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邯繕想來想去,覺得自己還是當做沒看見,順其自然。


    不過田邯繕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就躲在原地遠遠地張望公堂那邊的情況。


    石紅玉進去不久之後,就有人抬著一個大木桶進去,接著就有十幾個人,每個人都提著一和木桶進去,木桶看起來沉甸甸的裝滿東西,但上麵都蓋了一層白布,白布已經有一部分被血染紅了,也不知裏麵裝了什麽血淋淋的東西。


    田邯繕太好奇了,往前湊了湊還是聽不到聲音,就順著牆根走。程處弼帶領侍衛守衛外圍,他倒是看見了田邯繕,知道他不過是好奇心重。房世子的手段是奇怪了點,但也沒說介意被自己人看,避著公主是因為她一個未出閣女子不適合看,很容易被噁心到。至於田邯繕,倒不必忌諱。所以程處弼就當沒看見一樣,隨著田邯繕偷聽。


    田邯繕這時隱約聽到女子叫聲,確實是屬於石紅玉,倒是難得聽她的聲音竟然帶著恐懼,似乎還有幾分噁心的意思。田邯繕不知道那血淋淋的東西是什麽,但可以肯定那玩意兒惹得軟硬不吃萬般張狂的石紅玉也怕了。


    隨後公堂那邊又傳來一陣女子的笑聲。


    “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怕了。”


    真嘴硬。


    連田邯繕都聽出來她的笑聲中帶著恐懼,更何況是房世子。石紅玉這次真怕了。她隔一會兒就叫一聲,也不知道為什麽叫得如此頻繁。


    “別白費心機了,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石紅玉喊道。


    “繼續加。”


    是房世子的隨從落歌的聲音。


    接著沉靜了好一會兒,忽然聽石紅玉又叫了一聲。這一聲的聲音有點兒大,似乎是積蓄了很久的恐懼一起發泄出來。


    落歌隨即命人堵了石紅玉的嘴,讓她不要再發出奇怪的聲音,以免擾人睡覺。


    田邯繕聽到此,猜測這必然是房世子的示意。但剛剛從頭到尾,他偷聽的整個過程中,一點都沒有聽到房世子的聲音。


    兩柱香之後,石紅玉嗚嗚起來,似乎要說話。


    隨後就有石紅玉顫著嗓音道:“根本用不著這麽麻煩,隻要房世子親自張口問我,我什麽話都會交代。別說交代了,就是讓我獻身我也願意。”


    最後一句話帶了點媚態,不過還是因為她的聲音裏摻雜著恐懼,完全沒有她第一次審問時讓人聽著那麽香艷勾人。反而讓人覺得有些生拉硬拽,強行發騷,讓人聽了特別想吐。


    落歌隨後果然幹嘔了一下。


    “關鍵你不配呀。”


    石紅玉聽到這話氣得不行,“我不夠漂亮麽?我容貌就算稱不上傾國傾城,也該是萬裏挑一了。房世子難道想否認這點?”


    田邯繕還是沒聽到房遺直說話,他幾乎要懷疑房遺直本人並不在公堂之內了。隻有落歌的冷笑,還有他吩咐人繼續加的聲音。


    石紅玉似乎又被堵上了嘴,繼續發出嗚嗚聲,雖然都是嗚嗚聲,但越往後她的聲音越急促。


    “什麽時候你肯實交代了就點頭。若是不願意,也沒有關係,今天這不過是第一重,明天還有第二重等你。”落歌譏笑道。


    被賭著嘴的石紅玉嘶吼著,整個人幾乎要崩潰一般。


    這之後堂內就安靜了,田邯繕看到房遺直走了出來,然後就匆匆離去,背影蕭絕。


    田邯繕膽子大了起來,整了整衣襟,他就大大方方地朝公堂的方向去。田邯繕沒想到竟然沒有人攔著自己,他一路順利地到公堂門口後,才有人喊話通報。


    落歌笑著從裏麵出來,恭敬地給田邯繕行禮。


    田邯繕要往裏走,被落歌連忙拉了一下,“這會兒你進去可是有點兒噁心了。不是我攔著你,還請田公公想清楚,到時候千萬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


    田邯繕越發好奇了,他擺擺手示意落歌趕緊讓路。


    “你真是小瞧我了,從小到大我在宮裏吃了多少苦,什麽噁心髒事我沒聽過見過?這算什麽呀!”田邯繕說罷,就大邁步幹脆地進去了。


    落歌站在門口沒動,他覺得自己沒必要進去。果然,才三眨眼的工夫,田邯繕就捂著嘴跑了出來,他蹲在石階下,好一陣嘔吐。


    落歌早就有人準備了水,親自端給田邯繕。


    田邯繕用水漱口以後,還是覺得很不舒服。他一邊難受的擦嘴一邊看落歌,“你們是怎麽想到這主意的?人泡在那裏頭,天吶……”


    “這叫‘以彼之道還之彼身’,我們是世子最擅長用這一招對付人。”落歌見田邯繕還要吐,隨即拍拍他的後背。


    田邯繕幹咳嗽了幾聲,發現自己剛剛已經把肚子有東西吐幹淨了,就隻好再喝幾口水。


    “正好我要去吃東西,你去不去?”落歌問。


    “我就不吃了,陪你吧,正好你給我講講你們世子那招‘以彼之道還之彼身’有多厲害。”田邯繕機靈道。


    落歌怔了下,想了想自家主人說過的話。他是盼著公主能多了解他一些。所以他這會兒自己老實給田邯繕交代一些情況,也算是幫他家主人的忙了。


    “裏頭的人要放多久?”田邯繕問。


    “天亮吧。”落歌隨即就邊走邊和田邯繕聊他倆世子以前的事跡。


    “世子從不在乎外麵人傳他如何,背地裏怎樣講他。但他卻一點兒都不能容忍外人羞辱他的家人,特別是當眾羞辱。他一定會記仇,它日來報。就跟你說一個例子就夠了。


    當時英國公最喜愛的侄兒叫李禮,見人就誇他機靈聰明。李禮恃才,被寵得性子有些狂傲,幾番當眾羞辱我家二郎愚笨,鬧得二郎有段時間不敢出門。後來每每在世家宴會上,有才學的子弟難免會被長輩叫到一起考校一番。世子平常不搶著回答問題的,但那時隻要是李禮開口回答的,世子必然第二個張嘴,一定會回答得比他出彩百倍。對比之下,就顯得李禮太遜色。久而久之,弄得李禮每次丟臉,便不敢再張口了。再後來更久了,他就懼於出門參加宴會,漸漸好學的心思都也沒有了。


    英國公見他不求上進,難再寵他,就打發他回了老家。而今聽說科舉不成,早就安心在家打理莊子種地了。”


    田邯繕:“你家世子……是有點記仇。不過那李禮也是活該,做人不給別人留臉,早晚有一天自己就會沒臉。世子這‘以彼之道還之彼身’一招,勝百招,穩準狠,實在令人佩服。”


    田邯繕陪落歌吃了飯,兩廂就各自分別去安歇了。


    次日。


    李明達醒來,聽田邯繕說昨晚房世子再審石紅玉。


    “用了什麽法子,審得怎麽樣?”李明達問。


    “法子就不說了,不過石紅玉因此受驚不已,一直恐懼地叫,但還是嘴硬,什麽都不肯交代。”田邯繕回道。


    李明達又問為什麽不能說。


    田邯繕忙解釋那法子其實也沒什麽,但就是說出來有些噁心人。田邯繕還把‘以彼之道還之彼身’的話告知了李明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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