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清娘嗓眼裏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音。


    侍衛隨後就來押付允之。


    在堂受審時,對付允之的宣判,是因其受清娘美色蠱惑,玩忽職守,致使八名罪犯被害,故被判了罷官杖刑。相較於清娘的下場,付允之的結果還算好了,至少保住了命。


    付允之此刻看著狼狽不堪的清娘,真無法相像她以前狐媚風韻恍若妖精般的樣子。付允之對清娘沒有憤怒,眼裏倒是閃爍出幾分同情,不過最終還是不忍再多看,一語不發地由著侍衛帶他離開。


    清娘仍舊是一個人坐在地上。此刻尚沒有侍衛差役管她,該是等一會兒就會直接把她拖出去問斬了。她害怕地全身發抖,此刻滿腦子裏隻想著一個念頭,她想活著,不想死。


    終了,她才恍然意識到自己該高喊:“冤枉啊,我冤枉!”


    然喊完之後,堂內空空,沒人搭理她,隻有她自己的聲音迴蕩了過來。


    清娘伏地嚎啕大哭。


    裴駙馬還是被關在吳王府,一如之前那般。需得等著長安那邊傳來處置的結果,才可對其執行懲處。


    清娘的ji院自然倒了,沒人再去。而次日房遺直等人也都開始大張旗鼓地收拾行李,準備同公主一遭回長安城。


    魏叔玉也便是在這一日才姍姍來遲,到了安州城。


    魏叔玉拜過吳王和晉陽公主後,便笑著見了房遺直、狄仁傑、尉遲寶琪和程處弼。


    幾名少年都個個出落不俗,一同騎馬上街,然後去酒樓把酒言歡,倒引來不少人的側目。更有些人家的小娘子早聽說些風聲,遂得了消息後,紛紛上街前來圍觀。


    魏叔玉騎馬在前,麵若冠玉,如錦繡一般,吸住了大部分的目光。緊隨而至的是尉遲寶琪和程處弼。房遺直則因和狄仁傑言談,落在最後,他因側著臉朝狄仁傑的方向,倒沒多少人注意到他。


    尉遲寶琪卻是最喜愛熱鬧之人,不時地動一下手上的扇子,對街上的女子們笑一笑,引得她們都紅了臉,嬌羞憐愛之際,讓人禁不住想在她們的臉蛋上捏一把。


    程處弼夾在魏叔玉和尉遲寶琪中間,臉更黑了。眼瞧著前頭的魏叔玉下巴越抬越高,程處弼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夾著馬肚子,快速上前與魏叔玉平齊。


    “你收斂點。”


    “不知何為收斂。”魏叔玉揮鞭,便加快速度行進。此舉立刻引來街邊人的喧囂,暗暗驚呼,皆是崇拜之意。


    程處弼無奈地搖搖頭。


    這時尉遲寶琪跟上來了,對程處弼笑道:“你管他幹嘛,他有那麽一副好長相,天生的本事招人喜歡,自然該狂傲些,你又何必攔著。”


    “我看你們是瘋了,便不能和遺直兄學一學。”程處弼真心看不慣。


    尉遲寶琪白一眼程處弼,決計不理會他。他舉起扇子對圍觀的人揮一揮手,也引來一陣喧鬧。


    到了酒樓之後,魏叔玉等人就房遺直得以順利破案一事,舉杯敬酒。


    房遺直淡淡舉杯而後飲下,倒沒表現多開心。


    尉遲寶琪嘆他掃興,“事情都解決了,你怎麽還這般性子冷淡,就不能高興高興?”


    程處弼附和:“正是。”


    魏叔玉看了眼房遺直,嗤笑道:“那是你們都不懂遺直兄所愁,我卻懂。”


    “怎麽說?”狄仁傑不解問。


    “這件事我和遺直兄一樣,都不願意。”魏叔玉嘆道。


    “到底何事?”餘下三人幾乎異口同聲發問。


    房遺直此時也被魏叔玉的話吸引,抬眸淡淡看他。


    魏叔玉有些自信了,轉即看向程處弼,“說是可以,但有的人可要保密,保證不外傳。”


    “說我?為何?”程處弼十分不解,隨即被魏叔玉要求要保證,程處弼無奈之下便點頭應允。


    魏叔玉便在在場諸位的期待中,發話道:“你們幾個竟還都不清楚,看來也就我和遺直兄能看明白了。”


    “到底何意,你就別賣關子了。”


    魏叔玉道:“聖人此番陸續派我們幾個人來,其實主要意圖並非是讓我們查案。”


    “那是做什麽?”狄仁傑不解問。


    “相看,”魏叔玉頓了下,轉即覺得如此形容不對,忙糾正道,“不對,倒不如說成是被挑選,更為準確一些。”


    餘下幾人除房遺直外,都互相看了看,若有所思,隨即也若有所悟。


    魏叔玉接著有些意味地笑道:“都是至交好友,我才會有此多言,你們不會出賣我吧?”


    “你說什麽呢,我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尉遲寶琪立刻配合道。


    魏叔玉忙拱手給尉遲寶琪,“不愧是好兄弟。”


    程處弼和狄仁傑自然聽明白魏叔玉所言,隨即選擇默然不語。


    房遺直則正拿著筷子夾菜,斯文地放進嘴裏,似根本就沒有聽到魏叔玉在講話。


    本來這件事倒是可以直接混過去,卻也就罷了,沒什麽。但魏叔玉在這時看著房遺直,偏偏又道:“我是最後一個被聖人叫去,也被打發來安州城。當時長安城已經有些傳言了,所以這事情我知道的最早。不過我想必然是瞞不過遺直兄的慧眼,憑遺直兄的賦性聰明,恐怕早看透聖人叫我們一起查案之後的玄妙吧?”


    魏叔玉此言一出,就把大家所有的目光都聚在了房遺直身上。


    房遺直飲了口茶,把筷子放下,然後看著魏叔玉,“晌午了,都餓著肚子,大家何不先吃飯。”


    魏叔玉怔了下,隨即恍然點點頭。


    狄仁傑忙出聲笑起來,“正是如此,我早就餓了,這些天因為忙著查案跑東跑西,就沒正經吃飽過,今兒個我可要痛快吃一回。”


    “我還要喝兩壺,喝個飽才行。”尉遲寶琪笑著附和道。


    因二人一唱一和,倒是熱鬧了,屋子裏沒了之前的尷尬。


    這之後,大家吃的倒都還算盡興,酒足飯飽之後,有要賞景的,有要逛街的,也有要回去歇息的,故大家都各自散了。


    程處弼則與魏叔玉一起,二人騎馬到了白兆山附近看景,吹了風,酒也醒了大半。


    “你真糊塗,這種事怎麽能當麵說?”程處弼質問。


    魏叔玉:“我以為沒什麽好忌諱,遺直兄不是早就說過,娶公主最麻煩的事。我就此說道說道,倒是正好迎合了他的心思,順便也就鎮住其他幾位了。誰知他竟沒附和我的話,也沒表態。”


    “所以說你糊塗,他的性子卻不是你所想哪般就哪般。這段日子我與他也有過一些往來,還一起辦事,卻仍覺得他是個琢磨不透的,你跟他才哪兒到哪兒,心太急了。”程處弼嘆道。


    魏叔玉連連點頭,承認自己的錯誤,“我是著急交他這個朋友。”


    “越急越吃不到,小心人家再看不上你。”程處弼警告再三,令魏叔玉下次再做決定前,先和自己商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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