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寧搖搖頭,又搖搖頭,似乎隻有這樣的否定,才能讓她更輕鬆一些。


    “我們沒錯,我們怎麽能錯,我們這是在替天行道!”惠寧說著就回頭看著安寧等幾個尼姑。


    這些尼姑都在用十分懊悔又十分埋怨的眼神看著惠寧,一個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無比怨恨。


    李明達對白天明點了下頭。


    白天明便和李明達告辭,先帶著人將惠寧等尼姑押走。簡文山雖然已被證實清白,但還是要回京兆府做一遍口供,再和安寧等人當堂對質才可。至於案件的其它細節,李明達也沒有一一細抓,白天明自然會弄清楚。


    田邯繕對李明達行禮:“貴主,我們也走吧?”


    李明達看眼還沒有離開的落歌,對他道:“聽說尉遲二郎要科考了,大家平時好歹都關係不錯,讓你們家世子好生對他指點指點。和他說這段日子,熬過去就好了。”


    落歌應承,心下明白貴主的話裏另有深意,遂不敢怠慢,記清楚每一個字,這才上馬告辭。


    田邯繕沒聽出什麽端倪了,隻是不解地看向李明達,不明白他們貴主怎麽最近忽然似乎和房世子拉遠距離。而且這梅花的案子,最後也沒有請房世子出馬,以前總是要有他在旁相伴。


    這時候庵中的尼姑聽說惠寧等人被帶走了,紛紛都出來,給李明達請禮跪下,好生送行。


    李明達看著她們,問她們可有話要講。


    尼姑們都默默垂首,一副戰戰兢兢狀,卻沒一個人敢吭聲。


    田邯繕見狀,要喊話,被李明達用眼神阻攔了。


    這時候,原本被強行留在庵中的香客們也都被侍衛程木淵帶來了,香客們便依次排列在尼姑們旁邊下跪給晉陽公主請禮。


    李明達掃一眼過去,看到了魏婉淑的身影。


    “都起吧,案子結了,你們也都可離開梅花庵了。倒是耽誤了你們一些時日。”李明達道。


    眾人忙道不敢,又說配合官府查案都是他們該做的事。


    李明達沒再說話,便轉身上了馬。


    起身的魏婉淑本欲目送李明達,隨即見李明達看向自己,她忙再行禮。


    “你也要回長安了吧?”李明達問魏婉淑。


    魏婉淑點頭應承。


    “既是如此,便一起走吧,如此倒省得你家再派車來接你。”李明達轉頭看著自己身後的那輛,“你坐我的吧。”


    魏婉淑惶恐不已,忙表示不敢。


    “何必客氣。”李明達堅持。


    魏婉淑便不敢推拒,這就命丫鬟趕快去拿行李,她則在另一名丫鬟的攙扶下坐上了公主的馬車。


    一行人隨即回了長安城,李明達要回明鏡司,剛好路過鄭國公府,所以就順便把魏婉淑送回了家。這一送,自然就驚動了府裏人,魏婉淑的母親裴氏連連惶恐不已地來謝過李明達,請她一定要進府暫坐再走。


    “還有事,改日吧。夫人以後卻別這樣狠心了,撒手讓你家二娘在庵裏呆了那麽久,”李明達話說到此時,瞧見魏婉淑的臉色不大好,接著稍微放緩了音調,對裴夫人道,“那梅花庵可不是什麽好地方。”


    裴氏一聽,就知道公主必然是前幾日發生在梅花庵的案子,連連點頭應承,隨即心疼的拉著身邊的魏婉淑的手,感慨以後可捨不得再讓她這麽出去受苦。“便是她下次再怎麽主動求,我也不會肯了。”


    “哦?那這麽說這回去梅花庵,是她主動求得?”


