婉淑謹慎的看了眼在場的人,思量一下,跟李明達道:“眼,耳,鼻。”


    簡單的三個字足已經說明她知道了什麽。


    李明達表情不動地盯著魏婉淑片刻,看她越來越發抖的身體,轉眸去拿了桌上的茶,悠悠地品起來。


    “請公主恕罪!婉淑知道這些話說出來十分冒犯,但婉淑思來想去真的是走投無路了,除了這一條路,婉淑就隻能去死。”魏婉淑道。


    “你這不是在求我,你這是在威脅我,何必跪著磕頭假惺惺,起來坐著說話。”李明達給田邯繕使了個眼色,田邯繕立刻將魏婉淑扯了起來。


    魏婉淑站起身後,垂眸擦眼淚,“公主在聖人跟前,備得寵愛,您的話在聖人心中很有分量,在房世子的心裏恐怕還有更重的分量。這是聖人的指婚,婉淑一弱質女流沒有辦法左右其決斷。非要提出退婚,隻怕是逆了龍鱗,更會把父親生前為魏家創造的一切都給毀了。隨時來小區,隻想到這一個穩妥的法子”


    “我若是不答應,你會怎麽做?”


    “婉淑隻想魏家能夠保全名聲,請公主成全!”魏婉淑磕頭道。


    李明達冷笑一聲,大概明白了為婉淑話外的意思。如果她不答應,房遺直那邊真要有所動作,她就打算把自己拉進去,魚死網破。


    李明達忖奪了下自己的事情如果被李世民知道,會引起什麽後果,以後她是否還有可能住在立政殿等等。


    “婉淑隻是想請公主從中調和,幫忙解決魏家和房家之間的退婚之事。隻要公主出麵,這件事一定能在不影響魏家名聲的情況下完美的解決,婉淑發誓,這件事解決之後,婉淑從此青燈古佛,為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懺悔至死。”魏婉淑說罷就哭著跪地,頭麵著地麵,繼續不停地和李明達磕頭。


    李明達發現魏婉淑很少看自己,也不知她是因為防備自己的厲眼觀察,還是因為愧疚所以才一直低著頭。


    李明達也明白了魏婉淑的目的,她就是想平靜地解決和房家的退婚,保全魏家的名聲。


    “公主若是不信婉淑會出家,婉淑這就可以把頭髮剪了,以明心誌。”魏婉淑說罷就拆開了自己的髮髻,從袖子裏拿出一把剪刀狠狠地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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