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鍇一聽這話,頓時全身都著了怒火。他要說話反駁,但被狄仁傑伸手示意製止了。


    尉遲寶琪見狀,也在旁嘟囔著,“喊也沒用,何不先聽聽理由。若這個理由不讓人信服,起碼我是不會同意,定會為你兩肋插刀。”


    蕭鍇聽了這話,才緊閉著嘴,沒有吭聲。


    狄仁傑忙行禮,請問李明達所謂的‘可能性’到底是指哪一些。


    李明達先說了季望的死亡,“再沒有對外的公布的情況下,隻有在場的諸位知情。當時我們不過是剛剛懷疑季望,他第二日就死在了家中。這點足以說明,兇手很快知道了我們盯上季望的消息,擔心自己暴露,所以急忙先行殺人滅口。”


    “那江林呢,為何留了活口?”狄仁傑看向那邊跪著的江林,“如果是蕭二郎的話,要殺江林也可以。”


    江林的眼睛還會時不時地看向蕭鍇,聽聞自己被點名後,還是低頭伏地。


    “一則在明鏡司動手殺江林,暴露的可能太大。二則三四年前在烏頭山的時候,他身份有所偽裝,並非是真名真姓,所以他暫時不怕江林供出他。再者季望和江林的性格也截然不同,季望是個貴族出身的人,雖然被兇手利用了弱點蠱惑,但他骨子裏還是有貴族的傲慢,不會完全屈從於另一人的指揮和命令。江林和惠寧安寧三個尼姑卻不同,本身就心裏不安定,沒人關心愛護。突然來了個人,正好能戳中她們的軟肋,真兇自然就輕易地成為她們的主心骨。如此再稍微對她們用心調教,必然個個服貼聽話。保不齊在調教她們的過程中,還提前考慮到被審問這一環。那她們供出真正兇手的可能就很小了,所以就沒有像季望那樣,立刻殺掉江林。”


    李明達講出了自己的推斷後,隨即又把他們當時審問江林時,蕭鍇因腹痛而提前的離開的情況講明。


    狄仁傑和尉遲寶琪也想起來了。


    蕭鍇無奈辯解:“我是真的腹痛,不過這事也沒法找人證明。就是我去了茅廁,估計也會覺得有可能是裝得。”


    眾人都認同地沉默了。


    蕭鍇見狀,無奈地失聲嗤笑。


    “之後對你的幾番試探,你表現的都沒什麽破綻。沒證據是確實,但作案時間可以用排除法,你的無法證實,但其他人不在場證明都可以證實。那麽最為可能作案的人,就隻可能是你了。一年半的時間,其中最緊要的半年,隻有你符合條件。”李明達接著解釋道。


    “都查了麽,但這案子知情其實不止我們幾個,還有當時在場的侍衛。”尉遲寶琪說罷,就看向程處弼等人。


    “都查過了。”房遺直道,“其實這些侍衛是最好查的,都是兵士出身,要麽在守城,要麽在軍營,別說半年了,就是三五天自己的時間都沒有。”


    “也對。”尉遲寶琪皺眉點頭,隨即想想自己三年前在幹什麽,轉而問房遺直,“那我的你們也查了,還有懷英?”


    房遺直點頭,“不光是你們,我也一樣。”


    尉遲寶琪看眼房遺直,微微點了下頭,有些愧疚地看向蕭鍇,眼神已經不敢放在蕭鍇身上了,嘆了口氣。


    蕭鍇聽到這些推斷之後,無奈地冷笑,“這麽說起來我也理解你們為何懷疑我了。不過我真的沒有幹這種事情,我教唆他們殺人幹什麽?閑著無聊麽?不能因為我三四年前跟著了無道長出家,現在已經沒有人證明我當時的情況,我就是殺人犯。你們排除了一些人的嫌疑,證明大家都沒有問題,但也不能說剩下的我,就一定是罪犯。”


    “所以隻是懷疑,暫時對你收押而已,也並非定準你的罪。而今隻能委屈你,後續的我們會進一步查實。”李明達隨即看向江林,“你很聰明,該理解我剛剛為何會有這樣的命令。”


    “知道,是因為她的反應不對。”蕭鍇恨恨地看向江林,極力控製自己的脾氣不發那麽大,“太怪了,你剛剛說那番話到底什麽意思?”


