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聲響起遊戲開始的訊號。


    給這個深沉的夜色增添了幾分詭異。


    不久後,別墅大樓裏傳出一陣陣的喧鬧和叫嚷,透著瘋狂的意味。


    過了半小時左右,就有五個人從別墅樓裏跑了出來。


    是林媽,林珊,林大器夫婦和張伯。


    “翻了一圈都沒影,那小子怕是躲到外麵去了!”


    “他歸我了!這次誰都別跟我搶!”


    “放屁!誰先找到就歸誰!”


    幾個人喋喋不休的爭吵著,髒話迭出,哪還有剛剛的謙謙有禮。


    在森森夜色中,他們的麵容不再和藹可親。


    每個人的臉上都流淌著病態式的激動神情!


    而且,每個人的手裏都拿著武器!


    菜刀,斧頭,鞭子和弓,各式各樣!


    猶如打獵的獵人們!


    而現在,他們正忙著東張西望,想要搜尋他們眼中的獵物,鄭光!


    林大器像打了雞血似的,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


    他率先衝進了花卉林蔭茂密的花園裏。


    瞪大眼睛,到處張望。


    忽然,在他前麵的草叢動了動!


    一道黑影疾速竄了出來!


    林大器連忙揮起斧頭,撲了上去。


    狠狠一刀剁了下去!


    黑影發出一聲慘叫,跌落在地上。


    卻是一隻山鹿。


    “浪費感情!”


    林大器拔出斧頭,踹了一腳奄奄一息的山鹿,臉色猙獰。


    從山鹿傷口處流淌出來的鮮血迅速染紅了他的鞋底。


    那麽的觸目驚心。


    “我發現他了!”


    不遠處傳來了林媽的尖叫聲。


    伴隨著一陣抽打物體的聲響和慘叫。


    接著,林媽就沮喪地叫道:“該死!是一隻猴子!”


    林珊不滿地道:“你們聲音能不能輕點,該打草驚蛇了!”


    林媽沒好氣道:“怕什麽,都到這節骨眼了,他就是一隻籠中鳥,插翅難飛!”


    一切都已圖窮匕見。


    這場名曰家族傳統的捉迷藏遊戲,顯然並不和諧,但卻更有趣了。


    每個人都手持武器,爭先恐後的東尋西找,生怕落於人後。


    唯獨林爸依舊穩坐釣魚台。


    此刻,他正站在別墅裏的陽台上,嘴叼著雪茄,拿著望遠鏡觀察莊園的情況。


    林露站在旁邊,惴惴不安的道:“爸,這次能不能讓大家控製一下?”


    林爸的嘴角一揚,笑道:“心疼了?”


    林露沒說話。


    “其實我也挺喜歡那孩子的,想讓他加入我們的大家庭,但前提是別讓你大哥先找到,他下手太狠。”


    林爸吐出一個煙圈,饒有興趣地問道:“那小子腦袋似乎挺不錯。才看了地圖十分鍾就記住了。”


    林露點點頭:“他說他看完了柯南一千集,思維能力比較出眾。”


    林爸怔了怔,感慨道:“柯南還沒連載完呢,我記得在那件事之前,柯南才剛開播呢。”


    似乎想起了什麽溫馨又唏噓的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目光漸漸灰暗:“好女兒,我想聽聽那首曲子了。”


    林露點點頭,默默走進屋裏,來到一台老式的留聲機旁邊。


    她從旁邊的唱片收納架上挑出來一張唱片,置於轉台上,再擺弄好唱針。


    唱片在唱針之下開始旋轉,一段優美舒緩的鋼琴曲悠悠回蕩開來,是貝多芬的《月光》。


    林爸閉上眼,麵露陶醉之色,哂笑著喃喃起一段詩歌:


    “安靜的海麵深處時常讓我戰栗,亙古月光隻是冷冷的照著,誰知遠處沒有盡頭的森林又藏著多少秘密呢?”


