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達數了數李世民給他安排的這幾個人,好像有點似曾相識,又回到了當初阿耶為他選駙馬那種狀態。不過這已經是個好兆頭了,至少沒有隻安排崔清寂,看來魏叔玉提議的這個辦法真的有效果了。


    李明達覺得自己不能表現得太明顯,轉變太快,不然這樣的話一定會被李世民看出破綻。


    李世民安排完這些之後,看到李明達微微垂首,思量良久。


    “會不會人手安排得太多?”李明達弱弱問。


    李世民:“那你這案子有頭緒沒有。”


    “沒有。”


    “既是如此,你理該嫌人手不夠才對。”李世民審視李明達,“還是說你覺得這個案子不需要其他人,就你和崔清寂兩人便保證能把案子破了?”


    李明達搖頭,“保證不了。”


    李世民目光肅穆地看著李明達,心裏有點涼。他覺得自己這個女兒從跟崔清寂在一起之後,腦袋似乎就不靈光了。以前破案一馬當先,滿腦子裏都是想著怎麽懲jian除惡,替人伸冤,而今滿腦子想的隻有崔清寂如何好。


    李世民伸手點了下李明達的額頭,警告她好生破案,“想保住你的明鏡司,站穩腳跟,你就要做些成果來給大家看,好好把案子破了,令百官服氣你。不然你什麽都沒做出來,阿耶便是寵著你,想向著你,又拿什麽憑據幫你說話?”


    李明達點點頭,表示明白。


    “你最好明白,腦子清明些,別犯糊塗。”李世民又警告一句,才離開明鏡司。


    李明達親自送李世民上馬,看著他騎馬消失在街頭,哀戚肅穆的臉上才起了笑容,隨後她就甩著袖子要轉身進門。聽街尾處傳來馬蹄聲,李明達駐足,好奇的伸脖子去瞧,就見一抹她熟悉的清影來了。


    李明達拉起嘴角,琢磨著自己是在門口等他,還是進屋等他。


    想了又想,李明達還是邁著明快地步伐進去了。


    “泡一壺好茶,再準備些櫻桃汁,估計他們過不了多久就會都來了。”李明達道。


    田邯繕應承,這就去安排。隨即端茶進門,就聽見那廂來人報說房遺直和狄仁傑來了。


    李明達想了想,打發人讓他們在偏堂等著。李明達囑咐完田邯繕,就起身自己去了後院。


    田邯繕乖乖地帶著茶和櫻桃汁去了偏堂,立刻把房遺直等人請進門,這時候魏叔玉和尉遲寶琪也到了,四人就在正屋之內邊喝邊聊。


    蕭鍇最後來了,一門見到大家,就高興地哈哈笑,直嘆:“上次一別,我還以為十年八載也不會見到你們了,沒想到連五個月都沒過,我們又見麵了。”


    “你父親官復原職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還這麽大驚小怪。”魏叔玉不客氣的接話道。


    蕭鍇撓撓頭,“可每次他被貶,我都真的覺得自己以後要過著庶民的生活了,我甚至想好了要娶個什麽樣的農家女。誰知每次這苦滋味才要體會的時候,他老人家就又得了聖人的重用。人生大起大落也不過就如此了,我這些年跟著我阿耶的起起落落,心都比同齡人老上十歲。”


    其餘四人聞言,皆笑起來。


    尉遲寶琪起身拍拍蕭鍇的肩膀,然後就拉他在自己的身邊坐下來,“我可憐的鍇兒,一會兒完事,我請你吃酒,給你接風,順便壓壓驚。”


    “那也算我一個。”魏叔玉道。


    狄仁傑忙表示自己也去。


    然後大家就同時看向房遺直,正喝茶的房遺直見狀,便點了下頭。其餘四人就跟忽然挖到寶貝似得,都開心的笑了,又嘆蕭鍇好福氣,難得碰到房世子給麵子的時候。


    蕭鍇也很高興,忙行禮謝過房遺直。思及之前離京的時候,就是房遺直建議他們不要遠走,在定州的宅子住下,而今看真是明智之舉。他家中祖母年歲大了,真經不起折騰,這要是按照他們本來的計劃回老家的話,轉頭剛到地方隻怕就又要折騰回來。他們還好些,老人家哪裏能經受得住。蕭鍇隨即又對房遺直和再次行禮謝過。


    “好在你的話我學給阿耶聽後,他真聽了,這才免了麻煩。”蕭鍇故意樂哈哈地拿稀奇的眼光打量房遺直,然後對尉遲寶琪、魏叔玉和狄仁傑道,“你們說怪不怪,我阿耶也不知道喝了他什麽迷魂湯,就是信他說的話,自己個兒親生子說什麽都是不中聽,隻有挨罵的份。”


    “就我所知,不止你一個,我也是。”尉遲寶琪指了指自己,“我父親一年好容易給我來一回信,心裏卻是提了數次遺直兄,叫我好生跟人家學習,別一天就知道貪玩。至此我考試成果還算不錯,去了信報喜,但回信如何我都已經能猜到八成了,必然是叫我不要驕傲,叫我繼續和遺直兄好生學習,叫我收斂一下怪誕脾氣,學學遺直兄的君子風度……唉,別說了,一提這些,我都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老人家親生的。”


    魏叔玉摸了摸鼻子,“還好我阿耶沒有如此。”


    狄仁傑想了想,尷尬道:“聽你二人這麽說,我現在怎麽感覺我阿耶好像也漸漸有點……”


    “趕緊打住,趁著能挽回的時候,多多在信裏和你阿耶說遺直兄的壞話才好,這樣你以後還能是你阿耶親生的。”尉遲寶琪以過來人的姿態‘友善’地傳達自己的經驗。


    蕭鍇忙附和點頭。


    魏叔玉見這倆人如此誇張,真有些為房遺直抱不平,轉頭瞧他,卻見他毫不介懷地繼續飲茶,似乎隻有手裏的茶才是真正吸引他興趣所在。魏叔玉想想自己,單單就穩重這一點,他就遠不及房遺直。


    “都別勸我了,我清楚得很,遺直兄是真心對我好。阿耶那麽囑咐我,也是希望我能學好。”狄仁傑一本正經道。


    倆人見他不上當,也就不逗他了。


    “唉,這都是小事,我盼著我阿耶別再起起落落就好。”蕭鍇感慨道。


    “你父親的事,你還要習慣,好在陛下是個念舊的人。”房遺直這時候插了一嘴。


    蕭鍇一愣,其餘三人又笑起來。他們都明白,房遺直這話裏的意思是在告訴蕭鍇,以後八成還是會有被貶黜的事發生,但是照舊還是會有官復原職的情況再現。


    蕭鍇反應過來後,就苦笑起來,隨即撓撓頭道,“看來以後我得認命了。”


    幾個人又幹說了一會兒,發現公主還沒傳話來,都有些奇怪,就問田邯繕公主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田邯繕應承,“後院出了案子,此刻正和崔主簿在那邊勘探案情。”


    “喲,這事兒公公怎麽不早說,我們正可以去幫忙啊,卻在這坐著。”


    “諸位莫急,公主特意吩咐,讓諸位多歇歇腳再去。”田邯繕笑眯眯道。


    “我們都歇夠了。”尉遲寶琪著急道,一聽到崔清寂這個名字,他就忍不了。考試也完了,功名官位也得了,剩下的就是擄袖子好好和崔清寂對著幹了。他可絕不能被崔清寂比下去,不到最後一刻他絕不能放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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