    江林渾身發抖,手握拳撐著地麵,隻是不停地抽鼻子,但一聲不吭。


    蕭鍇見這個反應,狠狠皺眉,無奈地不已,轉即認命地嘆口氣,“希望公主、遺直兄和諸位能好好查清楚這個案子,還我一個清白。我真的是無辜的。”


    蕭鍇說完這話,表示自己也沒必要繼續待在這裏,幹擾查案。


    李明達點了點頭,打發程處弼帶人去他的房間。隨即李明達就吩咐屋裏的眾人,誰都不許透露今天大堂裏發生的事。


    狄仁傑和尉遲寶琪等連忙應承。


    尉遲寶琪轉即把氣惱就撒在了江林身上,“你剛剛那番話到底什麽意思,為什麽要冤枉蕭二郎?”


    “寶琪兄,你好像沒弄清楚,公主剛剛已經說明了,江林根本看不到蕭二郎的耳後有痣。”狄仁傑糾正完了,隨即坐在蕭鍇剛剛的位置,讓尉遲寶琪根據江林剛剛機們的情況,從門口走一遍。


    尉遲寶琪試了一下,還特意歪著頭朝狄仁傑所做的位置看,隨即他點了頭,承認尉遲寶琪說言屬實。


    “是不是她以前見過?”尉遲寶琪問。


    “江林的第一次審訊時,蕭鍇並不在,之後一直關押在明鏡司的大牢內,蕭鍇也不曾出入過明鏡司的大牢,江林如何知道蕭鍇耳後有痣?”房遺直問。


    尉遲寶琪愣了愣,“所以她剛剛說有痣的話,不是在故意誣陷蕭鍇?”


    “我是故意誣陷的!”江林忽然喊話辯解,急切地看著尉遲寶琪,“我在付家的時候,見過蕭鍇,知道他耳朵後麵長了一顆痣。”


    尉遲寶琪正要信了,忽聽房遺直問江林。


    “既然記得這麽清楚,剛剛公主問你痣什麽形狀,你卻猶豫再三,答了個錯的。”


    江林抿著嘴,垂著眼眸,極力掩飾自己的慌亂,因為不知道怎麽反駁回去,所以這一次她無奈地又選擇沉默。


    尉遲寶琪再次愣住,他越來越糊塗了,疑惑地看向李明達和尉遲寶琪,“那到底她那句話是不是真?”


    “說耳後有痣,必然不是針對蕭鍇。她當時被你所言的刑罰嚇到了,真的想求速死,所以情急之下,該是說了真話。當然,她也必然是覺得自己把這個真話說出來,我們僅憑著耳後有痣這一點小線索,也抓不到江良。我想她自己也知道,江良這個名字是假的,所以才不介意多透露一點普通的線索給我們。但當田公公說蕭鍇耳後有痣的時候,她就開始擔心蕭鍇真的是那個人,所以改口了。”李明達道。


    此時江林聞言,身體倏地僵硬了。


    尉遲寶琪也發現江林的反應,是在無聲附和了公主剛剛的推斷,“可是她不是見過那個神秘兇手麽,為何沒有立刻認出蕭鍇?”


    狄仁傑插話道:“你怎知道她沒認出來?不然她為何忽然改口,說自己是瞎咬人?”


    尉遲寶琪恍然大悟,接著自然就推出結果了,公主和房遺直之前的懷疑是對的,蕭鍇真的極有可能就是這名幕後真兇。尉遲寶琪太震驚了,想想自己之前可是堅決認為蕭鍇是無辜的,而今這些線索說下來,他自己真的沒有辦法堅持之前所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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