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五娘特意說‘少年’,沒有直接去提江良的名字,明明證詞裏江良名字出現的次數很多,而少年二字隻出現了一次。畢竟名諱不同,如果蕭五娘此刻正著急為蕭鍇正名,她第一件事就該提出名字不同的疑惑。但她沒有,她本能地先選擇保護自己,所以先行強調了是‘少年’。


    而兇手若是女子,也剛好可以解釋了為何季望身亡當天,後門以及所有家僕都被趕走的情況。女子與男人私下見麵,自然要避嫌。而一名身體健壯的大將軍,能讓人毫無防備地捅一刀而無還手之力,隻能是親密的女人。因為兩個男人就算關係再好,彼此說話聊天也不會把身體緊密的湊在一起,季望還是有反應的餘地。而且男人間見麵,也不會讓季望一個粗獷的武夫刻意費心去把跟前所有家僕都打發走。


    第154章 第 154 章


    蕭五娘說完話之後,發現李明達一直看著自己無言,不解地輕聲喚道:“貴主,可是我哪裏說錯了?”


    李明達眨了下眼睛,目光依舊在蕭五娘身上停留,帶著審視。蕭五娘也感覺到李明達目光中的不善,有些不自在地轉頭,把目光放在別處,盡量避免與李明達的目光碰撞。


    “你是個聰明人,我們就不必繞彎子了。”


    蕭五娘頓然疑惑地望向李明達,“繞彎子?公主上來就和我說懷疑我大哥是兇手了,哪裏能算是繞彎子,公主是個慡快人,五娘也不孬,公主問什麽就如實回答什麽。不過我是不相信我二哥會幹什麽挑唆殺人的事。”


    李明達嗤笑一聲,轉眸打量蕭五娘,倒是想看看她要裝到什麽時候,“你對你二哥一向崇拜,之前幾番和我誇讚他才學好。而今她受冤,你也能如此堅定地站在他那邊,堅決相信他,想必你二哥若是聽到你剛剛這些話會覺得很欣慰。”


    “這是自然,我一向以我二哥為傲,他是我最好的兄長。”蕭五娘微微挺起胸脯,確實流露出一副驕傲的樣子,隨即她給李明達磕頭,“所以還請公主仔細徹查此案,證明我大哥的清白,他必定是被冤枉了。”


    “那你說他被冤枉,可有證據?”李明達問。


    蕭五娘怔住,支吾道:“我不清楚,我這才剛剛從公主的口中知道這件事,哪裏會有什麽證據,但我相信我二哥的人品,他不會是幹出這種事的人。”


    “你明知道你以這種理由辯白很無用。”


    “可我要怎麽說,難道我要說我二哥就是殺人犯不成?我是他妹妹,自然相信他。”蕭五娘有些惱道。


    “以親妹妹身份求情說無辜,自然是沒信。但若是你說實話,承認那些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你崇拜的二哥可能就會獲救了。”李明達微微眯著眼,緊盯著蕭五娘。


    蕭五娘聞言怔了下,隨即活動了下眼珠,用萬般震驚地表情看向李明達:“公主我沒聽錯吧,剛剛說我……是兇手?”


    “對啊。”李明達見蕭五娘還在裝傻充愣,就對她拋出一個微笑。


    “公主這都什麽時候了,我二哥正含冤受獄,您就不要和五娘開玩笑了。”蕭五娘低垂著眼簾,睫毛微微顫抖,可憐兮兮。


    “你了解我是個有分寸的人,這種時候我會隨便和你開玩笑麽?”李明達反問。


    蕭五娘眉頭皺起,她表情停滯了片刻,猛地抬眼,十分震驚地望著李明達:“公主該不會是真覺得我是兇手?這……這……這……這怎麽可能!我一個弱女子無緣無故地,挑唆這些不認識的人殺人幹什麽!”


    “這也是今天我正想問你的話。”李明達說道。


    “太冤枉了,我怎麽會知道,公主該不會是真的相信我是殺人兇手吧?我怎麽還是覺得你在開我的玩笑?”蕭五娘不敢相信地看著李明達。


    “是不是開玩笑,等等看就知道了。”


    李明達隨即吩咐人將蕭五娘帶到明鏡司,她的隨從也一併被帶走。一切都是安靜行事,並沒有聲張。


    蕭五娘一路都不平靜,念叨著自己受冤,到了明鏡司之後,她就掙紮著跑到李明達跟前,態度沒有之前那麽敬重了,要和李明達好生理論。


    “公主便是聖人最寵愛的晉陽公主,但也不可為所欲為,隨便冤枉人!我要見我父親,要見聖人,我要喊冤!”


    “你現在誰都不能見,除了我。先在我跟前解釋清楚了,事情就能過了。”李明達道


    “嗬,心涼了。枉我平日對公主十分尊敬,還掏心掏肺的把公主當成最好的朋友。我真是萬萬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天,被自己的好姐妹冤枉是殺人兇手,而且是教唆了好幾個兇徒的殺人魔。”蕭五娘眼中寫滿了失望,滿臉憤怒,看起來她好像真得受到了巨大的冤屈和侮辱。


    田邯繕冷眼打量受審的蕭五娘,螓首蛾眉,杏目含水,一張嬌嫩的瓜子臉賽過芙蓉之美。再看她風姿,那也是世家女之中的一等一。這可正經是一副誰見了都忍不住憐愛的模樣!


    確實如蕭五娘自己所言,她這樣一個嬌嬌滴滴的弱女子,會是殺人魔?即便是現在親眼所見,田邯繕也還是想像不出來,蕭五娘這樣的女子去動手殺人的場景會是何種樣子。


    田邯繕往自家公主身邊湊了湊,他有點緊張,很擔心公主這一次判斷失誤冤枉了蕭五娘。這可是大事,公主一下子動了蕭家兄妹二人,而蕭瑀又不是一個善茬,蕭瑀這廝要是真在朝堂上鬧起來,可是誰的麵子都不顧,連聖人臉上都不好看。


    “你現在看起來還是平常的蕭五娘,敢愛敢恨,愛講話。”李明達總結道。


    蕭五娘紅著臉看向李明達,“我不懂,公主這話什麽意思?”


    “你真正的樣子,該是會更冷靜,更聰明。”李明達道。


    蕭五娘垂著眼眸,“我聽不懂公主在說什麽,我就是我,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四年前,你在荷花觀修行,有半年不見了蹤影,是何緣故?”李明達問。


    蕭五娘怔了怔,然後回憶道:“我出家修行可不像別人家那些嬌滴滴的貴女,隻不過是換了個地方住而已,平常生活什麽都沒有改變,隻不過是換在道觀過富貴日子。我出家是,真正的修行,過得清貧日子,後來我父親出了事,我因沒了身份,自然更沒有太多的講究,就隨師傅出去雲遊歷練。我是跟她在外雲遊了半年,這件是清荷師傅可以為我作證,你們可以去荷花觀詢問清荷道姑。”


    “正在路上,希望結果能如你說的一樣,也希望我這位道姑不要有什麽意外才好。”李明達道。


    蕭五娘嗤笑,“能有什麽意外?我正大光明的,不怕查。”


    “也對,兇手有預謀有計劃地下手,不提前做些準備才叫奇怪。但我相信隻要兇手犯案了,即便是有偽裝的不在場證明,其破綻也必然很多,假的就是假的,它真不了,一定可以揭穿。”


    蕭五娘瞪大眼看著李明達,“公主這是認定我一定是兇手了?為什麽要這麽看我?我哪裏看起來很嗜血很兇殘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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