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思之的門外此刻除了薑正則,還有薑修遠兄弟倆,隻是薑修遠這回是被自己的大哥攙扶著的。


    薑修遠藉口營中有事要商,叫薑正則一道過去。可等到了軍營後,他就發現這並不是一件二兒子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最近這情形複雜,薑正則一直吊著一顆心,反應靈敏的很,稍作一想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隻拿著鞭子抽了兩下,二兒子當時就招了個幹淨。薑正則一想到宋景行那個殺千刀這會兒趁自己不在府裏,不知道會對女兒做出什麽不要臉的事兒來,帶著兩個吃裏扒外的不孝子,就叫車夫快馬加鞭的趕了回來。


    一進府就直奔漪瀾苑去,剛走到院子裏,就看見諾大的漪瀾苑裏竟然空無一人,薑正則的心裏當時就“咯噔”了一下。待要靠近女兒的閨房,又雙耳細細一辯,就聽出了房裏有兩個人的動靜。


    那種好不容易養大的白菜被野豬拱了感受讓薑正則心酸的想哭,但是他哭不出來,他隻想立馬衝進去把宋景行這個色坯子剁成泥餵狗。可卻還不得不顧慮著小女兒耳朵感受。


    他攥緊拳頭,手背上青筋畢露,額角的太陽穴突突的跳著。


    猶豫了良久,薑正則才控製著不把這扇昂貴的檀木門砸爛了的衝動叩了兩下,朝門裏頭髮聲。


    他的右腳腳尖著地活動了兩下,大腿緊緊繃著筋肉,隻等一會兒門打開後好第一時間踹出去。


    他在心裏默數,直到數到第五十下,門上才傳來動靜。


    薑正則的上身後傾,一隻腳高抬,像是一隻蓄力已久的豹子,使勁踹了出去,但在他看到裏頭開門的人的麵容後,那隻穿著黑靴的大腳卻在一張發紅髮腫的半邊臉麵前收住了力氣。


    他慢慢收回腳站直了身體,腦袋又往宋景行跟前湊了湊,有些不大確定的問:“這是……裊裊打的?”


    眼前的半邊臉腫的跟豬頭一樣,叫自己差點都沒認出這是宋景行來。薑正則在心裏咂咂嘴,這得是用了多少力氣才能打成這樣啊,自己的乖女兒可沒有這手力。


    宋景行沒先回答他的問題,後退半步,朝薑正則彎腰行了個大禮,期間餘光還瞄了一眼一旁的薑修遠。


    薑修遠注意到了他的打量,對他投已一個抱歉的眼神。


    對不起啊兄弟,你二哥我真的盡力了。


    宋景行行完禮,想要向門外走去,剛抬起腳,身形就踉蹌了一下,晃了幾步扶著門框,才算是站穩。


    他顯得有些窘促,額上還星星點點的滲出了一層薄汗,語氣都聽著有幾分虛弱:“跪的太久,膝蓋有些疼,讓大人見笑了。”


    薑正則聽了他的話詫異的很,目光裏帶著探究,上下打量著他,看他半邊臉紅腫,半邊臉蒼白,倒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他虎口托著下巴,斂眉凝視著宋景行,又問了一遍:“那你的臉是?”


    宋景行見他不死心的追問著自己臉上的傷,指尖下意識的摸上去,許是觸碰著傷處疼的很,他嘴裏發出“嘶”的一聲,又迅速將手移開。


    “這是我自己打的,裊裊生我的氣,我怕她親自動手的話小手該疼了,就自己動手。”宋景行說這些話的時候也沒覺得丟人,反而滿眼的寵溺。


    真是個賤骨頭,一旁的兄弟倆看著他惺惺作態的樣兒在心裏啐了一口。


    “所以……你在裊裊屋裏跪了一早上?”薑正則總覺得不可信,可他能看出來這臉上的傷是真真切切的,做不得假。


    話音剛落,這屋裏頭就傳出薑思之悶悶的聲音:“爹你快趕他走,我不想見到他。”


    薑思之在裏頭仔細聽著外頭的動靜,自然也聽明白了父親同宋景行的對話。雖然心裏有些不滿宋景行這樣把自己說做一個惡婦似的,但若能保下他一命,她還是願意幫他一下的。


    聽見薑思之的話,宋景行苦笑了一聲,垂下眼瞼,試圖遮住那滿是落寞的雙眼:“裊裊對我有些誤會,所以我才想來見她一麵同她解釋。可她不願聽我說,我就隻好一直跪著求她原諒。”


    宋景行這語氣真的聽者傷心,聞著落淚。


    薑正則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自己也是娶了個小嬌妻,這女兒同她娘是無論性格樣貌都如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他想起以前自己惹小妻子生氣時的情形,當下有些感同身受。


    他了解女兒,看著好說話的很,可一旦泛起倔來鑽了牛角尖,是怎麽都勸不來的。也難為這宋景行堂堂一個從一品右相,相貌俊美,霽月清風的人,為了女兒弄到這般模樣,也實在是悽慘了點。


    薑正則也不好意思再出手收拾他,還是自家乖女厲害,什麽都不說不做,就把人折騰成這樣,自己要是再打他一頓,多少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為。算了算了,女兒沒被他占到便宜就好。


    而且兩人現在也算是同盟,他還需要利用宋景行擺脫宮裏頭那兩個煩人的,畢竟論起算計人的心機,自己還是比不過他的。


    宋景行善於察言觀色,怎麽會看不出薑正則正慢慢消減的敵意,立馬趁熱打鐵:“話說回來,我還有事要與將軍相商。我的人從宮裏得到了些消息,是關於太後壽辰上的事情。”


    他說的含糊不清,可薑正則卻聽明白了意思。


    薑正則分得清主次,眼下也沒空再追究他闖入女兒房裏的事情,就叫他跟上自己去書房商議。


    可一旁的薑修遠不幹了,他背上可是挨了重重兩鞭子的,若不是想看宋景行被父親打斷腿的信念一直苦苦支撐,他怕是早就痛的要趴在床上了,他輕聲開口問父親:“爹,這就不追究了?”


    薑正則可沒忘這兩個孽子先後做的好事,轉頭眼帶警告的看著他們冷哼了一聲:“我說不追求了嗎?你以為你就這兩鞭子就沒事了?要不是現在有事要商,你倆現在就給我滾去跪祠堂。”


    兄弟倆也不明白怎麽父親這火氣又燒回了自己身上,統統縮著脖子不敢再吱聲。


    宋景行跟在薑正則的身後準備離開漪瀾苑,突然對前頭說了一聲“稍等”,又小步跑了回去對著窗戶朝裏麵說到:“裊裊你莫要再生我的氣了。都是我的錯,你好好的,別氣壞自己身子。”


    他站在門口等了一會,也沒聽見裏麵的回應,就慢騰騰的走回了薑正則的身後。


    房裏的薑思之早就不生氣了,聽見外頭宋景行的聲音,知道他這是在暗示自己不用擔心他。


    而站在漪瀾苑大門口等著的薑正則,恐怕此刻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如今打量宋景行時已經帶著點看女婿的心態。


    見宋景行這般在意女兒,心裏當然是滿意的,又見女兒依舊是不搭理他的態度,心間的滿意更是多上了好幾分,女兒的行為甚是讚許,乖女做的對!這男人都是賤骨頭,慣不得。


    宋景行這回同薑家父子三人在書房了一直待到了夜深時分,連晚膳都是鍾氏吩咐人給送進書房的。


    在確定了應對之策後,宋景行就帶著暗衛熟門熟路的翻上屋頂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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