    裴氏不好意思道:“不瞞貴主,也是因為小荷那件事,她遭了他父親的訓罵,便才想著去寺廟裏自省。誰料到,竟然能趕上這種事。”


    “那也苛嚴了,過年都不回。”李明達道。


    裴氏連忙解釋:“並非不讓她回,是這孩子太自責了,說要在外頭好好體味苦楚才能長記性。我要硬接回來,她父親卻攔著,覺得這樣也好。”


    李明達笑,悠悠嘆道:“果然‘虎父無犬女’。”


    魏婉淑這時候把頭低得很深,讓人看不到表情。不過瞧她僅僅攥著披帛的手,就知道她此刻的情緒如何了。


    李明達輕笑一聲,便與裴氏等人告別,騎馬瀟灑而去。


    裴氏行禮,一直等著馬蹄聲消失了,方抬手,隻看到了一眼公主消失在街尾的一抹綽約身姿。


    “晉陽公主真不一般啊。”裴氏眯著眼,似乎還對晉陽公主的身影意猶未盡,轉即她看向魏婉淑,“已然比得上男兒了,不,她已經比好多男兒都厲害。”


    魏婉淑敷衍著點頭應承。


    裴氏隨即覺得不對,自己打量魏婉淑的臉色,瞧她低著頭不看自己,裴氏伸手捧著魏婉淑的臉,強迫她抬起頭來。“你這是怎麽了?”


    母女連心,魏婉淑一個表情怎麽樣,裴氏就能看出端倪,更何況她現在麵色慘白,精神厭厭。


    魏婉淑別過頭去,有些無力地小聲道:“沒什麽,不過是乏了。加之庵中發生了命案,這幾日該是嚇著了,吃不好睡不好的。”


    裴氏聞言頓時心疼不已,忙拉著魏婉淑回房,一邊叫人趕緊準備滋補之物,一邊安頓魏婉淑好生歇息。


    魏婉淑寡言點頭,隻喝了一碗燕窩粥就躺在榻上閉了眼睛。裴氏見狀,發愁地看她兩眼,就親自為魏婉淑蓋好被,示意丫鬟們保持安靜,便輕邁著步伐出了門。


    裴氏回房之後,思來想去不安心,叫人來問魏叔玉的去向,得知他又跑到曲江池會友作詩,就立刻叫人趕緊把魏叔玉叫回來。


    “你這幾日怎麽又這般散淡,人家子弟忙著考試,你忙著聊天喝酒?”裴氏一見魏叔玉回來,就不滿抱怨,“怎一天沒有正事?”


    魏叔玉訝異地看著裴氏,他母親以前可從不會說這些話,還常鼓勵他多結交好友,告訴他‘三人行必有我師’,隻有廣交好友的人將來才會有出息。


    “阿娘今天不高興?”魏叔玉一眼看穿地問。


    裴氏瞧魏叔玉一眼,便嘆了口氣,讓魏叔玉坐下,“是我亂發脾氣了,別聽我之前的氣話。”


    “自然不會介懷,我最知母親的心思。”魏叔玉隨即又問裴氏,到底為何心情不快,“對了,我聽說妹妹回來了?”


    “說對了,就為她。我瞧她情形不對,她卻不肯多說。”裴氏道。


    “受驚了吧,梅花庵出了命案周所周知。本該早早的出麵把妹妹接回來,偏父親說不能特例,該讓妹妹有所承擔。瞧瞧,到底嚇著了,妹妹怎麽說也是個柔嫩的女孩子,哪經得住這樣的驚嚇。”魏叔玉嘆道。


    裴氏皺眉,“你妹妹該不是這樣不經事的人。我問你,她是女孩子,晉陽公主就不是了?她不過是在庵裏老老實實地住著罷了。公主不僅住在那裏,還看屍體,破案,人家精神抖擻,整個人英姿瀟灑至極,什麽事兒都沒有。她什麽都沒做,怎麽反倒精神不足了!”


    魏叔玉一聽母親拿自己的妹妹和晉陽公主比,不禁笑起來,隨口就嘆:“這哪能比啊,晉陽公主自然非同凡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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