    “我看著自己身陷巨大華美的牢籠而不自知。詭秘彷徨,白色的霧氣升騰,帶走生的希望。”


    “如果陽光終究照不到大地上,那索性就留在這吧,起碼這裏還有一束詭異的光……”


    ……


    鋼琴曲從別墅屋飄散出去,和月光一起流淌遍了莊園,平添了幾分安寧與祥和。


    在這樣的氛圍下,許多人的情緒卻是格外的高昂亢奮。


    比如林大器就已經殺瘋了。


    所到之處,血流遍地。


    一隻隻無辜的動物慘死在他的斧頭之下。


    “那小子難道還能變蚯蚓鑽到地下去了!”


    林大器罵罵咧咧,走到了花園的角落。


    這裏是一處幽深的葡萄棚,架子上爬滿了藤蔓,交錯縱橫,枝葉繁茂,連月光都滲透不進來。


    隻有幾盞吊燈掛在棚架上,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周遭。


    林大器借著燈光,緊緊盯著每一處的藤蔓和枝葉。


    可直到快走到棚架的盡頭,他仍然一無所獲。


    他撇撇嘴,扭頭往外走。


    這時候他的精神有些散漫。


    沒走幾步,忽然一條藤蔓從他跟前的土裏“跳躍出來”,直接將他絆倒摔了個狗吃屎!


    林大器隻覺得頭暈目眩,還沒回過神,就驚覺有人坐到了自己的背上,然後給了他的後腦勺狠狠一擊,兩擊,三擊,四擊,五擊……直到他失去了意識!


    “呼呼……”


    鄭光喘了兩口粗氣。


    他騎在林大器的身上,先一腳踹開林大器手邊的斧頭,接著一手握著帶血的石頭,一手翻過林大器的腦袋,確認林大器已經翻白眼暈過去了,於是立刻撿起藤蔓,將林大器的雙手雙腳給反綁了。


    還順手脫下林大器的鞋子,塞進了這貨的嘴巴裏,並用鞋帶綁住了林大器的兩邊耳朵。


    做完這些,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不過,他的肌肉、神經以及心弦仍舊是緊繃著。


    “怎麽會這樣子?!”


    鄭光幾乎心驚膽寒。


    一開始他就察覺到這個捉迷藏遊戲透著一股詭異。


    後來他來後花園尋找藏匿點,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剛被刨過的土坑。


    回想起管家張伯曾提及牧羊犬在後花園有一個藏寶貝的秘密基地,鄭光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把土坑又刨開了。


    結果,他在裏麵發現了幾塊骨頭。


    骨頭都挺大的,應該來自某種大型動物。


    鄭光當時沒有深想,卻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


    後來他躲藏在花園裏,目睹了林大器揮舞著斧頭,屠殺冒出來的各種動物。


    而且,他還不時聽到林媽他們殺戮動物時的尖叫,歇斯底裏,瘋狂變態!


    那時候,鄭光整個人都裂開了。


    他們林家的傳統慣例,捉迷藏遊戲都是這麽玩的?


    他猛然意識到,如果被他們找到的是自己,那麽自己的遭遇多半就會跟那些慘死的動物一樣!


    於是,他一路悄悄轉移到了葡萄棚,並且用藤蔓設下了一個陷阱,暫時解除了一次危機。


    這也多虧鄭光曾經當過兩年大學兵,學到一些野外求生的技能,否則還真要束手無策了。


    隻是,鄭光仍然難以置信。


    他不明白林家為何要這麽對待自己!


    在他們知情達理、熱情和藹的麵具下,居然是這麽凶殘恐怖的真容!


    而且自己就是一個隱形貧困人口,謀害自己有什麽好處?


    單純就是圖好玩?


    有錢人會玩,但也不該這麽會玩吧!


    他們難道就不怕法律追究嘛!


    還有,林露,難道也跟他們是一夥的?


