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郎,我們上路?”尉遲寶琪騎馬在前走了幾步,轉頭見李明達還沒有動,笑著喊了一聲。


    李明達應一聲。她又回頭朝味道飄來的地方望一眼,動了動眼珠子,好笑地騎著馬跟了上去。


    程處弼帶著侍衛們默默殿後,為護公主安全,他眼睛幾乎是每時每刻都盯在李明達的身上。


    然而程處弼騎馬剛走幾步,就感覺有什麽東西打自己胳膊一下。他皺眉一瞧,看到一顆小石子落了地。


    程處弼停了馬,回頭看一眼,就見不遠處的石牆後露出半塊翠綠的圓形玉佩。色澤瑩透,十分光亮。


    隨行的侍衛們察覺不對,忙問程處弼是不是有事。


    “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


    程處弼眼見著侍衛們離開,便調轉馬頭,走向了玉佩的方向。


    魏叔玉這時冒半個頭瞧,看到就程處弼自己過來了,忙對他招招手,笑了下。


    程處弼冷眼看他,“你怎麽在此,竟還敢來,若被公主等人發現,我看你的臉往哪兒擱。”


    “我此來冒險就是為了你,你還說我。”魏叔玉難得低姿態地賠笑了下,然後正經地對程處弼行禮賠罪,“我藉口不與你們同行,還折返貪玩,確是我的不對。但我的苦衷你也該懂,我立誌將來要聞名於天下,欲青出於藍,賽過父親。既然想靠自身能出頭,我又豈能瓜田李下,去摻和什麽選駙馬的事。我也就是為了避免這個,不然我真願意和你們一起走。”


    “就為這個你跑來?這和你那天的說辭有何區別?”程處弼眼神冷冷地,有幾分不耐煩,“魏世子要是沒什麽事,隨便你到處去哪兒玩玩,沒人幹涉。處弼此刻尚有公務在身,就不奉陪了。”


    “你幹什麽,非要這麽跟我生氣?我幾番解釋,你怎麽就不過心?”魏叔玉不相讓,伸手就拉住程處弼的馬,不許他走,“我再給你道歉!”


    “你至今還沒弄明白,事錯在哪兒你都沒看清楚,隻來跟我道歉有什麽用,我稀罕你道歉?”


    程處弼恨魏叔玉至今未能醒悟,更恨自己以前看做了人,他讓魏叔玉放手。


    魏叔玉偏還以為程處弼是之前那個總照顧他的好兄弟,賭氣偏不放。


    程處弼抬腳就踢了一下魏叔玉拉著馬韁繩的手,魏叔玉本能地縮回。程處弼便趁此時機,立刻疾馳而去。


    魏叔玉驚呆了一張臉,他何曾被這樣鬧得沒臉過。看到偶然路過的百姓拿嘲笑的眼神看他,魏叔玉更覺得丟人。他麵色發白地看著程處弼離去的背影,氣得無以復加。


    “程處弼,你記得,我再不認你這個朋友!”魏叔玉恨恨說罷,便轉身叫上隨從,騎馬朝另一方向去。


    李明達從驛站出發後,就閑淡地騎馬,晃悠悠地慢走,倒是令尉遲寶琪有些著急。而今這天熱,趕路都選在早晚,若是再耽擱一會兒,就怕酷暑難耐,尉遲寶琪很怕公主會受不住。但他又有點不好意思再催公主,就跟房遺直小聲商量,讓他來說。反正房遺直心裏偷偷喜歡娶公主,這話要他去說是給他機會,而且不管什麽得罪人的事,隻要過了房遺直的嘴去說,那結果都不會太差,對方肯定不會追究記恨,就這麽邪門。


    不想這時候,卻聽房遺直道:“不用說。”


    “怎麽不用說?公主出來的機會少,可能不了解這趕路的講究,和她講一下,她自然就明白。再說公主聰慧溫婉,為人又豁達大度,你就是去和她說了,她也不會計較你的提議。”尉遲寶琪繼續低聲遊說房遺直。


    “她知道。”房遺直的清目裏閃出了許多柔和。


    “啊?知道?你怎麽知道她知道?”尉遲寶琪問。


    房遺直移目於尉遲寶琪身上。


    尉遲寶琪和他一對眼就慫了,一邊扭頭一邊不服氣地抱怨房遺直亂講。


    “不信你問。”房遺直誘導道,“以一萬貫作賭,我若贏了,錢和公主對半分。”


    “誒?”尉遲寶琪不解房遺直為何特別強調了下他分錢的路數,“我倆作賭,為何要你要分公主一半?”


    “借了她的福氣,自然要謝。”


    房遺直回答地自然,以至於尉遲寶琪覺得自己要是贏了,也該分公主一半似得。


    尉遲寶琪打個激靈,警告自己不能被房遺直帶偏了,“輸了呢?”


    “輸了我給你五萬貫。”


    “五萬——貫?你確定?你有那麽多錢?”尉遲寶琪質疑。


    “家父愛子。”


    尉遲寶琪:“……”


    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不是親生的。


    為了五萬貫錢,為了有多餘的錢去進一步愉悅他諸多的紅顏知己,尉遲寶琪覺得自己真有必要拚一次。


    於是,尉遲寶琪一鼓作氣地來到李明達麵前。


    看本來不是回頭看什麽的公主,忽然轉過頭來竟對自己微笑,尉遲寶琪本來有點緊張的心情,頓然受到了安撫。


    這是個好的開始。


    尉遲寶琪拱手,對李明達禮貌道:“十九郎,今天——”


    “天有點熱。”李明達截話道。


    尉遲寶琪怔了下,點點頭,忽然襲來的緊張感比之前更甚。


    “是啊,再晚天就更熱了,越發不好走。”李明達眨著一雙眸亮晶晶地,問尉遲寶琪,“你是來催我?”


    “不不不,寶琪不敢。”尉遲寶琪的臉有點漲紅。


    “那你找我何事?”


    聲音婉若林中泉韻,又有一絲絲難以描述的俏皮之感,不知怎的就化成了道道漣漪盪在尉遲寶琪的心中。


    尉遲寶琪怔住了,呆呆地看著李明達。眸若點漆,清秀絕俗。公主之姿容,果然與他所見那些世俗美女截然不同。


    後聽到田邯繕的咳嗽聲,尉遲寶琪恍然意識到自己失禮,忙行禮磕磕巴巴地對李明達解釋。


    “寶琪此來是想……是想謝過十九郎,昨天十九郎賞給我的點心,質嫩慡口,令人意猶未盡。”


    “剛好我還有些,你拿兩包去吃。”


    “不可不可,寶琪哪好意思。”


    “沒事,我心情好,願意給你。”


    剛賺來的五千貫,夠她買幾百車這樣的點心了。


    李明達轉頭示意田邯繕。


    田邯繕立刻將兩包點心遞給了尉遲寶琪。


    尉遲寶琪訕訕笑著答應,惶恐地捧著兩包點心回去。一見房遺直,他剛剛維持地端莊的表情頓時就垮了下來。


    “一萬貫啊,給了你,我這一年都揭不開鍋了。”


    “該願賭服輸,限你三天。”房遺直心情大好道。


    “我沒帶那麽多錢,再寬限我一段日子,等我回長安的時候,成不成?”尉遲寶琪用渴望的眼神兒看著房遺直,欲哭無淚。


    “罷了,就等你到那時候。”房遺直說罷,就繼續騎馬往前走。


    尉遲寶琪怏怏跟在房遺直後麵,也沒精神去管隊伍行進的速度如何了,全神貫注去心疼自己剛剛失去的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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