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來晚了,讓你久等。那些屬下見崔清寂和我講線索,所以就故意等著他講完的時候,才和我回稟。”李明達解釋道。


    “本應當如此,這才不過等一會兒罷了,便要是十年半載也等得。”房遺直湛黑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下更為閃亮。


    房遺直的話,在李明達的心裏蔓延著,難說清滋味。她看著房遺直,嘴角輕輕地翹起,很久很久都沒有收回。


    房遺直隨即把手裏的信遞給了李明達。李明達立刻注意到信封上什麽都沒有,是空白的。


    李明達隨後她立刻將信打開。令她驚訝的是信裏麵竟然沒有字,隻是畫。畫得是一個山坡,山坡上有一個山洞,山洞周圍有一些雜亂的花糙樹木,山洞上方則寫了幾個字,正是‘別有洞天’。


    李明達隨即想到梅花庵後山就有個山洞,山洞上方正好就是也寫得這四個字,而且穿過山洞之後那邊的山坡便都是迎春花,也就是纏繞在永安師太屍體上的迎春花。


    “這是……”李明達看向房遺直。


    房遺直點了點頭,告知李明達:“應該就是後山的那個山洞。”


    李明達隨即就信上所畫的內容分析起來,“這信紙有些陳舊發黃了,而且這畫上的景色與咱們之前看到的並不相同。還有這山洞附近的樹,還隻是鬆樹荊棘之類,而我們現今看到的已經幹幹淨淨,全部都是梅花樹了。”


    房遺直點頭,告知李明達,“而且據我們所了解,早在十一年前,梅花庵的後山就已經是滿山梅花,類似像而今大家所見到的景致了,唯一的差別隻是梅花樹的大小高矮而已。所以這幅畫,應該是十二三年前所畫。看其畫畫的手法必然不是永安師太,到底是誰卻不得而知。”


    房遺直隨即就把他之前放在書架上的兩卷畫拿給李明達看。李明達瞅了一下,畫上的落款都是永安師太,畫的手法整體看起來確實跟信封裏的畫截然不同。


    李明達隨即和房遺直講了他從崔清寂那裏聽到的一些線索。


    “張玄真這個人我倒是聽過,十幾年前確實在長安一帶確實是一位非常有名的道長。他的畫至今在市麵上也能叫上高價,我家裏就有兩幅,不過是我父親收藏。前兩年依稀看過兩眼,聽貴主這麽一說,倒是忽然覺得這幅畫上的手法倒確實有點像是出自張玄真之手。”房遺直說道。


    “你可記清楚了?別是我一提他,你就覺得像。”李明達半開玩笑道。


    房遺直認真地思量了下,然後肯定的對李明達點頭道:“我記得以前我看他畫的時候,還嫌棄畫得不好,說並不值得收藏。父親卻是想法不同,和我說張玄真畫畫的手法是剛柔並濟,裏麵充滿了道學,還說我閱歷太少才看不懂。他跟我說過,張玄真在畫山的時候,筆法剛硬,但畫花糙的時候又是輕柔無骨,他還喜歡用勾挑的法子畫鬆針。”


    李明達照著房遺直的說法,對應畫上的內容,發現全都符合,看來這幅畫的確是出自張玄真之手。


    “對了,這封信你是在哪裏找到的?”李明達問。


    “是侍從們從這本經書裏翻到的。”房遺直又把書架上那本經書拿給了李明達,“這經書上積了一些灰塵,並沒有擦,便是為了方便貴主看不至於遺落線索,如果貴主想看裏麵的內容,遺直負責翻閱。”


    李明達點了點頭,心裏嘆與房遺直的細心,自然也領了他的好意,就不伸手了。李明達在觀察了經書的表麵之後,示意房遺直可以翻開,又看了看書頁裏的內容,果然隻是普通的經書,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書頁比較發黃,書脊處有兩處黑黴,書頁翻開之後也帶著一股黴味和潮味,應該是有一些年頭了。


    “這經書是在三樓拿到,已經問過了,藏經閣的三樓隻能永安師太一人可去,我剛讓人搜了其它的書籍,並沒有夾帶東西,隻有這一本。”房遺直仔細地交代後續道。


    “看起來這幅畫是她特意留下的。”李明達猜測道,轉而問房遺直怎麽想。


    房遺直搖了搖頭,表示猜不出來,“這種事情大概隻有受害者自己清楚。他和張玄真到底是什麽關係,也需要進一步查實,問過崔家的那個遠安家僕才可以確定。”


    “你倒是謹慎,一般人聽了這些話之後,必然會懷疑永安師太和那張玄真的關係不一般,有什麽苟且之事。”李明達道。


    “既無真憑實據,也無證人親口證實,僅憑一點點的說辭風就肆意猜測二人的關係,極有可能走進一些偏見裏,以致容易對整個案件的推斷錯誤。遺直這一點還是從公主那裏學來,不管什麽境況,不管是什麽人,要有證據證實才可,不然都是揣測,都是不經證實的臆斷而已。”房遺直回道。


    李明達聽他這樣委婉地誇自己,難以抑製地笑起來。也不知道這話算不算是拍馬屁,不過拍馬屁拍到這麽高深的境界,她也該領情了,著實很受聽。


    “我們還是再去看一看,這別有洞天有什麽端倪?”李明達建議道。


    房遺直點頭,一邊隨著李明達下樓,一邊和他提及崔清寂。


    房遺直:“聽說他也是因回不了長安城,所以來此借宿?”


    李明達點了點頭,有些猶疑的道:“說是這樣說的。”


    房遺直見李明達是這樣的回覆,嘴角的笑容輕淡,“難道貴主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什麽端倪了?”


    “琢磨不透。”李明達搖頭,“但可以肯定一點,這崔六郎的城府不是一般的深。”


    “我呢?貴主如何看我?”房遺直忽然駐足,側過他挺直的腰身,微微斜眸看向李明達。


    房遺直的注視像是醞釀了很久的情意忽然爆發,李明達被看得心咚得狠跳一下。


    李明達臉熱了,心也熱。她抄起腰間的扇子,把扇子展開扇了扇風。眼睛眨了眨,看向別處,琢磨著該怎麽合適地回答房遺直。


    偏偏在房遺直這樣的注視下,她有些腦子空白。向來機靈會說甜話的她,而今話到嘴邊就成:“你……就那樣吧。”


    “哪樣,還請貴主明示。”房遺直趁著當下隻有他和李明達在前走的時候,微微近身下,聲音低沉地回李明達。


    李明達加快手裏扇風的動作,“嗯,就是那種我剛好瞧著還不錯的樣子。”


    李明達說罷,就匆匆快步走在前麵,也不顧身後的房遺直如何。


    她一路跟風一樣走到了梅花庵的後山後,才想回頭看,卻不見房遺直的蹤影。想想自己剛剛走的也沒有多快,至少她沒用跑的,也不至於讓一個腿長的男人跟不上。


    李明眨了眨眼,想問人哪兒去了,但是沒張口。


    田邯繕緊跟在公主身後,當下自然明白公主的心思為何,立刻解釋道:“剛剛不知怎麽的,房世子忽然就愣住,不走了,但貴主走得飛快,奴就跟著貴主過來了,房世子在後麵什麽情況,奴也不清楚。”


    李明達勾勾手,讓田邯繕靠自己近一些。田邯繕依命湊到了李明達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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