    那個在自己眼中天真爛漫、善良溫柔的小仙女,其實都是偽裝出來的?


    自己和她的相識相戀,到回家見家長,徹頭徹尾都是一場騙局陷阱?


    他們的真實目的,就是騙自己上門,用虐殺的方式謀害自己?


    向內心發出靈魂三問後,鄭光仍然一籌莫展。


    他恨不得現在就衝到林露的麵前問個明白,但顯然情況不允許。


    林家人精心設下這樣的遊戲“款待”自己,肯定不是靠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


    那麽眼下擺在鄭光的脫困之路似乎隻有兩條了。


    第一條,逃!


    不過鄭光剛剛站在鍾樓上觀察過,莊園的四周都築著三米高牆,並且高牆的上麵還有一條電網線,除了飛出去,目前也沒其他的逃離辦法。


    而且林家敢放心讓自己在莊園裏隨意找地方躲藏,肯定已經設下了天羅地網來避免自己的逃脫。


    如此一來,似乎隻能走第二條脫困之路了。


    那就是贏得這場捉迷藏遊戲!


    “如果他們純粹是想置自己於死地,那麽進莊園以來他們的機會多的是,根本沒必要費周章跟自己玩這種遊戲……”


    “他們設下這個遊戲的動機,很可能是滿足自己的特殊病態愛好,那麽自己如果按照遊戲規則,撐到明早六點沒被他們找到,或許就能免於一死了,現在還剩大約六小時……”


    “但是,他們會不會冒著被自己告發的風險信守承諾呢?而且他們人多勢眾,一個個拿著武器,自己不管是坐以待斃還是主動出擊,贏麵都很小啊,除非能找到一個非常隱蔽的藏身點……”


    像是過幻燈片似的,鄭光將莊園的每一處都仔細回顧了一遍。


    但都沒有萬無一失的選擇。


    玩遊戲不需要十拿九穩。


    但保命必須要十拿十穩!


    “汪汪汪!”


    冷不丁的,附近傳來了犬吠。


    鄭光的心跳頻率再次加快!


    他想起了張伯牽著的那條牧羊犬!


    糟了,這夥人出動獵犬來搜尋自己了!


    鄭光撿起那柄斧頭,連忙拔腿往外跑,跑進了深不可測的黑暗中……


    ……


    “汪汪!”


    牧羊犬一邊往地上嗅著氣味,一邊扭頭朝著張伯等人吼叫。


    “就在前麵了!快追!”


    張伯的雙眸綻放著精光,往前方舉起了手中的長槍。


    身邊的林媽、大嫂和林珊順著指引,看向了前麵的房舍。


    那是馬房和犬舍的方向!


    “那小子可真能跑,快把莊園給跑遍了!”林媽沉聲道。


    林珊凝聲道:“那小子的記憶力不錯,短短一會功夫,就把莊園的情況給摸透了,這一路完全是按照最隱蔽的路線去逃跑的。”


    “再隱蔽,還是逃不過狗鼻子。”張伯幽幽道。


    話音剛落你,大嫂最先衝了上去!


    她手持短劍,一臉肅殺。


    當跑到狗舍和馬房的前麵時,兩邊都一片吵鬧,犬吠聲和唏律聲格外激烈。


    大嫂一開始還不確定人到底藏在哪一邊,不過她很快發現了地上的血滴印子!


    “那小子應該是被大器砍傷了躲到裏麵去了!”


    大嫂順著血滴的痕跡,她立刻鎖定了狗舍。


    生怕被其他人搶了先,她直接握著短劍衝進了狗舍裏。


    林媽也緊隨而來。


    當她們衝進狗舍的時候,籠子都被打開了,一群狗正圍在中央,在啃食著血肉。


    “該不會被這群狗捷足先登了吧!”


    林媽和大嫂皆是一愣,連忙踮腳探頭去查看。


    結果,出現在她們視線中的,居然是一隻血肉模糊的兔子!


    “該死!中計了!”


