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該殺了你這個市井婢!”李承幹對蘇氏說話時,幾欲把牙咬碎。


    蘇氏冷笑,“那殿下何不動手?”


    李承幹恨恨地揚起手。


    蘇氏見狀脖子揚地更高。


    李承幹最終還是把手放下,便是這個女人他已然恨之入骨,厭惡徹底,但他的禮教仍讓他幹不來打女人這種事。


    李承幹鬆了手。


    蘇氏身體落回了床榻,她狼狽地趴在床邊,大口大口地喘氣。


    李承幹垂眸冷然地看著她,“再作下去,你我都玩完。”


    “抱歉,我不懂殿下的意思。”蘇氏裝糊塗道。


    “檸櫻,你怎麽會變成這副不可理喻的樣子?以前的你多溫婉柔和,賢德端方;再看看現在的你,真有辱你們蘇家的門楣。你便是不為自己著想,也該想想你的父親兄弟姊妹。你不好了,莫非也好拉著他們一起不好?”李承幹雙眼噴火,但對這個女人他又有些無可奈何,想她死,卻又不能真下手讓她去死。


    蘇氏立刻抬眼瞪李承幹:“你少拿我的家人威脅我。我連死都不怕,還會在乎其它?人死了,塵事皆雲煙,喝一碗孟婆湯,誰記得誰!”


    “你這樣的人還配合孟婆湯投胎傳世,該下十八層地獄。”


    “便是下地獄,你我夫妻一場,我也會拉著你一起下去。殿下你這般負我,遭此報應也應當。”蘇氏便是全身無力,還是挺直了脊樑,坐起身來。她直視著李承幹的眼睛,回視著李承幹看她的每一眼。


    “惡婦!”李承幹麵目猙獰。


    蘇氏嗤笑,表情冷冷地,對於李承幹這套威脅她早已經不怕了。誠如之前所言,她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麽可怕呢。


    擱在平時,李承幹必然懶得在與蘇氏繼續同留在一間屋內,但今天還有話沒說完,他總要把該說的東西都說了才行。


    “奉勸你這段時日老實些,兕子在查你。”李承幹道。


    “她查我?為什麽?”蘇氏不解地看向李承幹。


    李承幹眯著眼,緊盯著蘇氏,“你先告訴我,上巳節那日推兕子墜崖的人是不是你?”


    蘇氏怔住,轉而一臉苦楚地嗤笑,“你就這麽想我?也對,我在你眼裏早就是無可救藥的惡婦,推你妹妹墜崖,的確像是我能幹出的事。”


    李承幹聽她此言,知此事應該不是她,心裏稍稍鬆口氣,轉即囑咐蘇氏今後與於奉的來往少些。


    “沒想到她連於奉都查。”蘇氏沉眉,已然意識到自己陷入了麻煩。


    “於奉算個什麽,她已經在懷疑是你自己故意滑倒,弄掉了腹中的胎兒。你就作孽吧!”李承幹想到那個沒出世的孩子,心裏就更恨,對這個女人他真的恨到骨頭裏,甚至想一口一口地把她撕碎,對其挫骨揚灰。


    蘇氏冷笑,“我作孽?比起你來,我這點東西算什麽,大家彼此彼此,誰都別說誰。”


    “蘇氏,你找死!”李承幹再忍不了了,他可是堂堂大唐的太子,卻被這個陰險的女人挾持住,怎能不氣。李承幹指著蘇氏的鼻尖,狠咬著牙感慨真該把她殺了。


    “但你卻不敢,我死了,你的秘密就會公之於眾,在聖人跟前你便徹底毀了,再沒抬頭之日。”


    李承幹無奈地咬牙:“蘇氏,早晚——”我會殺了你!


    蘇氏看一眼李承幹,嘴角扯起意味不明地複雜笑容。待李承幹對她再三警告要防著兕子調查後,蘇氏眼見著李承幹離開。一直目送,直至他身影消失不見很久,蘇氏整個人才垮下來,癱軟在床上。


    待她的大侍女巧兒進門之時,蘇氏的臉上早已蓋滿了淚水。


    巧兒用帕子輕輕地給蘇氏拭淚,心疼道:“這又是何必,您明明——”


    “住嘴。”


    巧兒不再言語,默默伺候蘇氏躺下後,便聽蘇氏對她吩咐,要她盡快傳消息給於奉,讓於奉不必再來東宮。


    巧兒得令離開,不久之後,她便慌忙地跑回來,跪在蘇氏跟前急急道:“可不好了,公主已經把於侍監抓起來了。”


    “什麽時候的事?”蘇氏頓然坐起身來。


    巧兒:“一個時辰前,該是殿下從立政殿回來那會兒。”


    蘇氏晃了晃身子,最終被巧兒攙扶,身子靠在了隱嚢上,“這兕子到底要幹什麽。”


    “會不會真如殿下所言,她已經發現真相了?”巧兒表情慌張不已。


    蘇氏咳嗽了一聲,揉了揉剛才被李承幹勒紅了的脖子。她瞪一眼巧兒,要她不必再多說,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便真的就算沒發生了。


    “可是——”


    “沒有可是,不要再提此事!”蘇氏緊蹙眉,很不想回憶那天的情況。“她沒有證據,我們不必心虛。”


    蘇氏躺好,閉上了眼,眼前卻總是閃過同一個令她驚悚的畫麵。蘇氏便睜著眼,隨即想到了李承幹,眼角的淚就順著太陽穴滑到了耳際。濕乎乎的很難受,但蘇氏一點都不想去擦,這是她活該。


    屋子裏安靜片刻之後,門外突然有人傳話說晉陽公主到了。


    蘇氏一愣,隨即不及她反應,就見李明達穿著一身翠衣邁著明快的步伐進屋。


    蘇氏坐起身來,擦了擦眼角,然後滿臉溫柔地沖李明達伸手,“兕子,你怎麽來了,快到我身邊來。”


    李明達走到蘇氏身邊,卻保持了一丈的距離,對於蘇氏的伸手招呼,她冷著臉沒有回應。


    蘇氏尷尬了下,訕訕地收手,然後溫和地笑著問李明達是不是心情不好。


    “到底怎麽了,我們家的寶貝兕子到底是在哪兒受了委屈,和嫂子說,嫂子看看能不能幫你出氣。”


    李明達趁機仔細觀察了蘇氏的神態,這真是蘇氏身上最可怕的一點。至今看來,李明達都覺得她微笑的表情看起來沒有多大破綻,是那麽真誠。這說明什麽,蘇氏在撒謊這方麵極為熟練,已經到了會刻意掩蓋自己的情緒以至於以假亂真的地步。


    李明達卻沒有閑心繼續和蘇氏打太極,她當即坐了下來,還是冷冷對著蘇氏。


    “想來大哥已經和嫂子說過了,我在查墜崖的事。而今查到了於奉身上,也查到了嫂子身上,我還親自質問過大哥,不過他倒是很護著嫂子,我反被嫌棄被罵了回來。”


    “是麽。”蘇氏心頭一震。兕子剛剛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正中她目前所知的情況。如果不是她十分確定這寢殿四周都是自己的人,蘇氏真懷疑李明達剛剛就在屋外偷聽了她的講話。


    “剛在立政殿,我送走大哥後,就睡了一覺,做了個噩夢,發得滿頭是汗。但醒來後仔細想想,我做的卻不是噩夢。”


    蘇氏愣了下,然後好笑道:“還說不是噩夢,你頭上都發汗了,能是什麽,難不成你想把它算成美夢?”


    “非噩夢,也非美夢,因為它根本就不是夢,是我恢復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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