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才算穩住陣腳。


    “阿耶,他是我在慈州認識的人,名喚季知遠。”李明達忙和李世民解釋。


    李世民倒是麵無異色,下了馬,喊此人起來。


    季知遠一聽公主喊這位英武的男人為阿耶,哆嗦了下嘴,差點說出其身份來,還好他還有點腦子,及時意識到了場合不對。不過禮數不能少,幹脆地咣咣磕了三個響頭給李世民。因為嘴笨,愣是什麽話都沒說出來。


    李世民怔了怔,聽著這磕頭聲如此響亮,聽著都疼,責怪的話還真說不出口。


    “你快起來。”李明達道。


    季知遠忙乖乖起身,這才意料到自己磕頭的舉動引來了不少百姓的圍觀。


    “早說了,你不用如此感謝我對你的救命之恩。”李明達故意高聲道。


    圍觀的百姓一聽這話,都明白怎麽回事了,紛紛作散。


    季知遠一聽這話,想起公主當初在慈州能幫他洗清冤屈一事,公主說的沒錯,這就是相當於救了他一條命,遂又跪下,對李明達咣咣磕頭。


    李世民見狀,忍不住拉起嘴角。


    程處弼忙攙扶他起身,對其耳際小聲說了兩句。季知遠才恍然頓悟,不好意思地撓頭賠罪。


    “聽說你來考武舉,好好努力,我看好你。”李明達鼓勵其道。


    季知遠忽然渾身有勁兒了,忙聲如洪鍾地謝過李明達。


    李明達因怕他喊什麽十九郎,急忙告訴他,以後在外喊他四郎就行了。


    季知遠忙點頭,乖乖喊了聲四郎,而後恭送李明達和李世民離開。


    這之後穿過平康坊,有一豪華馬車從對麵駛來。當李明達等人與馬車擦肩而過的時候,馬車駛出不遠的距離就忽然停了。接著就見從車內探頭出來一妙齡少女,杏眼靈動,好奇地朝李明達那邊看。


    李世民回頭瞅一眼,然後看著李明達,“是不是又認識?”


    李明達偏頭朝程處弼看一眼,程處弼立刻會意,調轉馬頭朝馬車那邊去。李明達轉即對李世民嘿嘿笑,表示沒什麽。


    “剛還說尉遲寶琪呢,我看你也快跟他差不多了。”李世民笑,倒不介意自己女兒認識的朋友多。這隻能說明一點,他女兒性子好,好相處,所以才會招那麽多人喜歡。


    李明達立刻揮鞭加快騎馬速度。


    李世民見她騎術漸長,也來了興致忙追她。總歸再往前就是直通承天門的路,路上除了進宮麵聖的官員皇親,鮮少會有人,所以他二人騎快馬倒不礙什麽。


    周小荷聽了程處弼的驅趕之言,又看了眼那群疾馳消失的人,皺著眉頭,隨即不慡地放下簾子,在車內坐穩了。


    “回府。”


    “三娘,這才剛出來——”


    “回府。”周小荷又重複一遍。


    侍女應承,忙吩咐下去。


    回到鄭國公府後,周小荷就急忙忙去找魏婉淑,和她講自己半路上碰到晉陽公主,本想打招呼,卻被她的侍衛打發走的經過。


    魏婉淑靜靜聽她講完之後,卻沒有抓周小荷計較之處,而是問她:“你說當時和晉陽公主並肩騎馬的還有一位年長的男子?”


    “對啊,三四十歲的樣子,樣貌神武,一雙眼看著慈祥又特別犀利。我猜該是他舅舅長孫無忌又或者是她堂叔,什麽王爺之類的。倆人可真有意思,騎著上等的紅棗駿馬,卻穿著一身普通百姓衣裳,不倫不類的。”


    “胡鬧!這種逆反之話你也敢說出口。”魏婉淑麵色十分嚴厲,“小荷,這是長安城,不是你可以隨便猖狂的晉州城。在這裏,權貴的一口唾沫,都可以把你淹死。”


    周小荷怔了下,就抽著鼻子低下頭。


    “你可知你說的不倫不類之人是誰?”


    “誰?”


    “當今聖人。”魏婉淑氣道。


    周小荷詫異不已,忙捂著長大的罪,瞪眼看著魏婉淑,“聖、聖人?不會吧,聖人平常不該是在兩儀殿麵見百官,處理政務嗎,哪裏會有工夫出來陪公主閑逛。”


    “那要看是哪一位公主了,晉陽公主的話,什麽都有可能。”魏婉淑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周小荷的額頭,“你說你怎麽就這麽蠢!”


    “我錯了,表姐體諒我一下,鄉下丫頭,沒見過世麵。我卻也知道,剛剛那些話有些冒犯,所以隻會和最親密的表姐私下裏說,當別人麵我卻是不敢的。”周小荷賠罪道。


    “當麵你若敢,這會兒你也不會來見我了,早去見閻王了。”魏婉淑又點了一下周小荷的額頭,“記清楚,在長安城,寧可裝孫子受委屈不得罪人,也不能閉眼說狂話,否則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明白了,表姐。”周小荷繼續老實地認錯道。


    “我剛聽你話裏的意思,似乎對晉陽公主頗有些不滿,這你也給我收回去。公主之尊,非你我身份可比,也比不了。你千萬別拿你的小女兒態,拿來與之較勁。結果必然是還沒開始,你就輸得沒命。”魏婉淑覺得表妹的苗頭太不對,對其再三警告,她而今住在自己家,她要是犯蠢了,就是連累了整個鄭國公府。


    “好好好,我誠摯跟表姐賠罪,好好打一打自己的榆木腦袋。”周小荷說罷,就真的用拳頭狠狠地打自己腦袋一下,以表示自己的誠心。


    魏婉淑這才表情鬆動,“還好你明白,不然我明天就讓父親派人送你回晉州。”


    “好了,我知道錯了。”周小荷拽著魏婉淑的胳膊,笑嘻嘻道,“以後表姐說什麽就是什麽,我都聽表姐的。卻別讓我回去,長安城這麽好玩,我還沒逛夠呢。”


    “先前不是說去探訪你好姐妹麽,怎麽忽然回來了,就因為半路碰到公主?”


    周小荷點點頭,表示沒心情去了。


    “回來正好,圓月剛聽些消息,我正躊躇要不要告訴你。”魏婉淑道。


    周小荷忙問是什麽事情。


    魏婉淑同情地看一眼周小荷:“外頭有一些關於房世子的流言蜚語,也不知道真假,你聽了卻不要傷心。”


    “到底什麽事?”周小荷著急問。


    “說他有龍陽之好。”魏婉淑幹脆道。


    “啊?這不可能!”


    “傳得有鼻子有眼,說是有人不巧,剛好聽見了尉遲寶琪和房世子的私下密談。”魏婉淑有些尷尬道,作為未出閣的女兒家,她覺得自己說這些話,略有失體度,“總歸就是看上了某家的小郎君,排行很靠後,該是年紀特別輕,用難聽點的話來說是——孌童。”


    周小荷臉白了,“孌、孌童?他?怎麽會……”


    “也難怪了。”魏婉淑細想想,禁不住感慨一聲。


    “難怪什麽?”周小荷不解追問。


    “難怪他當初有尚主的機會,卻膽大包天地拒絕了聖人。難怪他弟弟都成親了,他年紀十七了,還是一直沒有張羅婚事。原來真相竟是因這個。”魏婉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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