    林媽忿然道。


    同時,外麵傳來了張伯的叫喊:“他在馬房!該死!快攔住他!”


    伴隨著張伯的驚怒叫嚷,地麵開始顫抖,繚亂沉重的敲地聲密集的傳來,其中還有許多馬匹的唏律聲!


    當林媽和大嫂跑出來的時候,正巧看到了一群馬從馬房裏疾馳而出,將阻擋在外麵的張伯、林珊和牧羊犬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事發突然,林珊和牧羊犬還能敏捷的躲開,而老邁的張伯則直接被一匹馬給撞飛了出去!


    飛出幾米遠後,張伯像斷線的沙包掉落在地,張口就吐出了一攤血水!


    林珊驚怒交集,等馬群全都衝出去,她才在其中一匹馬上看到了鄭光的背影!


    然而,此刻已經鞭長莫及了。


    隻有牧羊犬撒腿追了上去。


    “別想跑!”


    林珊卻沒有罷休,她摘下弓弩,搭上利箭,瞄準了鄭光的腰部!


    眼疾手快。


    嗖的一聲!


    箭矢破空而去!


    精準的射中了鄭光的腰部!


    幸虧鄭光在一瞬間感到如芒在背,及時側身閃躲了一下,箭矢隻是劃傷了他的表皮層!


    但是紮心的疼痛,以及湧出的鮮血,仍讓鄭光一陣膽戰心驚!


    這個大姨子的箭法也太犀利了!


    肯定是有長年累月的訓練!


    甚至鄭光猜測,林珊應該用這招收割了不少人命,否則她不可能做到殺人不眨眼的。


    事到如今,他徹底摒棄了僥幸的念頭,認清了現實。


    不止是林大器,在林家人的眼裏,人命竟如草芥。


    這個捉迷藏遊戲,就是供他們取樂的大逃殺遊戲!


    林珊射空之後,危機警報卻仍未解除。


    那隻牧羊犬的速度很快,幾秒後就追上了馬群,然後猛然高高躍起,一口咬住了鄭光騎乘的那匹馬!


    “律!”


    馬發出一聲悲涼的慘叫,一個激烈的甩動,險些將鄭光甩下馬背!


    慌忙間,鄭光緊緊抱住了馬背,一回頭,牧羊犬已經爬了上來,對著鄭光齜牙咧嘴,然後縱身撲了上來!


    危急關頭,鄭光騰出那隻握著斧頭的手,反手一揮,恰好砍在了牧羊犬的腹部!


    鮮血飛濺,落在了鄭光的小白臉上!


    牧羊犬哀嗚一聲,無力的砸在鄭光的身上,但它還是拚著最後一絲力量,張嘴咬住了鄭光的皮肉!


    還好,軟綿綿的,沒咬進去。


    卻深深刺激到了鄭光的神經!


    他再起揮起斧頭,砍在了牧羊犬的脖頸處!


    這次牧羊犬隻是顫抖了一下,就沒了聲息。


    危機暫時解除。


    但鄭光的神經依舊緊繃著。


    他嚐試著重新控製馬,牽引馬往後花園跑去,因為隻有那裏足夠隱蔽。


    同時,他也在快速思索對策。


    其實就是思索哪裏還有藏身之地。


    突然,他又想起了林露塞給自己的紙條。


    紙條裏的l”字母,應該是林露給他擺脫追殺的暗示。


    但,他還能相信林露麽?


    回顧這一個月來和林露的朝夕相處、點點滴滴。


    可能也許大概,她也是身不由己的。


    如果她真的一心要謀害自己,根本沒必要給自己紙條。


    鄭光嚐試著這般開導自己。


    於是他再次研究起紙條上的暗示,忽然,他想到了什麽……


    ------題外話------


    大家久等了,剛高考完出來,這麽重要的時刻也沒耽誤更新,念在莘莘學子碼字不易,多投幾張推薦票支持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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