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義隨後得了周小荷的信,心裏到底有些愧疚,覺得自己打發走這孩子,她必定是傷心了。本來人家要長見識學東西,是好意。


    李崇義嘆口氣,想想周小荷那張乖巧惹人憐愛的臉。李崇義就在心裏記一筆,這虧欠他回頭一定會還給周小荷。


    晌午時,房遺直和李明達等人先後到了刺史府。


    林管家欲準備飯菜與諸位客人,卻被拒絕。眾位查案人員的飯食,皆是由府外驛站而來,送至刺史府。


    等飯的時候,尉遲寶琪無聊,就和長孫渙打賭,猜一猜今天中午的菜都有什麽,誰猜中得多算誰贏,輸者要付贏者十匹絹帛。


    李明達聽著感興趣,“算我一個。”


    “那敢情好,贏的人獎勵翻倍。”尉遲寶琪樂道。


    狄仁傑一聽,也要參與。


    “三倍了。”尉遲寶琪高興,又問房遺直來不來。


    “他肯定不來,”誰會參與明知道會輸的遊戲,李明達跟長孫渙等人道,“我們玩就行了。”


    尉遲寶琪和長孫渙、狄仁傑三人也覺得房遺直不會幹這種無聊的事,正打算開始,就忽聽他發話。


    “來。”


    尉遲寶琪和長孫渙、狄仁傑三人愣了下,然後哈哈笑。


    “難得我們的房大郎也有心情,那就都來猜猜。如果說得多,對得多,我們就不好分出勝負了。我們就每人說五樣,然後再看誰對的最多。若是全對,就都算贏。”尉遲寶琪說罷,就先猜道,“一定有餺飥,糖蒸蘇酪,炙鴨點椒鹽,清蒸羊肉,兔肉羹。”


    尉遲寶琪特意挑了一下平時常吃的說出來,這樣命中率就比較高。


    別人也不傻,也同尉遲寶琪一樣,說了些常吃的東西。比如把餺飥換成切鱠。


    到房遺直這裏,大家問他怎麽猜。


    房遺直目光掃過李明達,含笑對眾人道:“如何猜都是猜,和寶琪一樣吧。”


    “你若是認可我,和我一樣我沒意見。可你這怎麽像是破罐破摔了,才和我一樣,那我可不幹。”尉遲寶琪道。


    “這由不得你。”


    從尉遲寶琪的話對房遺直根本構不成威脅。


    尉遲寶琪哀嘆一聲,在心裏罵房遺直是無賴,轉而又巴結似得跟他笑嘻嘻道:“那一會兒我要是真贏了,你的那份都歸我,反正你家也不缺這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在長安,不容易。”


    房遺直想都沒想,就答應“好”。


    尉遲寶琪沒想到房遺直答應的這麽幹脆,高興不已,心裏懺悔了下自己剛剛太小氣不該和房遺直斤斤計較。瞧瞧人家房遺直的氣量,夠朋友!


    最後輪到李明達猜時,她脫口就道:“魚子蒸卷,炙烤鵪鶉,水煮牛犢肉,辱釀魚和炙烤羊腿。”


    大家一聽,公主竟然具體到羊腿上,直嘆她這麽猜不劃算。


    “我可聞到香味了。”李明達道。


    狄仁傑抽了抽鼻子,“是有香味來,卻也知道是肉味,但能聞出是什麽地方的肉味,貴主卻是厲害。”


    “那是自然。聽說年紀越小的孩子,鼻子越靈敏,我贏定你們了。此一趟出宮,給侍衛們的辛苦錢倒是賺夠了。”李明達嘴角翹起,略顯愉悅道。


    “不過是幾匹絹帛,哪裏夠。”長孫渙笑哈哈道。


    尉遲寶琪看眼房遺直,想起自己之前打賭輸了那一萬,哀嘆道:“足夠了,公主還有別處來的錢呢。”


    眾人疑惑著,忙讓尉遲寶琪細說。尉遲寶琪肉痛地不想說,讓大家自己去問房遺直。


    眾人就看向房遺直。


    李明達也看向他。


    房遺直:“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眾人慾再問時,剛好到了上菜的時候。大家都聚精會神看著送上來的每一道菜,但凡有被自己說中的,誰就會樂一下。


    最後一統計,狄仁傑和長孫渙猜對了三道,尉遲寶琪猜對四道。李明達是全對,而且其中數她說得最細緻。


    本來大家剛剛聽公主說那些話,還以為她在故意吹牛逗大家,而今算是見識了公主的厲害。


    “公主真分辨出這些菜的味道?莫非真是年歲小的人鼻子比我們好用?”尉遲寶琪覺得新鮮,驚嘆不已。


    狄仁傑摸著下巴認真琢磨,想想自己和公主僅相差一歲。去年的時候,他似乎也沒有公主這般靈的鼻子。


    狄仁傑正欲詢問,卻聽公主剛好說了下話,堵住了他的心思。


    “卻也分人,就好比有人天生聰明,記東西容易些。”李明達正經說了這麽一句,令眾人都驚訝了,她轉即卻笑起來,“瞧你們嚇得,我不過是平常研究吃的多了,才一聞就能大概猜出什麽菜來。”


    田邯繕在一邊忙附和:“確實如此。”


    眾人哈哈笑,原來公主是半聞半猜。隨即大家用了飯,這事兒本就算是個樂嗬過去了。長孫渙偏糾結了一下,追問李明達是如何分辨羊腿肉和羊身肉。


    “還是說這是碰運氣猜?那卻也太不公平了,大家也都是猜,偏偏你一個人猜對了。”


    大家一聽,也疑惑,紛紛聚來目光。


    “我的猜有一點小技巧。不妨想想,我們這麽多人,若不去炙烤羊腿,烤什麽,羊身別的地方都帶骨肉少,我們人多,不好分,剔起來也費力。”


    尉遲寶琪徹底拜服,沖李明達行一禮,“原來如此。”


    大家也紛紛服氣了,人家是有理有據的猜測和推敲,就難不得會猜這麽準。


    “哈哈哈,都聊什麽呢,聽你們這麽和樂。”李崇義哈哈笑著進門,親切地詢問眾人。


    尉遲寶琪就把作賭的事說給了李崇義,隨即往他身後瞧,去沒見到周小荷,遂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之前說好要和大家一起查案,怎麽她人不來了?”


    “這孩子到底年紀輕,沒見過世麵,這又是一樁要案,我就叫她不要礙事了。”李崇義解釋的時候,目光暗暗地掃向李明達一眼。


    李崇義說到周小荷的時候,他有心疼愧疚之意,但當他的目光落在李明達身上的時候,微微眯起的眼睛。就憑這一樣,李明達就已經足夠感受到他不滿的情緒,他在為周小荷抱不平。


    這些轉瞬即逝的表情,對一般人來說看不出來,但又怎麽會逃過李明達的眼睛。


    李明達自然沒給他好臉色,端著杯子抿了一口水,便冷言道:“盡快提審,別耽誤時間,今日不管案子能不能辦完,明日我們就啟程。”


    “怎麽這麽急,先前不是說好三天麽?”李崇義驚訝問。


    “是啊,三天,昨日到,今日留,明天就是第三天。”李明達解釋道。


    李崇義怔了怔,沒料到是這個說法。


    尉遲寶琪和長孫渙等人也都迷糊了,也都沒想到公主的三天是這樣解釋的。大家都以為到達慈州和離開慈州這兩日不算在內。


    “那你們走了,這案子破不了怎麽辦?”李崇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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